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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希望


阳光正好,苏思渺沐浴在阳光之下,羞红着脸睡了下去。

        在梦中,仿佛有一个人亲了她的额头,轻轻揪着她的脸颊,温柔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甚至是握上了她因为季节而略微冰凉的手,似乎有一种魔力,让那人体内的温暖传入她的身心。

        “快点好起来吧,快要憋不住了,守了……三年的秘密。”熟悉的声音,是林雨榕。

        什么秘密?

        是什么值得他默默坚守三年?

        关于……我的家人吗?

        ……

        转眼间已非黄昏,等到苏思渺再一次睁眼时,四周没有一星半点的光亮,甚至是月光都显得那样无用,偏偏她一个转头,看到了一束光——林雨榕。

        他没有回家,没有睡着一米八的大床享受夜晚,而是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趴在病床上,没有半点舒展空间。

        苏思渺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浓密的眉毛,也许她死了也会记住这样的容貌,不算非常出众,却偏偏在她的心里烙下印记。

        “叔叔?”苏思渺试探性的点点林雨榕的头,轻声问道“你睡了没?”

        “嗯?”林雨榕没醒,但精准的将头顶的一双手拉下来,紧紧捏在手心,他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生怕他下一秒就睁开眼睛,傻乎乎的盯着苏思渺。

        “……”苏思渺的脸再一次红润起来。

        林雨榕迷迷糊糊的把苏思渺的手枕在头下,却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甚至是呼吸变得不在急促,看起来安心不少。

        苏思渺再一次问道“叔叔,你醒了吗?”

        “……”他没有回答。

        也许……真的没有醒吧。

        她就这样被他握着手躺了下去,床很窄小,想要在不吵醒林雨榕的情况下睡觉就必须蜷着身子,苏思渺缩成一团,反向的注视着林雨榕,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枕在头底,向前轻轻一点,亲上了他的额头。

        这样安稳的睡了下去。

        “醒了……”林雨榕在心里暗念着。

        林雨榕睡眠一直很浅,现在又是陪伴着病人,身处医院当然需要负这责任,苏思渺才动一下,他便已经醒了,只不过听到了她生疏的叫了声“叔叔”,就打算装睡。

        在这期间,苏思渺每一次呼唤他,他都在心里暗自回复着,就是不敢出声,两人的性格大抵相似,林雨榕总觉得,在他睡着的情况下,苏思渺或许会说些什么平常不会说出口的话。

        可结局令他失望。

        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最后只感觉她躺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没有打算睁眼,他担心睁开眼后看见那一张总是令他无法自拔的脸,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犯罪,想要不顾一切,热烈的亲吻她,拥抱她。

        可是他不能……

        ……

        第二天一早林雨榕就醒了,但他不敢动。

        昨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醒来时,苏思渺压着自己的手臂,掐着自己的下巴,当时的他害怕极了。

        “渺渺?”林雨榕弱弱的叫了声,想要试探,却又不希望她醒来,他轻轻挪动着自己的头,缓慢的靠近苏思渺,就差一点,即将吻上苏思渺的唇时——门开了。

        林雨榕猛的向后退,紧闭双眼。

        “诶?还没醒吗?”是女性的声音,应该是个护士“体检时间都快过了……”

        听到她说出体检这个词,林雨榕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缓慢起身,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好,怎么了吗?”

        护士刚想出门,听到有人发声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后转身就看见了睡眼朦胧的林雨榕,随后拿着手中的体检指引单“今天早上六点多,病人的哥哥嫂嫂过来给她预约了体检,项目还挺多,已经八点多了,马上开始了。”

        “好,我喊她起来,待会儿我们应该去哪?”林雨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再一次揉揉眼睛看着护士。

        “少揉眼睛,会瞎。”林雨榕原本慵懒的姿态被这一句话打乱,只见苏思渺掀开被子,一个用力就做了起来,精气神十足,完全看不出是个挨过刀子的人。

        “醒了就行,待会儿去二楼a4二区体检中心的服务区找护士就可以了,我把她的检查项目放在那里,切记要空腹。”护士看着手中的单字,一字一句详细的说着,生怕两个没有家长在的小孩子会不懂。

        两个人很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护士摆手告别。

        屋内剩下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昨晚偷吃禁果,没有阻拦,反而是津津乐道,苏思渺越发的肯定,林雨榕对她的好感已经可以达成喜欢了。

        “你,喜,欢,我!”苏思渺向前坐了坐,突然握住林雨榕垂在下边的手,紧紧的抓住“对不对?”

        林雨榕被牵住的那一下便低头,静静地看着她。

        “你就是,就是嘴硬,你不承认,对不对?”苏思渺再一次用力的问道。

        “……”林雨榕剥开了她的手,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缓缓抬起,却看见泪流满面的她,林雨榕强压心中的真情实感,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乖,别把亲情或者友情当做是爱情……高中就应该好好学习。”

        苏思渺抬眼看着他,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表情,以及淡淡的微笑“假的……全是假的!”她大声的喊了出来,一口咬在林雨榕的手腕上“我要回家……”

        林雨榕忍着剧痛,轻柔的抚摸她的脸,用手一点一滴的帮她抹去泪水,心中的不忍心已经快要溢出来,却依旧强装镇定的说“乖,我们体检完就回家。”

        他温柔到了极致,却又只能默默地付出。

        她卑微到了极致,却依旧爱他深入骨髓。

        昨夜,苏思渺会醒来也是因为她做了个不只是好是坏的梦,梦里她和林雨榕结婚了,穿着白婚纱,不是被任何一个家人送入礼堂,而是被郑卿泽牵了进去。

        在梦里,苏思渺一句话没有说,甚至感觉身上隐隐作痛,她走到林雨榕的身边,说完结婚誓词,走完了一切流程就回到家,换了便装来到医院……

        随后她就醒了,一睁开眼果然在医院。

        然而,梦里与她结婚的人就近在咫尺。

        当时她只想着,在梦里他们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拥抱,爱意不必藏在心里,可以被世人容纳,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堵不可跨越的墙,而是无尽的掌声,无尽的祝福,那样是多美好啊。

        ……

        没有在思考很久,苏思渺从床上起来后就洗漱,之后就开始了长达四个小时的体检之旅。

        苏思渺牵着林雨榕的衣角,一路上紧跟其后,原本觉得就是体检没什么关系,结果才刚到,领完体检项目后就看傻眼了。

        尿检,抽血,心电图,子宫附件,脑ct,胸部ct,身高,体重,血压……太多太多了。

        什么都不重要,除了抽血。

        护士领着两人走到专门采血的房间,里面的人不算多,苏思渺就是第三个,从小到大最怕疼的她每一次扎针都哭的半死,这一次也难以幸免。

        第一个是一个小孩子,还需要坐在父母的怀中,两个成年人把小孩子抱得紧紧的,将他的头捂在怀中,让他不看扎针的过程,以免乱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小孩子很警觉,兴许是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就开始嚎啕大哭,被父母摁着但腿还是在不停的摇摆。

        苏思渺看着护士抽血的针扎进小孩的血管里,心里不禁抖了一下,一管……两管……三管……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的手紧紧捏着林雨榕的衣角,林雨榕也看出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心,不会疼的。”

        前面的小孩哇哇大哭,没有人安慰他,只是静静地将他抱走,而苏思渺的前面也是一个一米八的大壮汉。

        那个男人向前走时略显忐忑,或许也是害怕。

        对于一个成年人,护士就没有手下留情,快准狠就扎了进去,抽出三管血,针刚刚进去时,那个男人虎躯一震,苏思渺惊恐的抬头看向林雨榕。

        因为没有磨蹭,速度飞快一下子就轮到了苏思渺,她松开了抓着林雨榕衣角的手,紧紧捏着手臂,好让血管显现出来。

        “护士轻一点儿,我们家这个也还是小孩儿。”林雨榕看她这害怕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忍俊不禁“瞧你这样子。”

        “我……还不是你说不疼,刚刚那个大哥都震了一下……”苏思渺看着护士从柜子里面拿出干净的塑料绑带和针管,采血管就已经哭了,抽泣着看向护士“姐姐,你轻点昂!”

        林雨榕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说着“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一根针给你吓得。”

        “你什么鬼啊?那个大人都怕,你说我能不紧张吗?”苏思渺眼泪汪汪的说着。

        护士明显看出来了,林雨榕只是为了转移苏思渺的注意力才和她说这么多,也就放心的扎下去,还没等苏思渺反应过来,护士就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小姑娘,后面还有人呢,你走不走?”

        “这么快啊?”苏思渺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护士按上了棉签,随后她就摸着眼泪站起身,一个转头才发现后面那么多人,突然感觉好生丢脸。

        “走慢点。”林雨榕被苏思渺拉起手就往外走着,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没心没肺。

        就这样,林雨榕被苏思渺拖到了测量身高体重血压的地方。

        “小姑娘,单子给我,我来登记。”又一个护士走到苏思渺的面前,递给她纸巾并且温柔的说道。

        苏思渺乖乖的将单子递过去,然后就坐到旁边静静等待着。

        “干嘛?”林雨榕看着自己被苏思渺握着的手附耳问道“很疼吗?”

        “不疼……没感觉,全是心理作用。”苏思渺垂着头淡淡道,不是因为刚才抽血的事情,只是因为她最担心的身高要来了。

        身高永远上不去165,这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偏偏她还已经十五岁停止了生长。

        林雨榕向后一靠,百无聊赖的说道“那你心理还挺脆弱的。”

        “林雨榕!”苏思渺使劲拍了下林雨榕的肩膀。

        没等她做出下一个动作,护士就在服务台喊到“苏思渺来一下!”

        苏思渺拔腿就跑,还转头告诉林雨榕“别跟上来!”

        怎么可能不跟上去,他可不希望这一次又因为他的不在身边,导致苏思渺再一次受伤住院。

        他看见苏思渺进了房间就偷偷跟上去,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苏思渺在智能测量器站着,没过一会就显示出一串数字:

        身高:165cm

        体重:406kg

        “这不长高了一厘米嘛?”林雨榕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双手环胸,发现苏思渺开心的都快要飞起来,他的心里也就好受很多。

        这样就可以知道,苏思渺并没有因为昨天见到了世界上最丑恶的一面而失望,反而是更加注重自己的生活。

        他们都希望昨天的那一幕不再发生,苏思渺也希望下一次她想要帮助的同性不会反过来伤害她。

        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是这样,对于某些人丝毫的恶意就可以改变他们原本善良童真的心态。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然而,保护花的方式,是让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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