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到了晚间,乔氏打发宋幼安和她的小姐妹们一同逛灯会,几个人都是世家小姐,身边不缺人保护,倒也不用担心。
乔氏带着宋予安坐马车从定国公府后门来到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这是她陪嫁的铺子,今日特地留到这个时辰就是为了给宋予安上妆。
妆娘默不作声地上前来给宋予安梳了个飞仙髻,上了妆点了花钿,脑后簪着的发梳垂下金珠串成的流苏。
乔氏看着宋予安娇美的面容,眼中带着酸意,她从妆娘手中拿过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娘替你簪上。”
乔氏将步摇轻轻插进宋予安的发髻之中,眼前天仙一般的少女,是她娇养长大的女儿,却要为了他们假扮男子那么多年。
“娘,您可别哭,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去看花灯呢。”
宋予安安慰乔氏,她想着即便是怨恨也是真正的宋予安有资格怨恨她的爹娘,而她只是一个在她死后占据了她身体的人,她没有资格怨恨。
“嗯,好,娘不哭,娘今日陪你逛逛灯会。”
乔氏抹了抹眼中的泪,扯出一抹笑。
“您陪我去逛灯会,那爹呢?”宋予安想着这夫妻俩可是最是腻歪,没道理这种日子不在一起。
“你爹有公务要忙,今日可没空,我们不管他。”
中秋节是一年中出去除夕最重要的节日,因为盛大的灯会,此时街道上全是出来赏花灯的百姓。
宋予安和乔氏本就容貌出众,容貌生得又如此相似,此时走在人群中,频频引得行人回头观望。幸而她们平日里就是习惯了被注视的人,倒也不觉得不自在。
此时宋予安看到了身边经过的一位姑娘,手中t提着的玉兔花灯做工精美、憨态可掬。
“姑娘,请问你这花灯是在哪里买的?”
“就在前面人最多的摊位,去晚了可就没了。”
宋予安顺着姑娘的手看过去,远处果然有一个摊位前站满了人。
“娘,我们也去买个玉兔灯吧,就在那边。”
宋予安看着摊位的方向,突然视线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爹孟维远。
孟维远远远地看到了乔氏就举起手和乔氏挥手,他和齐钰本来是打算去定国公府给宋予安过生辰的,到了定国公府才知道他陪着乔氏出去逛灯会了,他们二人这才一路找过来。
宋予安看到他看到了她们,顷刻间便有些慌乱,恰好旁边就是一个卖手帕面纱的小摊,宋予安买了个面纱立刻就戴上。
“娘,孟二哥就在前面,我去别处等你。”
“好,你小心一些。”
带女儿装扮的宋予安出来逛灯会是一回事,被熟人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此时孟维远已经走到乔氏几步开外的地方,宋予安低着头从孟维远身边疾步走过,行人太多她跑不起来。
“诶,姑娘、”
听到孟维远叫她,宋予安吓得加快了脚步,拐进了旁边的巷子,回头看去孟维远果然还在看她,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一时不察直接撞进结实的怀抱中。
“抱歉、”
宋予安回过头就发现自己撞到的人居然是齐钰,他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好似要透过这层面纱看清她的相貌。
齐钰看着神色慌张撞进自己怀中的少女,雪肤红裙,脸上仅露出一双剪剪水眸,仅凭这双眼也该是个绝色女子。纤腰不盈一握,胸口坠着的璎珞随着呼吸起伏,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中,就连身上的香气都觉得很熟悉。
齐钰好似听到了自己胸腔“嘭、嘭、嘭”的声音。
宋予安被齐钰紧紧搂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就露馅。
“姑娘,你没事吧?”
宋予安摇了摇头不敢说话,随即从他怀里退出来,拎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跑了。
“去查一下这是哪家的姑娘。”
齐钰看着她身上的裙子布料乃是皇宫赏赐给各个侯爵之家的织金软烟罗,头上的首饰也明显出自名家之手,但是京中出身名门的姑娘好似没有这般人物。
“是。”身边的侍卫领命悄悄跟了上去。
“七爷,我怎么看到有个姑娘跑过去了?”
孟维远此时刚和乔氏说完话,走到了齐钰身边就看到有个红衣姑娘从齐钰身边跑过。
“不小心撞到了。”
“这衣服很眼熟啊?”
“你见过她?”
“方才她好似站在伯母身边,但是我走近了也没看见她。”
齐钰回想了一下定国公府的姑娘,和方才的姑娘年龄相仿的只有宋予安的双生妹妹宋幼安,但是他认得出来她不是宋幼安。
“方才见到了世子夫人,予安呢?”
“伯母说予安陪幼安逛灯会了,她已经着人去叫予安了,我们在此处等她一会儿。”
乔氏看到孟维远走到她身前的时候便知道她们母女俩今日难得的出游结束了,她吩咐薛嬷嬷去给宋予安报信,随后她迎上去和孟维远说话。
宋予安往回走的时候就察觉的有人在跟着她,是太子身边的侍卫,看来太子还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她现在不能直接回铺子。
她一路七绕八绕,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便钻进了人群一路小跑跑回铺子,看到了等她的薛嬷嬷。
薛嬷嬷告诉他太子二人在巷子口等他,她立刻就拆了发髻换回了男子装扮,神色正常地来到了刚刚的巷子口。
“七爷、二哥,你们找我?”
“予安你来了,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过个生辰还要我们来找你。”
“二哥抱歉,今日是幼安的及笄礼,我只顾着陪她了。”
“幼安及笄也是你的生辰啊,走,我订好了包间,咱们好好喝一顿。”
孟维远走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好啊。”
孟维远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的酒楼,此时刚刚去追人的侍卫也折返了回来,他凑到齐钰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予安看着这侍卫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但是侍卫看见她并未有什么反应,想来是没有认出她。
“下去吧,再找。”
“是!”侍卫察觉到齐钰的怒气,低着头离开了。
“七爷,您在找什么?”
“找人。”
“是不是刚刚撞到您的姑娘?不是我说,七爷您何时如此小气了,那姑娘不就撞了一下你么。”
孟维远用肩膀撞了一下齐钰打趣道,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子殿下对女子有如此多的关注。
好一会儿宋予安才听到自己磕磕绊绊的声音,“什么、什么女子?”
“没什么。小孩子别瞎打听。”
齐钰不理他们,抬脚迈进了酒楼。孟维远讨了个没趣,搂着宋予安跟了上去。
为了庆祝宋予安今日过生辰,孟维远不仅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还特地开了一坛子梨花白,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二哥,这酒会不会太烈了。”
“不烈,这可是我为了今日特地准备的。”
孟维远给他们倒上酒,大有不喝不行的架势。
宋予安上次被灌酒的记忆不太好,本来对酒很是抗拒,但是今日既是和相熟的人一同聚会,又是自己的生辰,难得有了喝酒的兴致,端起酒杯,用舌头轻轻蘸了一口,醇香和辛辣一同在口中迸发。
“好辣。”
“这梨花白哪里辣,下次有机会带你尝尝烧刀子,那才叫辣。”
宋予安摇了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孟维远这般放纵喝酒的样子呢,她前世好像从未见过孟维远喝酒,还以为是他不会喝,原来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纵情喝酒的时光。
“好酒。”宋予安学着孟维远的样子一口将杯子中的酒饮尽,辛辣过去口中全是浓郁的酒香和淡淡的梨花香。
奈何宋予安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几杯酒下肚人就开始晕晕乎乎地吵着要回家。
“不行了,我不喝了,我要回家。”
“不准走,再喝。”
孟维远一把拦住宋予安按在凳子上,又给她满上了一杯。
难得高兴的日子,最后连齐钰也喝多了,几个人都醉得有些不省人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予安就在剧烈的头疼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温热却坚硬的东西上。
她伸手摸了摸,抬头一看便是齐钰坚毅的下巴,她吓得十分酒此刻也醒了九分。
环顾四周,是他们昨日喝酒的包间,孟维远就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而她不知为何和齐钰摞在一起睡在屋子里的小榻上,齐钰此刻也是熟睡中,连她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幸而人有些狼狈但是衣衫完整,宋予安老脸一红,总觉得自己好似占了齐钰的便宜。若是齐钰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以他的脾性怕是得气得将她扔到边境去再也不要相见。
她从齐钰身上爬起来,悄悄地关上门从酒楼离开,一路跑回了家。
到了定国公府就叫水来好好地洗了个澡,宿醉之后剧烈的头疼折磨地她恨不得用头撞几下柱子,她躺到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头疼。
睡着之前,宋予安最后的念头就是想着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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