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婚
【第七章】大婚
大婚前日居香阁内,徐雍墨和徐雍敬再度谋划大婚当日的刺杀方案。
“四哥,我们真的要对七哥下死手吗?”徐雍敬把部署方案拿给徐雍墨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追问。
徐雍墨抬眼看他,“怎么,心软下不去手?”
“不是…”徐雍敬摇头又点头,“只是觉得七哥好歹与我们有血缘关系,大婚当日谋害他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了?”
徐雍墨静静地盯着徐雍敬,眼神里的阴狠渗漏出来,“皇子夺位本就你死我活,你若不残忍,那残忍的便是他了。”
“你不想自己人头落地,像那两个淮漓的官员一样吧?”
徐雍敬猛的清醒,连忙摇头。
他又问:“那这个方案可以吗,需不需要再加点人手?但我又怕人手过多动静太大,反而适得其反。”
徐雍墨垂眼看徐雍敬的部署图,“翰祁王府那里少去些人。”
“啊?”徐雍敬有些不解,“可是七哥的身手你也知道,战场上以一敌数十都有过先例,再少人,怎么可能把他拿下?”
“你以为多点人就能真置七弟于死地了?”
徐雍墨冷笑,“你还是太小瞧他的身手。”
徐雍墨十四岁、徐雍启十二岁那年,他们曾“打闹”性质地较量过。
他比徐雍启年长两岁,又暗暗下了死手,可最后还是他被压在地上。
十二岁的徐雍启闪避和攻击已足够敏捷,小小少年压着他的胳膊,眸色明亮如皇宫上空瓦蓝的天。
那时徐雍启垂眼看徐雍墨,很平静地告诉他:
“四哥,你打不过我的,我还不想对你下死手。”
十二岁的徐雍启尚且有如此身手,遑论现在的徐雍启。那些他“恐怖战神”的传言可实打实地绝非谣传。
思及十四岁那年打斗的光景,徐雍墨眼神更添几分阴鸷,“但身手再好也无用,这场战争终究要靠谋略。”
徐雍敬挠了挠头,“四哥的意思是?”
“余下的人伪装成七弟暗卫的样子,前往高奇志府内暗杀他。”
徐雍敬微愣,“高奇志,是那位主管祀祭的礼部郎中吗?我记得他可是支持四哥你的啊?”
徐雍墨不以为意地开口:“穷酸书生罢了,他的支持对我有什么用?但他是太师的得意门生,他若死了,死因归到七弟头上,于我是极大的有益。”
“有些人的支持无用不如死了好,我要的是太师站在我这边来。”
徐雍敬点头,“知道了四哥。”
刺杀的事就议到这里,徐雍墨又问:“对了,上次说让你重新制定下你暗阁人员训练方案,你执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吧,有用之才好像不多,但还是有几个。”
徐雍敬把部署方案上的名单指给徐雍墨看,“老八、十四、十九、二十七,就这几个人,我打算让他们当头。四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把老八和二十七调到刺杀高奇志的任务中来。”
徐雍墨“嗯”了声,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好戏就要上演了。”
-
故事视角回到丞相府,沈阁乔近来忙得够呛。
大婚选在十月初一,据算命仙人说那日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当日成婚的人必有龙凤之祥。沈阁乔心说这哪是仙人说的话,马屁响得她都耳鸣了。
为大婚要准备各项事宜,从嫁衣到嫁妆,从整个大婚的流程到和七皇子相处的礼节,沈阁乔迷迷糊糊地听下来,一个头四个大。
她学得烦恼了,忍不住嘟嘟囔囔,“怎么这么多讲究啊,我能不能不学了。”
沈北綮当即瞪她一眼,“不行,翰祁王府可不比家里,哪里由你野。”
“可是他准我骑马诶。”沈阁乔抱着一本《女训》,眼皮快耷拉下来了。
沈北綮轻叹,摸了摸沈阁乔的脑袋,缓声告诉她:“乔乔,现下他对你如此体贴,怕看在你是我最宝贝女儿的份上。但这点底气是不够的,到了翰祁王府,还是要万事小心。”
沈阁乔揉眼,“嗯”了声,努力从瞌睡里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捏着鼻子读完《女训》、学完礼节,大婚当天的程序也烦琐。沈阁乔实在记不得喜娘叽里咕噜同自己说了些什么,她顶着沉重的头饰跪拜许多次,又由人扶着弯弯绕绕地走,有好两次差点踩到自己裙摆,晕头晕脑地要摔跤。
所幸身旁有人提醒。开始是青碧,后来则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那人声线磁沉好听,像是藏于名阁内的古琴奏响,他轻而缓地提醒:
“小心台阶。”
“小心脚下。”
“……”
沈阁乔低头,视线隐约瞥见那人的穿着──是同她一套规制的婚服。
而那人牵着红绸的手骨节分明,因常年握兵器,关节处隐约能见茧,显出历经沙场的粗砺,和安全感。
沈阁乔又看自己的手,洁白如玉、小巧柔软。徐雍启大掌牵着红绸,沈阁乔的手则被那条红绸包裹,像天幕容纳柔软的云。
有一点奇妙。
沈阁乔莫名因此品味出一些成婚的真切感。
-
烦琐的仪式终于结束,夜幕落下,昏昏夜色为角落里的蠢蠢欲动打了掩护。
外面贺郎酒宴宾客,婚房内沈阁乔则昏昏欲睡。
脑袋好重,她好困。
早知道不让青碧下去了,一个人坐着属实无聊。
那个便宜夫君怎么还不过来。
……
沈阁乔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听见外面宾客喧闹声渐小。
而后忽的响起兵刃交接的打斗声。
刀剑锋刃相交,剑锋与剑锋相互摩擦对抗,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尖刀入肉,血腥气弥散开来。
谁的暗器划过空气,最后很钝的一声扎在木门之上。
沈阁乔身手不算好,听声识人的本事倒格外厉害。
外面打斗的个个是高手,招招下手毒辣,且是多人围攻一个目标。
围攻谁?
自然是她的那位夫君徐雍启。
新婚夜面临死生危机,皇家夺位的战争可以看出有多凶险。
沈阁乔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探身从床边枕头下握了匕首。
如果徐雍启输下阵来,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又有人加入打斗,场上局面复杂,沈阁乔已分辨不出哪一方与哪一方。
血腥气倒是愈演愈烈。
刀剑相交声渐小,打斗分出胜负。
婚房木门被推开,来人脚步声轻不可闻,血腥气浓重地将沈阁乔裹挟。
下一秒,一柄长剑探了进来,剑尖挑起沈阁乔的盖头。
衣袖内,沈阁乔掌心匕首攥得更紧。
盖头掀开的一瞬,沈阁乔往后躺倒,然后迅猛起身,掌心匕首对着来人。
可惜动作偏慢。
对方长剑轻轻巧巧打掉她手里的匕首,略微一转方向抵上了她的脖子。
沈阁乔抬眼看去,持剑那人五官端的俊朗风采,剑眉星目、高挺鼻梁,一双眼如锐利的鹰隼。他着一身婚服,衣裳上沾上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的。
他眉骨和脖颈可见伤口,身上怕是也有许多创伤,却一点不见狼狈,压人气势如残血战神,强大得让人忍不住折服。
不愧是十九岁就被获封翰祁王的人。
沈阁乔抿唇,她这夫君长得倒是挺好看,只是新婚夜拿剑指着她是几个意思??
前几日还准她骑马,果然是在丞相面前装装样子吧!
沈阁乔抬头,一双杏眼瞪着徐雍启,“圣上赐的婚,新婚夜就弑妻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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