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反差
四月春除了给森林披绿，其他的一点也没眷顾这里。来探班的粉丝不少，但都是来探沈肆野的班，他一出现那些粉丝就开始尖叫，只见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就把手指竖到了嘴边，而粉丝也很有分寸地闭了嘴。
天气照常冷着，顾淮润一身单薄西装站在墓前不由得咬紧牙关，打起了哆嗦。
沈肆野看见了顾淮润的哆嗦，向导演那边挥了挥手，说：“等一下，导演，最后整理一下！”
他一把给顾淮润拽了过来，掏出兜里剩下的暖宝宝贴在了顾淮润的后颈上。这西装里面顾淮润搭了件高领的黑色针织衫，正正好好能盖住那片暖宝宝。
沈肆野的手按照后颈的弧度把暖宝宝贴得紧实，又撕开了两个包装，顾淮润见状忙道：“够了够了，一个就够了。”
他又把剩余的几个贴在了顾淮润的肚子和后腰上，回道：“这哪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几个地方都是血液循环的位置，贴上肯定暖和。”
顾淮润的小腹平坦，有着淡淡的薄肌，沈肆野多注意了两眼就收了回来。果然如沈肆野所言，暖宝宝一开始生热后，他就觉得没刚才那么冷了，被贴到的这几个部位都无比舒适。
他冲沈肆野笑了笑，说：“谢谢。”
沈肆野回给他一个轻笑，又向明上那边挥了挥手，喊道：“导演！可以了！”
“好！”明上的声音从扩声器里传来，“各部门准备！《葳蕤生香》第一场第一次，开始！”
今天没有太阳，森林和墓地的组合不禁有些阴森，沈肆野和顾淮润垂首直立站在那里，脸上的情绪都是忧郁。
唯独不同的是沈肆野手里拿的是白菊花，而顾淮润手里拿了一枝红玫瑰。
花岗岩做的墓碑上面刻的是戏里父亲的名字以及生平，除了地上零零星星的草，没有别的陪着他在地里。
沈肆野站在寒风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台词：“父亲已经长眠，我不理解你有什么恨，但我觉得，你该收手了。”
顾淮润闻言轻笑，他笑得越来越肆意，好似不屑一般，玫瑰花凑到了他的鼻尖，他沉浸在花香里，用最温柔的眼神说着无情的话：“兄长，你我虽是亲兄弟，但我仍然劝你一句，不要和我争太多。”
“恶狗是会扑人的，不叫的恶狗更厉害。”
沈肆野闻言转过了头，死死盯着顾淮润。而顾淮润若无其事，和他四目相对，照样悠然自得地揪下了一瓣花瓣，把这抹红色在嘴里揉了个碎。
沈肆野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眉眼蛊人。
顾淮润脸上的神情依然温温柔柔，但却无端地让人生寒，明上在显示器前看着，只觉得这反差感的冲击简直是完美。
“我现在希望，你能替父亲躺在地底。”沈肆野的眼眶泛红，他从开始的那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顾淮润这次把头转了回来，那朵缺了一瓣的玫瑰花被他放在了墓前。随即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拍了拍沈肆野的肩膀，轻声道：“可惜了，兄长的愿望落空了。”
许是天公作美，顾淮润在说完这句话后天上就飘下零零星星的雪花，他已经出了画面，独沈肆野一人停留在大雪里，还有眼角的一滴泪。
“卡——一次过！肆野前面有你一场单独的戏份，补拍一下哈。”
顾淮润还没回去，他站在画面外等着导演喊再来一条，没想到一次就过了。天寒地冻，雪花纷飞，他和沈肆野的头发上落着的都是白色。
他没有助理，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干，张昆带着羽绒服过来想给沈肆野披上一会儿，但沈肆野无声拒绝了。他指了指单独回棚子里的顾淮润，张昆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他早就看透了沈肆野想干什么。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顾淮润的身边，直接把那黑色毛领羽绒服披了上去，说：“野哥让你披着回去。”
虽然张昆是他的经纪人，但沈肆野现在已经不是小萌新了。他的思想愈发成熟，也更加独立，他想做的事情张昆拦不住他，还不如直接顺了他的意，起码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再一个就是当初被前任沈子清折腾的情伤确实比较严重，一度让他有些自闭，人都瘦了个脱相，纯爱战神在那一战之后封心锁爱，败了个彻底。
沈肆野那分手第三个月后一屋子的烟头和酒瓶，还有眼下的乌青和无神，一度把张昆吓得以为这人马上要死了。
而如今，他又找到了一丝兴趣，只要顾淮润对沈肆野的威胁不至于毁天灭地，张昆就不会插手。
顾淮润闻言愣了愣，回过头看着在雪中的沈肆野，他在雪地里抽着烟，侧脸歪了过去，显得很有味道。只能看见火星，看不见烟气，夹着烟的手指被冻的通红，正和对手演员在那走一遍戏。
“那你替我谢谢他。”顾淮润转过了头，对张昆说。
“好。”
蓝棚子离得不算远，顾淮润走两分钟就走到了。工作人员还在各自忙碌，他早就用外卖平台定时送过来一份午餐，刚刚取到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
“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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