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听劝告
重楼心道大意了，只因潜意识中还当龙葵是那个在魔剑中度了千年的剑灵，未想现在的她只一介凡人之躯，哪扛得住妖魔之力。
此时魔力全输向封印，腾不出力来护她。重楼未加多想，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径直朝龙葵扔了过去。
石头甫一飞至龙葵身周，便自行化作一道屏障将龙葵包裹其中，已有实形的黑色邪气仿佛害怕那道屏障，纷纷退出几米之外，不敢再靠近。
臬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有一刹那的诧异：“没想到魔尊还有此等宝物，生而为魔，却怀克魔之物，魔尊是在防什么？”
“与你何干？”重楼眼看龙葵在石障中慢慢恢复，才朝臬刹嗤道，“杂碎小妖，你未免管太多了。”
“呵，魔尊避而不谈，莫非怕我知道你的软肋？”臬刹调笑道，却也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算了，知道了呢，一时也杀不了你，还不如保命要紧。”
这话颇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重楼轻笑一声，难得不再嗤他：“你这妖，倒是三分无赖，三分自大，还有三分自知之明。”
说罢眼中不觉露出一丝怅惘：“你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谁这么有本事能与他妖王相提并论？臬刹好奇道：“哦？什么人？”
重楼闻言回神，又敛了情绪：“什么人干你何事。”
臬刹：“……”
不说拉倒。
这边口舌之快斗得随意，那边龙葵在石障中，却是忧心忡忡。
头上的巨轮封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下头群妖躁动狂欢的雀跃声清晰可闻，甚至有厉害的妖已不惧限制踏上了第十层，抖着胆子前来助重楼和臬刹一臂之力。
锁妖塔离破坏只有一步之遥。
时间紧迫，龙葵忽然想起师父教过的封印符，不管三七二十一，朝上头试了再说，无奈一连画了好几道也于事无补，她的修为太弱，补救根本赶不上封印瓦解的速度。
龙葵咬咬牙，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转而攻击臬刹和重楼。
法术砸在身上，不轻不痒，重楼面无表情道：“你有这工夫，不如想想破塔之后，如何挣脱百妖回去蜀山。”
这话显然未将她这点道行放在眼里，龙葵收了法术，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魔界与人界一向界限分明互不侵扰，魔尊真的要打破两界的平衡吗？两界安宁多年，一旦失衡，妖界介入，到时战乱纷争四起，必然会叫许多无辜百姓受到牵连，丧失性命、流离失所，这些牺牲本是不必要的，求魔尊心生怜悯，多为天下苍生考虑一些！”
见重楼不说话，龙葵又道：“实在不行，魔尊自己出去便好，为何要与妖同盟，将塔也毁掉？百妖出塔，祸乱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话头牵扯到了妖，臬刹乐了：“嘿，小美人儿，魔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说道了？”
“师父说过，魔尊曾与蜀山前掌门立过誓，绝不插手人间之事不是吗？魔亦有道，魔尊此般做法，岂非违背了誓言？”
重楼终于开口，说的话却叫龙葵心凉：“不过是看在飞蓬的面子上给清微老道的一个口头之约，除了飞蓬，我重楼还从未同别人守过承诺，况且清微早已不在，我又何须守诺。”
“可是……”
臬刹不耐：“什么可是可是，小丫头你真啰嗦，小小年纪怎么古板得和老太婆一样！你要是再啰嗦……”
臬刹本想威胁什么，中途忽见重楼一个眼神瞥过来，心里一顿，悻悻改了口：“再啰嗦，我便封了你的哑穴。”
算了，人在屋檐下，少说两句。
劝说无果，龙葵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只有干着急，在心中祈祷师父师兄们快快赶来。
也许是上天有灵，不忍助纣为虐，下一刻，塔外真的响起了动静，一道掷地有声的呵斥借着法力传进塔中：“妖孽，休得破塔！”
这声音何其熟悉，龙葵大喜过望：“是师兄！”
师兄？重楼冷笑，双瞳一瞬间变得赤红：“来得正好，本座好些日子不曾活动活动筋骨了――臬刹！”
臬刹应声，将手中的雷灵珠上扔进封印之中，口中念念有词：“入阵！”
灵珠破封，一时间，塔外乌云密布，暗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随风而来的，还有被吸引召唤出的各路妖魔，雷声隐在厚重云层之后嘈嘈轰鸣，群妖便围聚那锁妖塔百米之外，伺机而动。
明昱当机立断，带领众师弟，分布在锁妖塔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合力向塔加固封印，龙葵在塔中感应到蜀山道法，仿佛有了主心骨，忙也运起功接应。
里应外合，破封的速度明显慢下许多，重楼皱眉，冷声道：“龙葵，撤了法力。”
龙葵一瑟，却不肯撒手：“不，龙葵不能眼睁睁看魔尊闯下大祸！”
臬刹道：“小美人儿，你再不停手，不光我们，你自己也出不去了。”
龙葵坚决不撒手：“出不去便出不去，龙葵不怕！”
臬刹无奈：“软硬不吃，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死脑筋！”
外头传进来的蜀山之力有镇妖之效，塔中的妖怪畏惧此力，在塔中惊惶逃窜，一时间哀鸣遍起，听在耳中好不凄厉。
臬刹心中乱了：“魔尊，这……”
重楼不以为意，反倒激起了心中藏匿已久的斗意：“嗬，雕虫小技，不过让尔等蝼蚁尝尝甜头，真当本座奈何不了你们？”
说罢提气而起，周身魔气尽数被调动，如溃了堤的洪水肆虐爆涨，霎时锁妖塔上空赤芒四射，竟盖住了金色的封印。
电光火石间，龙葵骤地听到细微的“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
明昱大震：“不好！封印已破！众师弟听令，倾尽全力，绝不能放走塔中妖孽！”
一众白衣弟子立时严阵以待，齐声应道：“是！”
锁妖塔摇摇欲坠，也许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塌。明昱定定掠过师弟们，喊道：“若拙！”
人群中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少年偏过头：“在！师兄？”
“去找龙葵师姐。”
少年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望向师兄们的眼神有些不舍，却终是没有拒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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