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破坏
杜春澜将丫丫扶起来，拍拍她屁股上沾上的泥土和花瓣，看着那一片惨遭蹂—躏的凌乱花圃，简直心疼得滴血！虽然她是有异能不错，但养出这些花也费了很大一番心血好伐！就这么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小满啊！你怎么了？天哪！怎么被咬成这样了？天杀的畜生，老娘跟你拼了！”李桂英看见杜小满腿上被咬出来的血口子，随手脱了鞋子抄在手上，杀气腾腾地朝旺财冲过去。
旺财怎么会被她打到？身子一跃就避开了去，紧接着纵身一跳，咬住李桂英的腕子。
李桂英疼得杀猪似的叫喊起来，“啊！快放开我！孙秀云，你个贱人！还不快让这只小畜生放开我！”
原本还打算叫旺财松嘴的孙氏听见这声贱人，迈出去的步子默默收了回来。
她是性子软不错，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都被人骂到脸上来了，还是当着她的几个孩子骂的，她要是还能忍气吞声，她就不是人！
孙氏淡淡道：“旺财一向不听我的，我也没法子。”
张口贱人，闭口畜生，真是好得很！杜春澜精神力暗自吩咐旺财：给我咬得再狠一些！
这种人，不狠狠收拾不足以平恨。
李桂英的惨叫声直冲天际，震得在场之人耳朵里阵阵嗡鸣。
杜寿昌将屋檐下靠着的一根扁担拿过来，朝旺财打过去。
杜春澜真是要被气笑了，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拿他们家的扁担打他们家的“狗”？
她跨出一步，身形一闪，徒手将扁担握住扯了过来，杜寿昌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杜春澜将扁担往地上一捅，砸出“咚”的一声闷响，厉眼扫视一圈，凡是被她视线扫到的人，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杜锦言的这个大闺女，还真是变得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看人的眼神恁凶，跟要吃人似的。
“是谁将我家的花圃糟—蹋成这样的？”
“兰丫头，不就是几棵花吗？又不值个什么，摘了也就摘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大气性？还不赶紧叫你家的狗把桂英放开。再咬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大张氏道。
徐婶子挤进来就听见这句话，哪里还忍得住？
“放屁！不值什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可知道这里随随便便一株花都至少值个十几两银子！有的还远远不止，你们所有的家当加一起都不够赔的！”
众人一听，惊讶有之，怀疑有之，骇然有之。而躲在众人后面的杜春华，却是悄悄勾起了唇角，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杜春澜看向村长，“叔公，本来我是打算将番茄种子交出来的，大家一起种番茄发财，但是现在——”
她扫了眼花圃，走过去将一株折断的牡丹扶起来，“这一株是牡丹里的珍品，俗称童子面，价值不下于三百两。”
这话一出，众人皆目瞪口呆，身体一僵。
杜春澜继续道：“这一株红装素裹（茶花），不低于二百两，这一株大龙胭脂（兰花），价值三千五百两……”
随着她一株一株的介绍下去，众人冷汗涔涔，口干舌燥，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说不出一个字。
说完了，杜春澜拍拍巴掌，厉声道：“我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珍品花卉被你们糟蹋成这样，损失的何止数万两银子！你们说说，该怎么赔偿？”
杜春华想偷偷溜走，却发现院门口不知何时蹲着一只澡盆大小的黑色蜘蛛，那体型，简直能生生把人吓晕过去。
“啊！妖怪啊！”她吓得尖叫连连，慌忙往回跑。
众人一看，纷纷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哪儿还有来之前那股神气的模样？
“老头子，你，你赶紧说句话呀。”大张氏扯了扯村长的袖子。
见杜春澜看过来，她嗖的一下缩到村长背后去了。其他人也慢慢往村长身后移动着，将他推到前面。
村长也有些被吓着了，然而谁叫他是村长呢？此刻被众人推出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兰丫头，你看，那些花儿不还没死么？只要再好好养一阵子，说不定就能重新长好了……”
在杜春澜的目光逼视下，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一个族老道：“锦言媳妇，你怎么教孩子的？为了几棵花花草草就跟长辈叫起板来了！真是好威风！”
杜春澜目光冷冷射向他，正要开口，杜金桐跨前一步，瘦削的脊背挡在她面前。
“价值数万两的珍品花卉在叔伯眼中就只是几株花花草草，叔伯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既如此，想来叔伯是绝不会惦记我家的番茄种子了，毕竟几万两银子在叔伯眼中都可以不当一回事，那种番茄那么点小利肯定更不会看在眼里了。”
语气中满满的讽刺，族老被气得不行，“你！”
还待理论，另一个族老出来打圆场，“好了老七，你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他转过头温声道：“兰丫头，先叫……旺财是吧？先叫旺财把寿昌媳妇放开吧，要是真出了人命，你们家也脱不了关系，何苦闹得这么僵？”
这位族老名叫杜惊蛰，因是惊蛰那日生下来的，所以被父母取了这么个名字。
他态度温和，话也中听，杜春澜点了点头，招手将旺财唤了回来。
“你看，寿昌媳妇和小满伤的这样严重，若是耽搁下去，说不定就会落得个残疾，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不希望这样的，对不对？”
杜惊蛰继续温和地跟她讲道理。
杜春澜心里冷笑，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还就希望这两人落得个残疾，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这样直抒胸臆吗？肯定不能，只能郁闷地点头。
杜惊蛰道：“叫两个人把他们抬出去吧，其他的人继续留在这儿，把事情掰扯清楚了。”
“我来！”杜黄鼬头一个跳出来。
其他人纷纷抢着出来当好人，希望能这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萧磐出现在院门口，身后跟着杜青林和李越。
看见挡在院门口的大黑蜘蛛时，他也着实唬了一跳。杜春澜扬声道：“小黑，让他们进来。”
小黑乖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道来。
见到这一幕，众人看杜春澜的眼神简直可称得上惊悚。竟能将这样一头大蜘蛛驯服得如此乖巧听话，这个兰丫头可当真不简单！
“发生了什么？”萧磐走进来，谁也不看，直接走到杜春澜身边，低声询问。
杜春澜将事情给他简单讲了一下，萧磐望了众人一圈，忽然笑了，众人只觉有刀子刮在身上。
“小林子，你带地上这两个去看大夫，务必要让大夫好好给他们看伤，免得到时留下什么后遗症，赖到阿兰姑娘身上。”
萧磐在“好好给他们看伤”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杜青林立刻会意，将李桂英和杜小满一手挟一个带走了。
“你要做什么？放开他们！”杜黄鼬追上去，被李越挡住，“放心，青林是带你老婆儿子看伤去了，你担心个什么劲？”
“你看接下来怎么办？”萧磐将话语权交到杜春澜手上。
杜春澜慢悠悠道：“先来说说这赔偿的事，我也知道大家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要你们赔你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所以，只要你们说出罪魁祸首，其他的人我就不追究了。”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众人或多或少都踩坏了一两株花草，原本以为要赔得倾家荡产了，结果她竟然不追究了！
这一下来了个大反转，众人可谓欣喜若狂，纷纷将罪魁祸首指出来。
“是杜小满！我看见了，就是他最先跑到花圃里去摘花的！”
“没错！就是杜小满，他跑到花圃里打了个滚，撞坏了好些花草！”
“杜小满把花摘下来砸我，我才去摘花反过来砸他的！”
“杜小满他把花瓣仍得到处都是，丫丫让他不要摘，他还打丫丫，将她推到地上！”
破坏花草的大多是小孩子，而小孩子中又要数杜小满最可恶，众人一致将矛头对准了他。
有的人甚至将自己干的事都一股脑推到他身上，想着反正他也不在这儿，就算他们冤枉了他，他也不能反驳。再说了，他本来也不冤枉。
“还有她，就是她让小满去摘花的，她也偷偷摘了，还把花藏到裙子里去了！”一个小孩儿突然指着杜春华大声道。
霎时，众人唰唰唰朝她看过去，目光在她裙子上打转，杜春华被看得心头一阵乱跳，好像没穿衣服暴露在众人眼前似的，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她连退几步，慌乱之下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跌倒在地，裙子里藏着的兰花掉了出来。
这下子，认证物证俱全，她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大雷跑过去将兰花捡起来，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
杜春华坐在地上，迎着众人或震惊或鄙夷的目光，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没有一个人上前将她扶起来。
“真想不到，春华这丫头竟然会偷东西，还偷到她大伯娘家来了。”
“亏得她还是秀才女儿的女儿呢，往常总是做出一副读书人家小姐的派头来，不屑跟我家大妮儿玩儿，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货色。”
“她爹还是个童生哩，结果还不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他们那一家子啊，都自诩读书人，干的事儿却连猪狗都不如，我看呐，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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