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惊，黑龙离家出走！
菲尼克的心湖涟漪泛泛，扬起趣味问：“听起来，你对这一套很熟悉。”
“不不不，我只是看的比较多，单纯理论党。”谢方尧赶紧否认，表示自己只是新闻看多了耳濡目染，说到底他也只能在游戏里指点江山罢了。
“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试试。”菲尼克长吟了声，强大的声浪震荡山体，“如果未来你能让我自由地在欧尔卢恩生活，我保证，我会尽我一切努力送你回家。”
“真的吗？！”谢方尧眼睛一亮，忍不住向前探身。
“当然，不过这得看你能先帮我到什么程度……”
“一定一定，请放心！我绝对全力以赴！”谢方尧激动地连连点头，陀螺一样在洞穴里乱转，过了会儿，他漾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那个、需要签字盖章吗？”
“没那个必要，”菲尼克似笑非笑地说，“龙的印痕就是最好的保障。”
淦，差点忘了这茬了。谢方尧脸色微变，想起自己初来乍到的遭遇，心里又膈应起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趁着菲尼克心情好试探地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我对欧尔卢恩的语言体系一窍不通，为什么偏偏和你沟通没有障碍？”谢方尧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和菲尼克交流的时候他没有翻译球，但听得懂菲尼克的话。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有预感，这可能跟他来到这个世界有关联。
菲尼克沉吟了声：“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我暂时没有头绪，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找到原因的。”
谢方尧泄了口气，回去果然没那么容易，他重新振作精神，看向摆在眼前的书喃喃：“我看我还是先把语言关过了吧。”
菲尼克很满意，徐徐开口：“你把右手边砖红色的书打开，那是宫廷记录的吟游诗人选集，我们从这个入手，随后我会详细告诉你通用语借用了哪些种族的语言体系和词语……”
谢方尧心情澎湃地打开书，所有的美好畅想一秒破功。艰涩的符号类似古老的如尼文字甚至象形文字，理解起来非常困难。
他闭上眼做了下思想准备，再睁眼时脸上多了坚毅，时间紧迫，他可不想回家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了。幸运的是，菲尼克确实是个好老师。
菲尼克还是人类的时候自学其他种族语言，对此有独到见解和体悟，如今他把所有经验倾囊相授。他让谢方尧熟读诗歌，然后将诗歌拆解，拎出词汇单独解释，举一反三。他不是让谢方尧背书，而是让他熟悉语感，等他掌握这个节奏，基本能弄清语言体系了。
谢方尧如醍醐灌顶，不住对菲尼克刮目相看，可越发现菲尼克优秀他越愧疚，毕竟他把理应衣锦还乡的人拽进了深渊……如果他的游戏和这片土地真的存在因果关联，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发什么呆？都记住了？”菲尼克一出声就地动山摇，倒不是他故意，而是黑龙的体量摆在这里，不哆嗦才奇怪。
谢方尧一惊，赶紧回答：“记住了……额不，等一下，让我再准备准备……”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菲尼克并不知道他心里藏着的惊天秘密，放缓音量和语调，僵硬地安抚：“你学得很快，多开口练习就行了。”
谢方尧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语言只是工具，以后我也会找瑟林他们练习的。”
“嗯，熟悉他们的口音对你以后和其他精灵和矮人打交道有帮助，至于其他种族……慢慢来吧。”菲尼克没有对他离开独山有过激反应，平和地提醒。
谢方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扫了眼堆砌有一人高的书墙，深深咽了口口水：“这些，不会都是给我学语言用的吧？”也太多了吧。
“不是，”菲尼克目光缓慢扫过那些卷轴，口吻里有怀念的味道，“语言只是一小部分，剩下都是我的藏书和笔记。”
菲尼克的？难道是炼金术！谢方尧睁大眼睛等待下文。
菲尼克感受到他的目光，莞尔：“我是个炼金术师，这些都是我的研究成果，现在我变成了龙，根本无法进行操作，所以只能让你来了。”
“我？”谢方尧慌乱了一秒，老天作证，他只是想饱饱眼福，可没想专精这门复杂技艺，这可比学说话头秃多了！
“我不行吧？为什么不交给瑟林他们？”
“瑟林他们为了营地已经心力交瘁，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菲尼克打消他的幻想，暗金色眼瞳流出促狭的光，“有我在，你不可能不行。”
谢方尧压力山大，仿佛回到备战高考的岁月。显然菲尼克比他当年的班主任要专横独断得多。他讷讷地问：“你要我学炼金术做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菲尼克当起了谜语人，立即鞭策起他来，“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你得尽快掌握文字才行。”
谢方尧深吸口气，重新打开诗集……
山中的世界屏蔽了昼夜变化，谢方尧埋头苦学，模糊了时间，直到他头昏脑涨、嗓子冒烟、嘴巴秃噜了皮，菲尼克才良心发现允许他休息。
他一头栽倒进草垛，抓过毛毯掀到身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的关系，后半夜他呓语不断，一会儿重复同一句话，一会儿在不停求饶。
菲尼克被他吵得毫无睡意，好在变成龙以后他对睡眠的需求不高。他昂起头，神色莫测地盯着山崖洞里的谢方尧，听着他摇头摆脑的碎碎念，超乎所料得平静。
过往的夜晚，他睁着眼煎熬等天明，可等到黎明又能怎么样，他能坦坦荡荡地迎接曙光吗？世人会夹道欢迎他现身吗？不会，他们只会恶狠狠地诅咒，为什么自己还不死。
一天又一天，黑暗渗透得也越来越深，就在他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个渺小不起眼的人现身了，出其不意平复了他的情绪，好神奇。
菲尼克的尾巴轻轻摆动，情不自禁伸进山洞，靠近说梦话的家伙——细碎的脚步声钻进他耳蜗，尽管离得还很远，但在他听来已经万分清晰。他收回尾巴，分辨出那是精灵的轻盈步伐，直接使用龙族魔法，将声音灌入来人的脑海：“瑟林，什么事？”
急匆匆赶来的瑟林脚步一顿，扶着脑袋以为出现了幻听。奇怪，他明明离龙牙之门还有一段距离啊……他环顾四周，狐疑地发声：“菲尼克？”
“是我，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吧。”菲尼克扫了眼崖洞里的人，谢方尧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打起了鼾，看起来没被吵醒。
“好的……”瑟林纳闷无比，猜不透菲尼克半路截住自己的理由，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就被更迫在眉睫的事情盖过，“事情是这样，前几天我在营地外立了一块魔法保护石，就在刚才，我感应到了异样——”
“知道了，让我看看。”菲尼克念起咒语，眼瞳里的世界瞬间扩展到了山外。
狂风交加的黑夜中，一束诡异的红光无视横向撕裂开空间的狂风笔直地从地面映向天空，看到这情景，菲尼克的瞳孔剧烈震动，鼻息越来越重，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他头颅周围。
这道光，在他被诅咒的时候出现过！
菲尼克的头脑瞬间容不下别的东西，他豁然挥起巨大双翼，剧烈的气流在山洞里来回碰撞发出咆哮。
谢方尧被强风吹了个激灵，懵圈地睁开眼眼。轰隆隆的声音震人发聩，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掀翻，他倒悬着身体撞在墙上，五脏六腑被这霸道的力量挤到抽筋。
怎么回事？？
他被硬怼在墙上没多久，更剧烈的震荡又把他甩到地上，他滚了几圈，肌肉关节都在叫嚣疼痛。老天爷，他到这儿之后又摔又撞，淤青还没消就叠上了新的，也太衰了吧？
他仰倒在地咿呀呼痛，完全没留意到扎耳朵的噪音什么时候消失的，只有他拉风箱似的破败声音在寂寞回荡。
等等，刚刚那么大动静菲尼克不知道吗？还是说那是他的杰作？
他踉跄爬了两步，头枕在干草上伸长脖子看向洞口：“菲尼克？”他试着喊了一嗓子，没有回应。
恐慌悄悄袭来，他顾不得疼痛，撑起身靠着墙、掰下一段发光的红水晶，壮着胆子挪向洞口。他贴着墙站在黑暗的交界线，伸出水晶照了照，微弱的光芒被生吞了般，拿这窒息的颜色毫无办法。
“菲、菲尼克，你在吗？”谢方尧呼唤道，山洞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有点慌，更用力地凝视黑暗。不知不觉，映在视网膜上的颜色像粘稠的沥青你推我赶地流动，它们搅动在一起，拧成向内收缩的旋涡。
盯看久了，谢方尧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从身体里被抽了出去，寒意一点点攀升敲打进骨髓，他冷得意颤栗，回神时半条身子已经探出了洞口。
“噌——”水晶从他手里滑落进深渊，碎裂的声音轻飘飘地钻进耳蜗，他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大口喘气，立即退到光线较为充足的地方，那种七上八下的不安才减轻了些。
好家伙，差点魔怔了。
他从一片狼藉的山洞里找出编织毯披在身上，哆哆嗦嗦揉搓四肢，让失温的身体回暖。稳定下情绪，他不知道第几次看向外面，期许菲尼克会出现，可除了死寂，一无所有。
这地方呆久了，是人是龙都得疯啊……
他不敢睡，从坍塌的书堆里找出今天学过的诗集熟读起来：长眠者遍野，他们行将解脱，他们行将欢欣，替亡者，盖上黑色呢绒，吹熄火把夜行，只留下无尽，在长夜——
谢方尧抓紧披在身上的毯子絮絮叨叨地重复，失神间冷不丁碎碎念：“菲尼克，你该不会在忽悠我吧，说什么不会离开独山，现在影子都看不到……”
话音刚落，他肚子上的皮肤微微发热，从外向内渗进器官。他怔了下，撩开衣服——龙鳞印痕泛出变幻的金橘光泽，持续稳定的热量温暖他的身躯，和盖戳时痛不欲生的感觉天差地别。
他纳闷地拨了拨印痕，忽然福至心灵掀开毯子朝外走。
菲尼克！他丫的肯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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