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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菲尼克,还是你会疼人(?)


熟悉的漆黑龙爪、相同的穿梭套路,眼睛一睁一闭、回到独山的谢方尧热泪盈眶:苍天大地啊……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见到这条凶恶黑龙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心情啊!

        谢方尧控制不住泪腺,一面是身上疼痛,一面是心里委屈,他灰扑扑地平躺在菲尼克的爪子里,任由眼泪在脸上滑出两道晶亮的小沟。

        菲尼克看到白天送出去还算“健康”的人才过中午就变得惨不忍睹,他烦躁得甩起尾巴,撞在山岩上迸出火花。

        他抬起另一只前爪悬在谢方尧身上,看着还不如自己爪子大的人,他想碰又不敢碰,最后他找了个折中的办法,用咒语带动气流,一点点吹走他身上的沙。

        清理的过程中,谢方尧的状态也在药剂的作用下逐步稳定,就是偶尔还是会被撞击残留的阴影悚到。他起身掸掉身上的沙子,开玩笑似的说:“没想到你们的药这么管用,在我们那儿能算得上起死回生的神药了。”

        看他打起精神、既没有无理取闹也没有骂骂咧咧,菲尼克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我代塔赫向你道歉,”龙破天荒低下头颅诚恳道歉,“他对你动粗也是因为我,你心里不舒坦,可以向我提要求。”

        谢方尧摆手刚想拒绝,忽然想起自己去营地的目的还没达成,搓了搓手问:“什么要求都行么?”

        菲尼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要我命都可以。”

        “别开玩笑!没有你我怎么回家。”谢方尧断然拒绝了这个选项,转而提起他牵挂了一晚的问题,“昨天晚上你出去干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话音落下,谢方尧感觉盛着自己的爪子像电梯轿厢故障一样抖动停顿,他立即卧倒抱紧龙的指甲盖,紧急避险意识拉满。

        菲尼克被他的举动弄得啼笑皆非,脸上的纹路微微舒张,他有些固执地问:“告诉你可以,不过你确定要牵扯进来吗?”

        “我们不是已经绑在一块儿了吗?”谢方尧困惑地抬起头,“说好要帮你重见天日的,我总不能靠脑补就对你们指手画脚吧?所以,把你的麻烦告诉我吧,我撑得住。”

        反正再大的坑也没有他设计的结局离谱。谢方尧掏心窝子说了一通,忐忑地等待菲尼克回复。菲尼克压力山大,收拢爪子挡住谢方尧的目光。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自己都倍感费解,怎么跟谢方尧解释得清楚呢?

        菲尼克头脑混乱地寻找着措辞,可又有不识相的打乱了他的节奏——

        “菲尼克,谢方尧在你这儿吧?他没事吧?”

        ——是瑟林。

        听见救命恩人的声音,谢方尧很是激动地从爪缝里挤出手朝菲尼克挥舞:“是瑟林,让我跟他报个平安吧。”

        你跟瑟林很亲近吗?菲尼克眯起眼,有些不爽地把他摁回去,压抑着情绪对外面说:“他没有大碍,但是受到了惊吓,我会让他在山里静养,情绪稳定以后再回营地。”

        大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谢方尧再次探头冲菲尼克使眼色,菲尼克高冷地抬起下巴佯装看不见,死死把他攥在爪子里。

        “菲尼克!我错了!”瑟林还没来得及解释,另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干嚎起来,“我不知道这小子是客人,我以为他是间谍……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

        “没有下次!”菲尼克上扬的音调让塔赫意识到危机,立刻改口。

        菲尼克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爪子微微松开,无意识地摩挲着谢方尧,硬质的肌理把他从头到脚捋了一遍。

        谢方尧燥红了脸,他大概只有牙牙学语的时候享受过这种“无微不至”的待遇,他拼命抓住裤腰守住底线却忽略了上半身的安危,龙爪碾过,衣摆直接翻过胸口,龙的印记上又叠上交错的红痕。

        这特么什么galgame的情节!!

        谢方尧忍无可忍蹬了龙爪一脚,菲尼克意识到自己揉过了头,他一边感慨谢方尧的柔弱,一边乐此不疲地替他整好衣服、捋平翘起来的发梢。

        塔赫在外面焦急地打转,硬气地说:“那个菲尼克,你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是你的命令,我无条件遵守!”

        菲尼克整理好爪子里的小人,才幽幽开口:“谢方尧和我有个约定,在约定生效期间我答应过要确保他的安全……”

        塔赫兴高采烈地说:“这个你放心!以后他的安全我来负责!要不你让他出来一下,我当面向他道歉!”

        “不行。”菲尼克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塔赫,生硬地改口,“后天,我送他回营地,你们自行解决,像今天这样的误会我不想再看到。”不然就算是为我而建的营地,也有可能被我亲手毁掉。

        菲尼克压下龙族血统里的暴虐,没有说出让同伴心灰意冷的答案。谢方尧的腰眼丝丝窜凉,他领悟到了什么,主动搭住龙爪拍了拍。

        缺根筋的塔赫根本没听出弦外之音,附和说:“好!那我们先回去了,这个山我待久了还真不习惯哈哈哈……”

        刚刚松口气的瑟林听到这话顿时气血倒流,这傻大个几个意思,他待在这个地方受不了,难道菲尼克就受得了吗?!他咬牙切齿念了个法术禁了他言,抢过主动权说:“后天见,菲尼克,待我向谢方尧问好。”

        一无所知的塔赫大大咧咧地跟菲尼克道别,翻了半天嘴皮才发觉出不了声。他疯狂朝瑟林扬拳头,精灵熟视无睹,纤细的身体爆发出强大力量,拽着这个愣头青往回走。双头飞龙两个脑袋卷成了问号,摇摇晃晃地追上他们的脚步。

        独山再次回归死寂。

        谢方尧的初次营地接触以失败告终,他回想今日种种,忍不住跟菲尼克分享:“今天我被围观了……大伙儿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交流?”

        菲尼克抬爪把他送回崖洞,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外来人,不管瑟林怎么解释,始终会有人怀疑你的来历,毕竟我们这个营地很特殊,稍有差池都会被倾覆。”

        “因为你是龙吗?”谢方尧大胆地问。

        菲尼克毫不避讳地说:“是的,龙在欧尔卢恩是祸端,支持龙的营地自然也是异端。旧龙伯恩被打败以后,各族沉湎于胜利中,并不知道已经诞生了新龙,我们就在这个夹缝中谨小慎微地生存,这个过程中要是出现了外来人,如果你是我们的人你会怎么想?”

        谢方尧抽了抽嘴角,苦着脸说:“我当然会觉得认为那是来搞破坏的,难不成是来做慈善的。”

        “谢谢你设身处地的考虑,这就是目前大家对你的看法。营地里的事我不便出面帮不了你太多,你可以求助瑟林,但关键还得靠你自己。”菲尼克眯起眼睛,化身班主任悠哉地布置作业,“获得他们的信任,这将成为你在欧尔卢恩立足的第一步。”

        “好!”谢方尧没有推脱,爽快地接下这个新手任务,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他也别说什么帮助菲尼克的大话了,找个犄角旮旯自生自灭得了。

        不受欢迎的原因找到了,接下去是另一个问题:“对了,我今天在营地里好像没看到人族?”

        “没有人族。”菲尼克的口吻变得冰冷死板,谢方尧冻得一哆嗦,摸索出小毯子裹紧。菲尼克注意到他的举动,稍稍回暖了语气说,“我变成龙以后,最先和我对立的就是人族……呵,他们怎么会留在这里,当然早就绝迹了。”

        “死、死了?”谢方尧脱口而出,他飞快搜索自己设定中除了菲尼克以外那些叫的出名字的人族角色……他们就没出过主城啊!

        “他们?活得比我好多了,”菲尼克讽刺道,“那时候我还顾忌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谊,消除他们记忆,放他们回去领赏了,现在他们应该坐拥宝香车美女,夜夜笙歌。”

        “原来你说的忘恩负义的人是他们,”谢方尧喃喃自语,多问了一嘴,“他们不会泄密吧?”

        “你放心,我盯着他们呢。”菲尼克咧开嘴露出残忍的笑容,“多亏了他们带着伯恩的头颅回去邀功,才给了我苟延残喘的机会。以后就算漏出有关我的风声,那些家伙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也会尽全力游说当权者,让他们坚持龙确实死了。”

        谢方尧迫切想知道那些人是谁,有没有脱离他设计的角色,找了个借口问:“方便透露他们的姓名吗?以后万一我要是遇到可以提高警惕。”

        “没那个必要,一群蝼蚁而已。”菲尼克淡淡睨了他眼,“而且现在我们脚跟根本没立稳,对外交涉还早呢。”

        “好吧……”没有剧透的谢方尧煎熬地闭了闭眼,赫然问道,“那昨晚的事呢?”

        菲尼克哽塞,好像自己彻夜不归、隔天被老婆逼问“你昨天死到哪个小妖精哪儿去了”一样。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斟酌许久后谨慎地说:“这件事有点古怪,以后有机会我亲自带你一看究竟。”

        “行吧,听你安排。”得到承诺,谢方尧见好就收,他回到石桌边,抽出空白的羊皮纸奋笔疾书,列下一条条亟待解决的问题,语言和刷声望挂在了最前面。菲尼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甘寂寞地问:“没别的要问我了吗?”

        谢方尧回过头说:“没啥了啊,要不咱还是上课吧?”

        “乐意之至。”菲尼克满意地眯起眼睛,其实他不管谢方尧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留下就行。

        谢方尧再一次主动跳坑,继续挠破头的学习。菲尼克体谅他身上有伤,缩短教学让他多休息,谢方尧惦记着后天还要回营地刷声望,催着他多教一点。

        废寝忘食的数个小时后,黑龙强硬得动用印痕逼他睡觉,后者才期期艾艾地裹紧毯子,对着岩壁碎碎念。菲尼克盯着他的脊背,有些后悔给他弄出这么个休憩的地方,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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