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戒指
“诶？伊老师你已经结婚啦？”李佳熹更加兴奋了，两个大眼睛像是发光的灯泡一样闪烁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要八卦我，你这周周测数学120都没上，有没有反思啊？”
小姑娘立马皱起了脸，委屈巴巴地说：“太难了嘛，写不出来我也很难过。”
我眼里含笑，将面前没动的蛋糕推给她：“别难过，请你吃蛋糕，回去好好总结，查漏补缺。”
“哇，谢谢伊老师，你真是……”
“李佳熹，”一道男声传来，声音明显带着焦急，“你怎么来这了，你，你刚刚不是说上个卫生间就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我转过头，看到刚刚那个清秀的男孩，还有他身后黑着脸的司楠，再转回头则看到一脸尴尬的李佳熹。
哦豁，好精彩。
我抿了抿唇，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道：“李佳熹，早恋不好。”
李佳熹红着脸摇了摇头，咬着唇道：“没有，他，他就是我普通朋友！”
男孩估计也吓愣了，话都说不囫囵：“啊，你是她妈妈吗？对不起阿姨，您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
司楠：……
司楠咂了咂嘴，语气满是不悦：“她是她老师，你能不能睁大眼看清楚，她妈妈能有这么年轻？赛场上也是，都不睁眼的吗？跟蒙着眼睛打一样。”
男孩缩起了脖子，我看着怪可怜的，忙说：“没事没事，不怪你哈，李佳熹，那蛋糕打包一下带回去吃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佳熹红着脸点了点头，随后抬眼看了眼司楠，低头小声问：“伊老师，她是你朋友吗？”
我点点头，用同样的音量问她：“怎么了？”
“王鑫说她很恐怖，很凶，很吓人……伊老师，你不怕她呀？”
我没忍住笑，捂了捂额头道：“不怕。”
“怎么了？”司楠走上前用胳膊戳了戳我，我对面的李佳熹瞬间坐直了身体，好像军训偷懒被教官发现一样。
我笑着说：“没事，你们走吧。”
李佳熹这才站起身，临走前又折回来，拿着蛋糕问：“伊老师，你要不要和店长说一下你送我蛋糕的事，他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呀，这个蛋糕还挺贵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司楠掀了下眼皮，语气平淡，“想吃就拿，以后伊老师的学生来能打五……”
我急忙拉住司楠的手让她不要讲话，司楠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我，一旁的李佳熹和王鑫也是。
我尴尬地笑了笑：“她是店长的好朋友啦，你们放心，想吃什么就拿，今天的都免费送，店长不会生气的。”
听到这李佳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拉着王鑫去挑蛋糕了。
“干嘛不让我讲话？”司楠微微蹙眉，“给你的学生打五折又不会亏太多。”
我有些委屈，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只是刚刚我说我是这的老板娘，如果司楠暴露她是店长的话……
在我的学生面前，我总会觉得很尴尬啊。
我叹了口气：“回家说。”
李佳熹临走前和我告别，我看着她和男孩紧拉着的手，眉间抽了抽，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手，语速极快地睁眼说瞎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有些无语地扶了扶额头，说：“总之，学业第一。”
“好！谢谢伊老师，伊老师再见！王鑫的教练也再见！”
李佳熹说完就拉着男孩跑远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舔了舔唇：“年轻真好。”
回家后临睡前我把咖啡店的尴尬讲给司楠听，没想到她板着脸有些不悦：“哦，原来我那么见不得人。”
我急忙解释：“没有！只是她还没成年，我怕她受我们的影响。”
司楠点了点头，附和我：“嗯，我明白，我是你的不良影响。”
“不是！”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手脚并用地抱住司楠，“不许出去睡。”
之前因为我通宵做教案不听她的话去休息，她气的睡了三天沙发，不过我那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哄她，她就气呼呼地上了床，各种折腾我……
司楠被我锁住，抿了抿唇，转过头，依旧声音冷淡：“你这样强迫我，我怎么出去。”
我有些委屈，更多还是怪自己平时没给司楠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才这么不开心。
“我没在同事面前公开你，是怕家长对我有什么偏见，我，我是真的喜欢教书。”
说着说着我就有些难过，我好像总为了自己委屈司楠。明明说过再也不要委屈她的。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我今天没承认也不是嫌弃你或者怎么样，我一直认为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幸运，”
“如果没有你，我还会和之前一样压抑，孤僻……可是对不起，你给的爱太多，让我，让我都忘了最初对你的承诺了。”
我没想哭的，可是声音和眼泪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我错了，司楠，对不起……”
“唉，”司楠重重地叹息一声，随后翻过身抱住我，声音温柔，“玩过了，伊然宝贝，是我错了，别哭别哭，我刚刚故意那样的，我心里一点也不介意。”
“不，你不要再迁就我了，”我埋在她肩前，哭着说，“是我不好。”
司楠有些手足无措地帮我顺气，声音也带了些焦急：“宝贝，我刚刚真的是在逗你，你不要多想。”
“我明白你不在学校公开我的难处，可是和你交情深的都知道我们是情侣，这就够了。”
司楠把我搂紧了些，又说：“我也没在柔术馆的那些孩子面前公开你，你会怨我吗？”
我摇了摇头，司楠拍着我道：“对啊，所以我也不会怪你，刚刚真的只是在逗你，没想到还把你给弄哭了，怪我怪我。”
我如梦初醒，使了点力气咬上她的锁骨，气愤地说：“好玩吗？看我哭有意思吗？”
司楠竟“咯咯”地笑了起来，还问：“要说实话吗？”
我拍了她一巴掌，司楠笑声更大。
等我不哭了，她才低头亲了亲我的脸颊，问：“宝贝，还有力气吗？”
我明白她要干什么，抱着她说：“你别那样，我受不了。”
“哪样啊？”司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有些无语，握着拳头说：“就那样啊！”
司楠翻身伏在我身上，笑吟吟道：“那就不那样，这样。”
“不行，这样，这样也不行……”
我喘着气打断了她，司楠却扶着我的腰，再次笑了：“哦，那就不这样，反正我花样多。”
我抓住她的腰，力气散尽了一样，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太过分了，早晚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很快又放暑假了，我和我妈几乎每天都去医院看望祝阿姨，我妈年纪大了，在我和司楠的劝说下，三年前她才辞职。
但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家里白天去当社工志愿者，晚上去广场跟着跳广场舞。广场舞队里有个单身叔叔对我妈很有意思，我妈对他也挺有好感，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谈起了“夕阳红”恋爱。
我妈起初还不敢跟我讲，先告诉了司楠试试水，见司楠接受，才让司楠告诉我。
我当然不会阻挠她，还鼓励她勇敢追爱。
但是现在，医院门口，我看着帮我妈提东西的赵叔叔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伸出手道：“叔，我来拿吧。”
“不不不，没事没事，我来就行。”
赵叔叔摆了摆手，我只得作罢。
在病房里，他们聊些有的没的，我也插不上话，看了眼机器和祝阿姨后便出去上了个个厕所，回来就发现祝阿姨的病房前跑来不少医生，我以为出事了，吓得双腿发软，颤巍巍地跑过去问：“怎么了？！”
“然然，你祝阿姨醒了！快快快，联系小祝！”
我妈眼里满是激动。
我深吸口气，看了眼被医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病床，慌里慌张地给司楠打去了电话：“祝阿姨醒了！”
司楠赶来时，柔术馆的训练服还没换下。她站在病房前，喘着气看着病床上的人，却不敢进来。
我走上前拉过她的手，红了眼眶：“医生说祝阿姨情况很好，因为太久没说话，口齿有些不清楚，四肢暂时没法自主控制，她在等你呢。”
我转头冲我妈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赵叔叔先离开。
他们离开后，司楠走上前，缓缓握住了祝阿姨的手，祝阿姨看着她，忽然就流了两行泪，口齿不清地说：“你、你hang这mo、mo大lue啊。”
我看到司楠的肩微微颤抖，接着变成了剧烈抖动，我咬了咬唇，飞快地擦去眼泪。
“妈，”司楠哭了，声音悲凉中带着喜悦，“妈，你终于醒了。”
后来的一年半，我和司楠两班倒地全程陪着祝阿姨复健，祝阿姨气质温和有礼，经常帮我擦额头上的汗水，还说司楠能和我在一起是上天眷顾她。
我握着她的手说自己何尝不是。
祝阿姨很喜欢我，也很喜欢我妈，总是打电话和我们聊天。
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祝阿姨忽然拿出一枚戒指给我，她说：“这是从我手上摘下来的，祝家的传家宝，玉养人，伊然，你收下。”
“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祝阿姨微笑，“本来早就想给你的，可是又觉得三十岁很重要，更适合这时候给你。”
她拉过我的手，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帮司楠和我脱离苦海，是救命的恩情。司楠与你相爱，你又愿意为了她瞒着你母亲，”
“我晓得你有多好的心，这枚戒指，你要不嫌弃，就收了吧。”
泪水浸满我的眼眶，我低头收下，身后的司楠拍了拍我的后背，郑重道：“伊然，我爱你。”
我咽下哽咽，语气坚定地回应她：“我也爱你，司楠。”
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司楠，牵着手一起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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