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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大概是气极了,不管不顾就往她身上扑。从前百般厌恶不肯触碰的人,如今却恨不得立即将其压在身下。

        男人的欲望炽烈而纯粹,带着征服的念头,上手便要扯开她的衣襟。

        她踢开他,被他拦住,“我是你的夫君,我若想与你欢爱,天经地义。”

        文弱的男人此时犹如恶鬼附身,不等德音回过神,他已经撕掉她的外裳,白嫩肌肤露出来,犹如强烈迷药,迷得他心神荡漾。

        德音下意识去拿匕首,他立即将她手绑住。

        短短数秒,趁她不备,他已建立绝对优势。

        她问:“崔清和,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崔清和一愣,继而覆上去,“我爱你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当初你请旨赐婚的时候,可没问过我爱不爱你。”

        他作势就要亲她,脑袋低下去,寻着双唇,忽地闷声一痛,动作戛然而止。

        德音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脸上神情惊愕,似痛苦不堪,再往下看,不知何时,他的身体里竟多出一把刀。

        她这时忽然想起来。

        屋里除了她和崔清和,还有另一个人。

        霍灵羽一直昏迷,现在竟然站起来,摇晃着虚弱的身子。她拣到德音未来得及拿到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将刀刺进崔清和身体里。

        崔清和不敢相信地往回看,少女一张脸惨白,怒吼:“不准你碰我姐姐!”

        王府上下乱成一团。

        德音看向床上的人。

        福大命大,说的就是崔清和。被霍灵羽那样捅一刀都没事,大夫说刀伤刚好避开要害,只要静养数月,便能痊愈。

        德音松口气。

        还好没死绝。

        折腾到半夜,全府手忙脚乱,德音让周妈妈领着人出去,吩咐今日的事不可外漏。

        崔清和已经醒来。

        灵羽挨着德音,少女此刻已经完全清醒,庆幸自己的失误,没有一刀毙命,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崔清和毕竟是皇子,不是那些可以任意宰杀的庶民。她不是姐姐,没有太上皇绝对的庇护。

        她的庇护只有姐姐。

        崔清和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向床边的姐妹。

        少女瑟瑟发抖挨着自己姐姐,一脸无助地恳求道:“姐姐,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当成刺客处死……”

        她没有封号没有权势,若是崔清和告她一状,肯定难逃死罪。虽然姐姐现在对崔清和不理不睬,但毕竟是姐姐喜欢的男人,过去她还可以仗着姐姐的宠爱有恃无恐,但如今……

        她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姐姐。

        灵羽急忙晃动德音的手臂,眼泪刷刷往下掉,“姐姐,不要将我交出去,我以后肯定更加听话,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德音紧蹙眉头,少女的哭诉没完没了,她听得耳边嗡嗡作响。

        大概是怕她不应允,少女将刀递到崔清和手里,梨花带雨:“姐夫,我错了,我让你捅一刀,不,捅两刀,这件事就此掀过去,行吗?”

        德音上手夺过匕首,语气平常,同少女道:“你出去,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少女抹掉眼泪才敢往她跟前凑,心里头欢喜,姐姐这是要护着她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要和姐夫单独待在一起吗?还是我来陪你罢。”

        德音转眸看她,“霍灵羽,不要得寸进尺。”

        少女站起来赶紧往外走,步伐踉跄,回过头甜甜道:“姐姐,谢谢你。”

        再次得到想象中温暖的庇护,她整个人似重新活过来,刚才的恐慌全被丢到九霄云外。想到什么,朝床上的人说道:“姐夫,你该有些骨气,说好不碰姐姐,就不要碰,你是个男人,得对得起自己的原则。”

        崔清和气得直咳嗽,一咳胸口更疼。

        一张俊脸血色褪尽,他抬眸,望见德音正在看自己,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打量。

        她道:“崔清和,让你不老实,吃苦头了吧?活该。”

        他好不容易压下情绪,喘着气瞪她:“我要真死了,定拉着你妹妹陪葬。”

        她神色不变,“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你也不要追究灵羽,咱俩就当两清。”

        他知道她是要为霍灵羽求情,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霍德音,你的夫君差点让人捅死,你竟然这般冷静。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好,好得很。”

        她不说话。

        崔清和支撑着上前,一双手捧起她的脸,“你就如此恨我?”

        她拂开他的手,“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不是恨你,我是压根不在乎你。”

        他咳出血,怔怔地躺回去,头仰着发呆,良久,他抬起眸子瞧她,“你不是想让我不要追究灵羽吗?好,你求我,像以前那样求我。”

        她笑起来,眉眼娇媚。

        崔清和心中舒畅几分。

        她还是肯向他服软的。

        他以为她会立马讨好她,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嘲笑。

        德音抽出一直抚弄的匕首,握住刀柄,刀尖径直对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处,动作优雅地往里戳。

        “就冲你今日闯进我屋里的放肆举动,我就能杀了你。”

        他痛得全身痉挛,却还是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坚持己见,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求我。”

        她将刀抽出来。

        他使出全部力气捞住她的衣袖。

        “求我一次,只要你开口像以前那样唤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她转过身来。

        他惊喜。

        一巴掌无情掴过来,冷冷扇在他脸上,扇得他心灰意冷。

        她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下贱。”

        直到德音的身影消失不见,崔清和依旧没能回过神。

        身体裂开的伤口处血汩汩往外冒,他望着床牙上的浮雕螭虎,忽地想起当年刚与霍德音成亲时,她娇羞地坐在这张拔步床上,轻声细语地问他能否共寝。

        那个时候,他敷衍她:“等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

        再没有以后了。

        许久,崔清和捂着伤口颤抖躺下,有什么顺着眼角滑落鬓边,他一抹,竟是眼泪。

        指缝的血与泪混在一起。又腥又苦。

        崔清和鼻头一酸。

        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霍德音了。

        ……

        自那日萧泽回去后,果然有所行动,朝中风头渐转,睿宗帝处事也比从前沉稳许多,萧帝经常当众夸他。

        每次得了萧帝的夸赞,睿宗帝便要写信给德音,自从她上次提醒他不要写太露骨的话引人怀疑后,他便简洁叙述,将萧帝于何时何地夸的什么话,一点名,信尾再提醒一句,告诉她切莫忘记两人约定。

        他静候她前来施恩。

        霍灵羽见他总是与德音书信往来,心痒难耐,有一次大着胆子将信翻出来,问德音:“陛下为何总是给姐姐写信,太上皇夸他的话,他为何要告诉姐姐,跟个小孩子似的,这种话也要拿出来炫耀。”

        德音盯着她,“你以后再窥我的事,就直接滚出王府。”

        灵羽忙地半跪下,趴在她膝盖头,“姐姐原谅我,我刚发过病,疼得死去活来,理智全无,这才起了贼胆窥姐姐的事,以后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断魂丹的效用,霍灵羽已承受三次。

        少女很能忍,一次都没有抱怨。

        她抬起头,试探地问:“姐姐,今天能陪灵羽一同用午膳吗?”

        德音拒绝。

        少女又问:“那么晚上呢,我发病后夜里总是睡不好,能让我今夜宿在姐姐这里吗?”

        德音:“不能。”

        少女正欲再说些什么,转眸望见窗棂外崔清和的身影。

        睿宗帝精力实在太过旺盛,为了暂时躲他,德音以照顾崔清和为由,已经两月未往宫里去。崔清和倒也知趣,主动瞒下霍灵羽捅他一刀的事,静心在府里养伤。

        刚开始一个月,他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后来慢慢地好转,逐渐下床走动,走着走着就往德音院子来。

        德音一次也没有让他进屋。

        他就在院子里晃荡,有时间坐上一天,什么都不干,就对着屋门发呆。

        德音同灵羽道:“你去将他请进来。”

        少女一愣,不太情愿。

        崔清和进屋来,刚开始端得欢喜模样,后来下意识捂住伤口,装得一瘸一拐的样子往前来,“找我何事?”

        德音道:“过几日姨母寿宴,你与我一同出席。”

        他早就知道此事,一直等着她开口。如今等到,立马应下,多说了一句:“今年宫里不兴穿冠袍,你要再裁件新衣裳么,我与你做件同样式的,到时候好一块穿进宫去。”

        她想了想,“随意。”

        他坐下来,“寿礼备好了吗?今年不同往年,需得多费些心思,前几日有人来探我,送了一尊双鱼兆瑞玛瑙花插,用一整块玛瑙雕刻而成,极为壮观精致,你添进九九寿礼中,正好增几分气势。”

        她当即吩咐人去拿。

        崔清和见她肯收下,心中不由地放轻松,拣了最新得的趣事,聊起家常来。

        “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庆北候的二儿媳和三儿媳打起来都告到应天府去了,你猜是为了什么?”不等德音回应,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来也是荒唐,弟弟睡了嫂嫂,哥哥睡了弟媳,这样的丑事竟然往外挑。”

        他说得来劲,回眸望见德音脸上淡漠的神情,根本就没有用心听他说话。

        这样的情景何曾相似,从前德音与他话起家常,他也是这般姿态。

        他问出她在他跟前说过千百遍的话:“你是嫌我烦么?那我不说了。”

        他作势就要走出去,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缓慢。从起身到踱步至门帘下,至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忽地她开口喊住他:“伤好了点吗?”

        他忙地回头,“好多了。”

        她说:“你好好养着,过几日进宫莫要让人瞧出端倪。”

        他应下:“好。”

        说完她就没有回话了。

        崔清和脚步踟蹰,走到屋门边又重新返回去,并不挨近,隔着屏风,同她道:“那日的事,是我孟浪,挨你妹妹那一刀,确实是我活该。”

        她总算肯抬头看他。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他低眸。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他已经习以为常。总比不理睬要好得多。

        他继续往下说:“上次我问你,是否要和离,你说不和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从前很多事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我都随你,老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德音扶了扶鬓边步摇。

        通灵玉这时适当地飘出来,凑在她耳边说:“是这样的,主人,我一直忘记告诉你,崔清和养病期间,顺便将自己对你的好感养到了70分真爱值。”

        男人,再一次让它见识到什么叫上赶着犯贱。通灵玉重新附回去。

        德音道:“别在我跟前说这些令人恶心的话,我不爱听,快回去罢,门边风大,站久了小心染风寒。”

        她的语气不耐烦,话听在他耳里却很是令人欢喜。

        她这是在关心他。

        崔清和笑道:“我这就回去。”

        至萧帝寿辰当日,崔清和早早地整理好仪容,迈进德音院里静候。

        他站在门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瞧,瞧见她腰若流纨素,纤纤作细步,挨得近了,瞧清楚,更是惊艳。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此等绝色佳人,乃是他崔清和的妻子。

        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上前扶她,没来得及碰到,便被一旁跟随的霍灵羽拍落。

        少女殷勤地笑道:“我来扶姐姐。”

        等到了宫门口,刚下马车,便望见皇帝仪仗簇拥而上,原来是睿宗帝特意在此等候。

        “表姐。”

        两月不见,少年长高许多,殷切目光深沉渴望,他自然地从取代霍灵羽,一双手搭上她的臂膀。

        “陛下。”她弯腰施礼,正好被他抱在怀里,隔着宽大的衣衫,少年不安分地摩挲皙白肌肤。

        他说着免礼的话,动作却未曾停下,“表姐何须多礼。”

        人群之中,一身销金刺绣的紫袍男子踱步而出,从威严仪仗旁走过,气势如山。

        他低声唤了声:“郡主。”

        德音抬起头,正好对上萧泽的目光,如火光滔天,漾得人面上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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