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从那天起,我拼了命的学习,一模、二模、三模,我每次都在进步,甚至进了班级前十。
四月底,我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梦到司楠了,班里的人也没有谁再提起她,就连我在赵奶奶面前提起司楠,她也会恍惚一会,才说:“哦,她叫司楠呀,差点忘咯。”
好像所有人都在准备忘记她。
我抱着贴了那些话的笔记本,内心怅然,遗忘好像是第二次死亡。不过还好,有我在,她永远不会经历第二次死亡。
我要永远铭记她,爱意不止,生命不尽。
时隔多日,我终于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梦到了她,她让我放轻松,好好考试,还说考完带我去吃好吃的。
醒后我一脸欣喜,好像真的和她见了一面。所以我是微笑着进的考场,和其他一脸严肃的考生都不一样。
高考完,我下定决心和我妈说了要去北港上大学的想法,我妈愣了一会,问:“是想去看她吗?”
我坦然地点了点头,我妈舔了舔唇,许久才说:“我不想让你去,万一加重你心里的阴影怎么办。”
“没事的,妈,你相信我,我一点也不害怕。”
我握上她的手,声音更加坚定,“我想去北港念书,年年都能去那片海看她,她马上要过十九岁生日了,我记得,我得给她过生日去。”
我妈眉头皱成了“川”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担忧:“你这样怎么能放得下?就算你和她之前玩的再好,她还是……总归你不欠她什么,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我低了低头,喉间酸涩,“如果你真的知道她有多好。”
虽然我妈不希望我去北港,但成绩下来填报志愿时,她看到我不错的成绩后,还是开心的红了眼眶。
“那你就报北港大学吧。”我妈揉了揉眼睛,掩饰地擦掉了欣喜的眼泪,“专业选好了吗?”
我笑着看向她,语气温柔:“听你的。”
于是我听从我妈的建议,报了北港大学的临床医学,按照以往两三年的录取线,我的分数还是很稳的。
所以我第二、三志愿专业选的就很随意。没想到那年北港大的临床爆热,我差一分没录上,调剂到了数学专业。
“数学也好,”绿皮火车上我妈还在安慰我,“临床时间久,你学数学四年就毕业了,以后当个老师也是不错的,稳定,还不累。”
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高中数学已经够折磨我了,再念下去,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妈敲了敲我的脑袋,笑着说:“净会瞎说。”
我闭上眼睛,为自己未来四年的生活默哀。
下了绿皮火车,我们就去了之前联系好租住的出租房那边,到了之后我才把找到从书包里放出来。
找到吐着舌头一副热的不行的模样,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我把屋里的摇头风扇打开,帮我妈收拾大包小包的东西。我妈有些遗憾地说:“来了这边,冬天的衣服就穿不着了。”
“说明这四季如春,气候好。”
“好什么呀,夏天还有台风呢。”我妈边说边把衣服塞到衣柜里,心疼道,“扔衣服的时候,真是舍不得。”
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妈在北港继续做家政,单休,不用住别人家,一个月四千块。
我也找了份暑假工,快餐店传餐,一个月两千八,做完正好要军训。
为了方便以后打工,我和我妈,还有辅导员商量,想住在出租屋不住宿舍,这样就没有宵禁,出入比较自由。
另一方面,一千八的住宿费也不用交了。
辅导员没说什么,倒是我妈一个劲地担心影响每天通勤上学影响我的学业,我只好连连保证不会,说了半天她才答应。
北港大学军训地点在郊区的封闭式军事化基地,离我们的出租屋不远。我妈说她每天骑电瓶车经过时都要伸着脑袋看一看,或者听一听我们喊的号子,她觉得我们挺辛苦的。
我没什么感觉,只是晒黑了好几个度,军训结束回家时我妈都差点没认出我来,找到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才摇着尾巴向我跑来。
司楠十九岁生日那天,我跑到海边坐了一下午,吃掉了一根棒棒糖。晚霞灿烂如火时,我站起身,大声地对着大海喊道:“司楠,十九岁生日快乐!”
你的十八岁我没来得及参与,十九岁的赶上了,以后也不会落下了。
开学后我每天六点起床,吃了早饭就去公交转地铁,花费一个小时到校,准备上第一节课。
晚上我到家比我妈还早,就先做晚饭,吃完拉着找到出去遛弯,走的远一点就能看到海了。
我经常会望着翻涌的海面,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司楠,晚上好。”
日子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过着,转眼就过了三年。
“伊然,康和医院的护工志愿者你帮我顶一天呗?”
教室里白小晓戳了戳我的胳膊,我摇了摇头,眼睛却还在书上的公式上,道:“周末我得去超市理货。”
“不能请假吗?”白小晓的声音带着哀怨,“那我的爱情可怎么办呐!”
“……”
白小晓是我同班同学,军训时晕倒,我和另一个女生背她去医务室,没想到刚脱离教官视线,她就生龙活虎地从我背上跳下:
“姐们,辛苦啦!请你们去医务室喝葡萄糖怎么样?哎呀别吃惊啦,走嘛,去凉快会!”
我当时无语的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每次都是你去求和,顾一帆什么也不干。”我有些不满地说。
白小晓拉住我的胳膊,一脸“有戏”地看着我道:“伊然,你愿意啦?”
我无奈地抽出手,点了点头。
“好耶!你在超市理货多少钱,我转你!”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准备转账,我拦下了,说:“不用啦,你把护工志愿者的就餐证给我就行。”
“那哪行啊,”白小晓瞪大了双眼,“要请你吃饭也得是去饭店吃好的……”
“打住打住,”见她认真起来,我忙摆了摆手,“真不用,你把你的恋爱谈好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哈哈哈哈哈哈,行!”
周末,我穿上印有“康和护工志愿者”的蓝色马甲去医院报到,报的姓名是白小晓的。
护士长看了我一眼,问:“你是白小晓?”
我舔了舔唇有些尴尬,但对方却笑了:“没事,我知道她最近忙着谈恋爱,你来替她说不定比她做的都好。”
我更尴尬了,怎么感觉白小晓在这边的风评不太好……
不过她的确是个恋爱狂魔,假期不是在谈恋爱,就是在谈恋爱的路上,学校强制要求前三年的志愿时长她是一点没做,大三快结束时才开始疯狂做志愿。
听她说,她在这当护工志愿已经当了一个半月,志愿时长还差十小时,再去两次就可以了。
我跟着护士来到一间单人病房,见到了要陪护的病人,是位中年女士,虽然闭着眼睛,但骨相极佳,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这是祝女士,一年前来到医院,目前还是深度昏迷……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她走到床前指了指眼前的机器,说:“同学,如果这台机器数字变红发出警报声时,你就按铃,医师来做针灸按摩时你跟着帮下忙就好。”
“其他的事情没什么要做的,你也可以在病房里看书或者手机,但是不要制造噪音,禁止喧哗。”
我点了点头,道过谢后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祝女士很瘦,皮肤带着病弱的苍白,但人很干净清爽,头发也亮亮的,看起来很柔顺,床边还摆着新鲜的花卉和绿植,看来她的子女对她还是很上心的。
希望她能早日醒来享受天伦之乐。
想完,我低头从包里拿出几何拓扑,皱着眉头复习最后一节课的内容。
看了半小时后,我把书盖在脸上,靠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声吐槽:“好难。”
“怎么还睡了,跟白小晓一样不靠谱。”
护士长的声音忽然在门边响起,我在书下转了转眼珠,索性装睡,不然醒了还要挨骂听唠叨。
“哎呀,学数学的哦,那难怪这么累。”
护士长走到我面前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些好笑的抿住了唇。
“祝小姐,你来啦。”
听声音护士长明显是转过了头,但声音依旧很小,我脸上忽然有些烧的慌,是祝女士的家人来了吗,那我现在还要装睡吗?
醒来会不会很尴尬?
我悄悄抬了点头,在书缝之间看到护士长的脚“哒哒”地走到了门边,旁边是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平底鞋,往上则是修长的黑色长裤。
“志愿者可能有点累,睡着了。”
我竖起耳朵才听到护士长在说什么,可那位祝小姐好像没有回话,或者就是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什么也听不到。
然后我就看到护士长离开了,祝小姐的那双小白鞋逐渐向我走来。
她不会直接掀开我的书叫醒我吧?
我正担心时,她停下了脚步,轻轻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我顿时松了口气,又仰了些头看到她灰色的紧身上衣,嗯,祝小姐身材很好,尤其是锁骨……
诶?我在干嘛?
我翻了个白眼对自己感到无语,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缓解一下尴尬吗?就当我打算装作不经意把书晃掉睡醒的时候,对面祝小姐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的右手正握着祝女士的,便用左手拿出了手机,我看到了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忽地一愣,好像司楠的啊。
我突然就不想醒了。
我保持着视线,在书缝里看着她的左手,如痴如醉。
祝小姐抽出右手,举起手机快速的点着屏幕,我的呼吸却静止了。
她的右手手背上有三处纹身,像极了我烫在司楠手上的烟疤,无名指上带着银色戒指,戒指上空无一物,简直就是在遮挡无名指上的伤疤。
下一秒祝小姐放下手机,已然已经回复完消息。
我这时才恢复呼吸,心如擂鼓,几乎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会不会,会不会……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叫嚣,我却石化般不敢再将视线往上移一分。
我怕她像她,也怕她不像她。
我明明知道现实里,司楠的母亲在美国治疗,司楠也早已沉入海底……
我闭了闭眼,最终决定还是打破幻想,并对我睡觉的事给祝小姐道歉。
我抬起了头,书从我脸上径直滑落,短暂的黑暗后,我看到了她的脸,本来准备好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巴,都和司楠一模一样。
她也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
只那一眼,我便知道,她就是司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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