第二百八十七章 问题很大，所以不用怕

一目入道（注①）带着自己的团队游走在校园之中，无聊的叹了口气。

        随着百物语的逐渐扩大，他们这些无法夺取巴比伦塔居住权，只能扎根于现世的基层怪谈也越来越多。

        但数量一多，【识】的分配与获取就成了问题，那些知名度本就很高的怪谈，只要得到标签就能安枕无忧，但像他这种地位比较尴尬，哪怕是妖怪题材动画中也只能当路人配角的怪谈，就必须为了维持热度制造话题，引起关注。

        但他们之所以弱，本就是因为特征不够鲜明，能力也不是很夸张，如果放任大家自由的传播自己的怪谈，那最后就是所有怪谈混在一起，大家都得不到应有的关注，反而有可能被统合到一起，然后变出一个奇怪的新怪谈。

        为了保证大家的利益，百物语内部也渐渐形成了一套潜规则——

        依托于某位干部的伴生幻物【鸟居】，百物语的怪谈们可以进入一种被称为“常世”的世界。

        它并非真的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而是由“鸟居分割人与神的界限”这一概念延伸而出，将人与神的距离切割，从而制造了一种人与“神”同居于同一个世界，人却无法看到“神”的状态。

        他们借此将自身隐藏于现世的阴影之中，并立下不得随意展露存在，只能在满足自身规则，又或者碰到了能够看到自身的“结缘者”的情况下，才能发起袭击的契约。

        这样的契约不止没有降低每个怪谈的收入，反而因为强硬的要求了出现标准，让每一个怪谈的特点都更加鲜明，而在高级怪谈控制这个国家的情况下，这个国家的凡人也不会怀疑怪谈的真实性。

        除此之外，百物语内部还有奖励机制，谁若是能够立下功劳，就可以获得在动画、游戏中获得一个主要角色的奖励，将自己的“人设”传播的更广。

        当然，那些强大、优雅、帅气、邪恶的大反派，永远都是干部们的自留地。

        想那独眼小僧，和他是近源怪谈，甚至是同期，就因为立下功劳，在某动画里当了个配角，现在已经成了干部，而他却只能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垃圾怪谈，只能靠吃百物语这个集体怪谈的收益才能勉强维生。

        “我一目入道也要出人头地！”

        一目入道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再次踏上了搜索目标的征程。

        件大人在新年的第一天，做出了“杀死海坊主大人的假面骑士将会出现在千叶”的预言，而昨天晚上，百目鬼大人也确定在东天沼町有假面骑士类【识】的流动。

        虽然他这种小怪谈完全不可能抓住那种连干部大人都能杀死的强大存在，但作为一目入道，他和独眼小僧一样，拥有着一个很适合拖延时间的权能。

        不过和独眼小僧的【嘲讽】不同，一目入道的权能是【卖惨】。

        听起来有点磕碜，但这个权能比起独眼小僧那个嘲讽要安全的多，只要他卖惨撒泼，对方就会心生怜悯，比起独眼小僧骂人之后被追着打强多了！

        “只要能碰到那个假面骑士，我就立刻把消息传出去，然后下跪卖惨拖延时间！”

        一目入道伸出长得令人不适的舌头舔了舔眼睛，和小队成员们分开搜索，虽然不觉得那个假面骑士会藏在学校里，但昨晚烟烟罗大人带着垢尝、天井尝之类的怪谈把整个东天沼町的民居都过了一遍，如果有的话，早就发现了。

        不过件大人的预言是绝对的，在【高天原】展开的现在，降临规则和门都会被暂时封锁，对方一定还在千叶！

        从每一个学生的面前走过，同自己的巨眼与之对视，虽然知道这样八成找不到那个假面骑士，但如果能碰到一两个“有缘人”能够看到自己，那吓唬一番，获取些许【识】也是很好的。

        就在一目入道从一个个学生身前走过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个视线，虽然很微弱，但一目入道还是察觉到了那一丝窥视。

        “中奖了？！”一目入道扭过头，同时也做好了随时下跪求饶的心理准备，他伸出舌头，感知着空气中【识】的流动，巨大的眼珠转动间，慢慢锁定了一个少女。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身上也没有【识】的痕迹，有缘人吗？”

        一目入道心里如此想着，却没有立刻扑上去。

        当了这么久的怪谈，怎么样才能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他还是懂的，那种直接扑上去的终究只是菜鸟，一点点将对方的精神挤压到极限，那才是最大程度压榨【识】的做法。

        他装作没有发现对方的视线，继续在那些普通学生的眼前走过，一点点的逼近，终于，那女孩似乎已经开始承受不住，随着她遏制不住的惊恐，一目入道做出一副好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离开了面前的那个学生，一点一点的走向了少女。

        “嘿嘿，你一定已经吓得不行了吧？哦哦，要哭出来了！嘿嘿，真可爱，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一目入道心里幻想着各种桥段，故意让木屐发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步落下，那女孩的眼睛都会抖动一下，这让他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快感。

        “这反应真是太有趣了！”一目入道已经来到了少女的面前，看着那明明已经吓得快要【哔——】出来，却还是保持着双眼无神的样子，好像是想要透过自己看到后面墙壁一般的架势，一目入道的舌头都欢快得要打结了！

        他将那巨大的眼珠凑到了少女面前，似乎要将她的整张脸映入眼中，随后，他咬着舌头，用阴森的语气问道：

        “看得见？”

        “……”少女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惊恐与颤抖几乎要满溢出来。

        “真有趣！”一目入道微微偏转，就好像在观察猎物一般，用舌头在少女面前晃了晃，继续道：

        “看得见？”

        “呜……”少女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呜咽，一目入道明白时机到了，立刻大声道：

        “果然看得见！”

        说着，他便张开大嘴，朝着少女扑了上去，一副要将其吞进肚子里的架势，只是就在这时，一道虚影忽然在眼前闪过，一目入道只觉得眼中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一切感知。

        而在他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似乎是……

        “木大！”

        注①：一目入道和独眼小僧很像，都是有一只眼的和尚妖怪，不过一目入道属于精怪，甚至有传说是一种河童。

        ps：讨论认知的时候我一般不说兴趣，不是因为兴趣不会引起认知，而是因为兴趣本身太过模糊且不稳定。

        怪谈是个集众之力强大自身的体系，换言之需要的是大而博的认知而不是小而精的认知。

        而当群体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兴趣就很难提供足量的【识】了，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多兴趣恰好一样的人。

        所以对于群体怪谈、集体怪谈，以及大型怪谈而言，【识】的主要来源基本只有两种，“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和“可能威胁到自己正常生活的”。

        至于好奇心……说到底也不过是担心未知对自己造成影响而产生的将未知变为已知的冲动罢了。可以归类在后者之中。

        当然了，兴趣也不能说没有，比如冯雪直到现在都还没凝聚出来的“恶魔厨师”，【识】的主要来源就是兴趣，传播度其实也不小，之所以还没成型，就是因为它本身“可有可无”，毕竟他既不是生活必须，也不会对生活产生冲击。

        “有他没他都一样”这样的状态，对于怪谈来说是最可怕的情况。所以要么就让自己无比重要（融入生活），要么就让自己维持关注度（危险、好奇、警惕）。

        至于兴趣，终究只是少数人的“余裕”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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