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落水
“李桂芳,你啥意思?啥意思?啊?是不是勾我家男人了?我打死你这个作妖的贱货!”
“就你们家那个破锣长相,看一眼都嫌渗得慌,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老娘稀得勾引?也就你这种又黑又丑的婆娘稀罕!”
“李桂芳!你找死!看老娘今儿不抓花你那张贱皮子!”
战争一触即发,杜春澜无力地喊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嘴里这样喊着,她暗中却撞了李桂芳一下。
李桂芳顿时炸了,“好哇!敢动手?老娘怕你们不成!”冲上去就照着那个黑丑妇人扇了一耳光。
战争彻底打响,一群妇人战成一团,杜春澜及时抽身而出,“无措地”站在一边,急声劝道:“别打了,三婶……”
“大丫边儿去,免得误伤了你!”一个妇人剽悍道。
杜春澜就真的退到一边去了,不防撞到一个人,“不好意思——”
“你没死?!”杜春燕看着杜春澜,满眼惊愕,脱口而出道。
杜春澜上下打量她一眼,缓缓笑了,凑近她:“燕子,你在说什么呢?”
杜春燕被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你别过来!”活像见了鬼似的。
看她这反应,杜春澜哪儿能觉不出其中的猫腻?她几乎能够肯定,面前这个杜春燕跟原主的死脱不了关系!
看着她跑远,杜春澜眸子眯了眯。
混战结束后,一身狼狈的李桂芳骂骂咧咧走过来,狠狠瞪了杜春澜一眼,手大力戳着她额头,“死丫头!老娘被欺负你就干站在这儿?也不说帮我挡一下!”
杜春澜后退一步躲开,低下头,眸中闪过一抹不耐,闷声不吭,扛着担子往前走。
“你还敢躲!小贱蹄子!”李桂芳骂个不停,各种问候她祖宗器官的脏话冒出来。
杜春澜全当耳旁风,无关人的话对她的心情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走到村头,杜春澜远远就看见那里立着一株大榕树,这棵树很有些年头了,树干之粗怕不得十数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枝垂落下来,落地生根,又长成新的榕树,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林子。
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在这里玩耍,捉迷藏、吊秋千、钻树洞……原身每次路过这里都会羡慕的不行,可惜她从有记忆起每天就在不停地干活儿,永远干不完的活儿。
别说和那些同龄的小孩一起玩,就是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少有。
树枝上挂了不少红布,这是村人许的愿。树下面还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每到收获季节,村人就会到这里来祭拜一番,祈愿庄稼丰收,年景平顺。
杜春澜对这些古老的仪式很感兴趣,路过土地庙时不由多看了两眼,一个人突然从树上倒挂下来,一张深刻俊美的脸庞悬在她面前,冲她一笑,神采飞扬。
杜春澜下意识出手攻去,待反应过来,五指堪堪停在他面门前。
“啧,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萧磐从树上跳下来。
杜春澜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这里已经不是她原来所待的末世,而是一个和平的古代世界。
“哎,你这是打算去哪儿?”萧磐问。
“卖花。”
“卖花?”萧磐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布,看到底下芬芳鲜嫩的杏花,不由一惊,现在还没到杏花开的时候,她家的怎么就开了?还开得这么好?
他深深看杜春澜一眼,暗忖,难道她竟是一只花妖?
杜春澜没理会他探寻打量的眼神,径自往前走。
萧磐将搁在树底下的一只竹篓提过来背上,“正好,我也要到城里去,咱们一块儿搭个伴。”
谁跟你是咱们?杜春澜瞥他一眼。
“死丫头,你磨磨蹭蹭干什么?走那么慢,日头都升老高了!花都蔫了,还卖什么卖?”李桂芳回过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看见跟杜春澜走一块儿的萧磐时,古怪地笑了下。
“哟,我说怎么走这么慢哪!原来有萧家小子作陪。果然跟你那骚狐狸娘一个样,见着男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杜春澜眸中锐光一闪而过,正要动手,李桂芳就“哎哟”一声痛呼,捂住了嘴巴。
上面鲜血直流,痛得她直吸气。
还没等她找出罪魁祸首,下一刻,无数片叶子朝她疾射而来。
叶子怎么会飞?李桂芳吓得哇哇大叫,转身就跑。
杜春澜向萧磐看去,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这女的嘴巴忒不干净,估计土地公也看不下去了,想给她个教训吧。”
杜春澜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干得好。”
萧磐站在原地,动了动肩,感觉被她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上面爬一样。
眼见杜春澜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忙追上去。
杜家村隶属于武进县,常州府,常州府府城北起关河,南至京杭运河,辖内水路通达,老百姓出行多坐船。
此次杜春澜和李桂芳要去县城卖花卖菜,便是坐船。
来到清江边,恰好有一艘船停靠在岸边,船不大,可容三五人乘坐。
撑船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穿着粗葛布裤,见了人来,扬声问:“坐船哪?到哪儿?”
李桂芳问:“你这多少钱一个人?”
少年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铜板?你抢钱呐!我前些阵子坐船才只要两个,怎么到你这里就涨价了?不行,你得给我减一文!”
少年一撇嘴,“这一片坐船从来都是三文钱一个人,你到哪儿去坐那两文钱的?你也甭跟我啰嗦了,爱坐不坐,我还乐得多歇会儿。”
李桂芳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想到一个小小船夫竟敢跟她呛声,她可是客人,他不想赚钱了不成?
这时杜春澜和萧磐两个赶了上来,见了萧磐,刚还对李桂芳爱答不理的少年立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丢了船桨跳到岸上来,兴冲冲喊了声:“萧哥!”
萧磐在他肩头捣了一拳,“你小子怎么跑来撑船了?”
李越脚尖在地上蹭了蹭,“也没啥,就是想多赚点钱呗。快上船,萧哥想去哪儿?”
他扯着萧磐往船上走。
杜春澜跟上,李桂芳见了插进来,先一步上船,她一踏上来,本就不大的船明显一沉,吃水极深,让人有点担心那水会不会灌进来。
“哎,你上来做什么?快下去,这一趟我只载咱萧哥。”
李桂芳得意地瞥他一眼,“老娘跟他可是一起的,你要是不载老娘,这死丫头也别想坐上来。”
她斜了杜春澜一眼。
李越向萧磐看去,见他没说话,便摇起船桨开船。
为了保持平衡,李桂芳这个重量级的坐一头,萧磐和杜春澜两个则坐另一头,两人肩并肩挨着,距离不过一拳,萧磐一呼一吸间尽是她身上的淡淡冷香。
他清了清嗓子,“要不要听我讲个笑话?”
杜春澜还没做声,李桂芳就先道:“萧小子还会讲笑话呢?讲一个来听听。”
萧磐对她连个眼神都欠奉,眼角都不带夹她一下,只看着杜春澜征求她的意见。
“讲吧。”杜春澜无可无不可道。
李越原先还没注意,这下子见自家萧哥竟似在讨好杜春澜,不由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之下便是一惊,这小姑娘长得也忒好了,像个玉娃娃似的。难怪一向对姑娘家不怎么搭理的萧哥会对她献殷勤。
萧磐清了下嗓子,偏头看着杜春澜,“某日,李王二人在那里议论,小李问:‘你说天底下什么东西最硬?’”
李桂芳抢答:“是铁吧。”
“小王也回答是铁,小李却反驳道:‘铁见火就会化掉,怎么能说是最硬的东西呢?’”
“也是哦,那萧家小子,你说什么东西最硬?”
萧磐悠悠看了李越一眼,李越立刻领会到老大的意思,怼李桂芳道:“大婶,萧哥讲笑话呢,你能不能别老是插嘴啊?”
李桂芳一听这话,腾的站起来,叉腰指着他怒骂:“老娘才二十有五,怎么就成大婶了?你眼睛长着出气的啊?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
这本就是在船上,她这猛一下站起来,船立时左摇右晃起来。
萧磐一手圈住杜春澜,在她耳边轻声道:“坐稳。”
接着他长腿一伸,在一边船舷上踩了下,加了把劲,使得本就不稳的小船倾斜的更加厉害,李桂芳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砸进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萧磐在水花淋下来之前一掌拍出去,劲风将水花彻底挡回去,又全部落在李桂芳身上。
“救……咳咳……救命啊……快拉我上去……”李桂芳在寒冷的河水中沉浮,四肢胡乱挣扎着。
她本会游水,奈何这次落水太淬不及防,一下子慌了神,呛了一大口水,再加上河水太冷,冻得她腿抽筋,根本使不上劲儿,身上浸了水的袄子变得死沉死沉,扯着她往下坠,她不禁一阵害怕。
“救吗?”萧磐欣赏了会儿李桂芳在水中狗刨式的英姿,问杜春澜。
她淡淡道:“问我干什么?”
面上一点儿不急,好像落水的不是她的三婶,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萧磐摇头,“真是个狠心的丫头。”眼中却带着笑意。
他懒懒地伸了伸腿,“小越子,把她救上来吧,要是死了赖在我们身上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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