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祁振推开门清咳了声,苏向雪顿时也就没声儿了。祁振从旁边拿了双新拖鞋给唐粒,等她换好了,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爸,妈,我们回来了。”
祁宏放夫妻俩都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看这样子,竟是一直没吃饭在等着他们。
唐粒于是也跟着打了个招呼:“祁叔叔,苏阿姨。”
哪怕她跟祁振已经扯证了,办婚礼之前倒是也可以不改口的。
祁宏放温和地笑笑:“饿了吧,赶紧先吃饭。”
苏向雪站起来,脸上不太好看,不过还是进厨房去热饭菜了。她这人是很要面子的,在外头一直挺顾着自己的形象,少有的几次失了风度,都是为了祁振处对象的事情。
可祁振这回明显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八匹马都拉不回了,这下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就更没必要闹腾了。
但要想她给这未来儿媳妇好脸色,那是绝无可能的。
家里之前是请了保姆的,只是这两年祁振总不在家,祁宏放工作也忙,经常不在家吃饭,苏向雪工作倒是越来越清闲,想着反正自己一个人吃饭,家里家务也不多,洗衣服也有洗衣机了,干脆就把保姆给辞了。
今晚的饭菜是夫妻俩一起做的。
祁宏放早年当过兵,动手能力很强,做红烧肉更是一绝,只是他一个厂长,平时忙得很,倒是很少亲自下厨,上辈子唐粒也就吃过两三次,可以说,绝对是她几辈子加起来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因此菜一上桌,她就先吃了好几块红烧肉。
苏向雪坐在对面,冷冷看她一眼,撇撇嘴,心想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忒浅。
这年月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才成天想着吃肉,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其实已经开始注重营养均衡了。
祁宏放倒是笑呵呵问:“味道怎么样?”
唐粒笑道:“非常好吃。”
祁振挑着肥瘦相间的往她碗里又夹了一块:“你的嘴倒是刁,这是爸的拿手菜,轻易不施展的。”
他瞥了一眼苏向雪,又夹了筷子鱼肚白上的肉,放到唐粒碗里:“这是妈的拿手菜,你也尝尝。”
唐粒于是也捧场地表扬了句:“也非常好吃。”
这位婆婆的脾气,她估计是合不来的,不过这辈子她和祁振肯定不会跟父母一起住,以后相处的机会倒也不多。唐粒也不想祁振夹在中间难做,预备只要苏向雪不主动挑衅,也就和和气气地跟她维持着面子情。
“好吃就多吃点,折腾大半天,饿得够呛吧。”毕竟是当过兵的人,祁宏放吃饭速度很快,说话间他已经吃好了,不过仍坐在餐桌边,捧着细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显然是怕唐粒不自在。
祁振其实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唐粒碗里添菜。
“养鸡场的事情处理得怎样?”祁宏放问。
“找到原因了,幸好县里的农技员见多识广。”唐粒说。
祁振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祁宏放也是头一次听说鸡会被鞭炮声给惊到,不禁啧啧称奇,完了又表扬唐粒:“小唐不仅细心,也聪明,难怪事业做得好。”
唐粒倒想谦虚几句,祁振却早接过话头,毫不客气地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挑的媳妇。”
他们这边氛围倒是挺轻松,苏向雪却是全程沉默以对,估计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唐粒也不在意,吃好饭后也不提帮忙洗碗的事情,而是坐在沙发上又跟祁宏放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你俩奔波一天确实也累了,祁振,送小唐回去。”祁宏放亲自把唐粒送到门口,笑道,“小唐,欢迎你加入这个家庭。”
他说得诚恳,唐粒心中一动,想起上辈子她嫁进来时,祁宏放也曾说过这句话。
唐粒郑重道:“叔叔,谢谢您。”
……
唐粒仍旧住在公司楼上,祁振之前怕影响不好,倒是从来没有进过她的房间,现在不是兜里揣着结婚证了嘛,就堂而皇之地跟着上楼了。
屋子是西灿头,里外两间,外间摆了个小书柜,旁边有个小沙发,靠窗边是是张书桌,算是兼具书房和会客厅的作用,布置简洁大方。
里间卧室,除了床和梳妆台,还放了个硕大的衣柜,家具的款式都很简单,但因为不是时下流行的红色、褐色,而是米黄色系的,搭上同色系略深一些的窗帘,倒是显得漂亮又温馨。
“挺不错的。”
祁振四处看了眼,就又晃回外间,在小沙发上坐下了。
唐粒提了热水瓶给他倒了杯水:“大晚上的,喝白开水吧?”
“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会儿吧。”祁振靠在沙发上,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唐粒把水杯放在沙发旁侧的小木边几上,在祁振身旁坐下。
几乎是就在她落座的那一刻,祁振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有些霸道地将她压抵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微微抬着她的脖颈,炽热的吻先是凌乱地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和唇角,而后便紧紧地贴上了她的唇。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直接,莽撞。
攫取着她所有的气息。
一开始唐粒觉得背抵在沙发上,有些难受,她伸手想去推拒,但很快,她就再也注意不到这些了,她放在身前的手微微动了下,祁振忽然颤了下,一把捉住她的手,然后就亲得更狠了。
过了很久,祁振稍稍撤开,埋头进她散落的长发里。
“你这个……”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什么?”
唐粒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低哑,她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却感到肩头一阵颤动,然后就是祁振低低的笑声。
他扭头看着她,在极近的距离里,看到她白皙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绯红,比早春新新绽出的桃花还要娇艳动人。
“妖精。”他压着声音说。
唐粒看着他,无意识地发出了个疑惑的哼声。
祁振忍不住侧首咬了下她的耳朵,牙齿在她莹润细嫩的耳尖上磨了磨,而后深吸一口气,放开她,迅速地站起身。
“我回去了。”祁振低头理了理衣服,说。
唐粒跟着站起来,“你今晚不留下来吗?”
她倒是问得坦坦荡荡,祁振抬头看向她,眸底暗潮汹涌,忽然笑了声,问:“可以吗?”
没等唐粒回答,他又自顾自说:“算了,你别说,我怕我定力不够,扛不住妖精的诱惑。”
唐粒顿时就笑了:“也没让你扛呀。”
祁振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唐粒,轻轻地抱了抱,沉声说:“还不行,至少今晚不行,我不能让任何人看轻你。”
虽说安县风俗订了婚就可以住一起了,可那毕竟大多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的,暂时没有经济能力办婚礼,只能先凑合着一起过。
他和唐粒没必要这样,尤其是在这么仓促订婚,他妈又这种态度的情况下。
这个女人是他的珍宝,至少他得让身边所有人知道,这是他的珍宝。
“其实我不在意的。”唐粒低声说。
“嗯,是我在意。”祁振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
祁振回到家,才发现家门已经被反锁了,他敲开门,对上的是自家老头子诧异的眼神:“以为你今晚不回了。”
九十年代了嘛,小青年比从前开放多了,祁宏放自认不是个老古板,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吃饭的时候眼睛都快粘在人小唐身上了,他这么个性子,还能知道回家?
“爸,你这思想要不得,我是个很保守的人。”祁振拍拍老头子的肩膀,换了拖鞋,径自往房间去了。
这孩子。
祁宏放哭笑不得。
第二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唐粒早早起了床,拎着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先去了一趟赵怡家。
赵怡之前在菜市场卖南北干货,后面见唐粒生意做得好,顿时也有些心痒痒,她不是舅舅在工商所嘛,这方面的关系也比较熟,于是干脆东拼西凑了些钱,自己搞批发。
不过她批发的对象都是菜场和农贸市场的小摊贩,跟唐粒的业务倒没有竞争关系,而且,唐粒的种养殖基地办起来以后,她还跟唐粒拿过几次货,鸡蛋啊,青菜啊什么的。
听说唐粒跟祁振订了婚,赵怡惊讶得嘴巴里都能放进一枚鸭蛋了。实在是,她跟唐粒虽然算是同行,但平时其实接触不多,自然连他俩处对象的风声也没听见过,这冷不丁的就谈婚论嫁了,实在是有些突然。
“听说他现在生意做得也不错,倒是挺好。”赵怡想了想,很快就接受了,“而且,你其实一直挺喜欢他的吧,这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不是,谁一直挺喜欢他?”唐粒忍不住反驳。
赵怡白了她一眼,笑道:“咱俩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吧,我眼睛又没瞎,连这都看不出来?你每天准时准点地跑到学校门口,不就是为了坠着他一起会宿舍大院嘛,有一次他主动喊你,你眼睛都亮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倒把我给扔了,我跟你说,你这见色忘友的臭德行我能记一辈子。”
这些记忆对于唐粒来说已经太遥远了,赵怡说的事情,她甚至没什么印象了。
她倒是想起,初中毕业时,知道家里要把她送到海岛上垦荒,又听人说岛上有地雷,一不小心没准就会被地雷给炸死,她当时挺难过,躲在宿舍大院西北角的杂物堆里哭了半天。
一直到天快黑了,她从杂物堆里钻出来,才发现旁边的乒乓球桌上坐了个少年。
祁振那时候就挺有浪荡子的气质了,嘴里叼着根烟,倒是没点,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说:“你也忒能哭了,不就是去岛上开荒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多好。”
唐粒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却也没走。
祁振从乒乓球桌上跳下来,伸手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瘪瘪的香烟壳,一把钥匙,几张纸币,然后终于摸出来一块大白兔奶糖。
他把糖塞进唐粒手里:“拿着,这是信物,你要在岛上过不下去,就托人把这糖捎回来,我带我兄弟去把你救回来。”
那是一九八零年的夏天。
唐粒忽然想起来,她之前放在床底下的铁盒子里,似乎就有一块糖,只是糖纸都有些变样了。她搬家的时候倒没扔,直接带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了,不过,也一直没想起来这块糖的来历,以为是原先没怎么吃过糖,所以得了糖才这么珍惜。
却原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信物。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今天少一点,明天争取多更(危险立flag的作者探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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