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亲(上)
这日天气宜人。
摄政王府内上上下下的奴仆们忙个不停,虽然心中都对未来郡王妃有所不满,但是明面上还是得装装样子,走个形式。
眼下,府中张灯结彩、万事俱备,只差还未到府的新郎楚知修。
前庭,两个粉衣丫鬟正在打理绿植。
“锦萝,你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没睡醒?那傻子能有多好看啊?”珊瑚浇水的动作一顿,干脆放下手中的花洒,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瞧着锦萝。
“哎呀,我骗你干什么?你方才又没去给那郡王妃梳妆打扮,你若是去瞧见了,定会知道我没说慌。”锦萝说着,更是不由自主地勾唇,“而且我瞧那郡王妃也不是向外界传的那般暴躁凶残,方才我给她梳头发时,她可是对我温和的很,还跟我道谢呢!”
珊瑚咂咂嘴,不以为然道:“毕竟要嫁入王府,不对下人们脸色好些,日后能在这王府立足?”
锦萝还想跟她争论两句,却听身后传来了林管事的声音道:“你俩还有功夫在这儿闲聊?二郡王马上就要到府了,快去门口准备迎接。”
两个丫鬟连忙欠身应着。
“珊瑚,你说二郡王长什么样?”
去府门的路上,锦萝忍不住问道。
“据府里阿婆说,那二郡王自从腿瘸后就去了某处山里静养,如今近十年未回府,谁知道他长什么样?”珊瑚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她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二郡王不仅腿瘸,还长得丑陋无比,所以这些年没脸回来见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站于大门两侧,都在准备迎接今日回府的二郡王楚知修。其实本并不需要这么多奴才,有好几个八卦的丫鬟都是为了目睹二郡王真容才来的。
说白了,就是为了看看这二郡王是否足够丑陋,这样和那云姎便才真是“天作之合”。
门旁的姬蕊一袭红缎裙袍,此刻正紧紧捏着手帕往外瞧看,心中很是焦急。
算算日子,她竟也近十年未曾见过自己的亲儿子了。
当初楚涟将其送往远在千里的玄风山养病,自那之后,楚知修便再没回过府。
楚涟一身华贵的藏青色锦袍站在姬蕊旁边,虽说多年过去了,楚知修的腿还是医治无效,但是他心中对这个儿子还是在乎的。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门口半点人影儿也瞧不见。
楚涟不解,微偏头朝一旁问道:“林管事,你不是说二郡王很快就到么?这都过去多久了。”
见姬蕊责问的眼神也朝他扫来,林管事额头微汗,弯腰低头道:“王爷,那玄风山派来的小厮是这样说的,他告知完便又回去了。”
楚涟默了默,摆手道:“罢了罢了,再等等吧。”
婚房内,头戴红纱的少女终是按捺不住,悄悄掀开头纱一角,挤眉弄眼道:“春桃,现在什么时辰啦?”
“小姐快快将头纱盖上,不能坏了礼数。”说罢,春桃又赶忙推门去了院内瞧看日晷,这才进屋道,“回小姐,奴婢估摸着现已申时了。”
宋吹月此刻视线里只有头纱的一片红,闻言她在心中算了算,察觉到已是午后三五点,她猛然起身,伸手扯下头纱微怒道:“申时?说好的午时举行婚礼,我这都多等了好几时辰了。”
“小姐、小姐息怒,这头纱你可不能独自揭开啊!”春桃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为是云姎又要疯癫了。
宋吹月被这小丫鬟的行为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刚刚发牢骚的模样令春桃误会了。
“反正这屋里就你我二人,谁知道我没戴头纱?”宋吹月上前将春桃扶起,温声道,“你也别动不动就下跪。”
瞧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春桃还是有些许恍惚,感叹自家小姐的素颜是真的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云姎面容好看,春桃一直都知道。
只是春桃不解,为何云姎整日要给自己化妆,硬生生将一张倾城倾国的容颜埋没,叫外人都以为她是丑女。
甚至连云予威和徐昭华都忘了她原本的容颜,毕竟他们不像春桃一样随时跟在云姎身旁,整日能瞧见的只有化完妆后的云姎。
如今云姎不再浓妆艳抹,脸上只是略施粉黛,樱唇不染而赤,活生生是个脱俗美人儿。
“要不,奴婢出去打听打听?”春桃被宋吹月扶起,还有些受宠若惊。
宋吹月早已等得不耐烦,她不是急着和那个瘸子成亲,而是急着……填饱肚子。
她已经一天半未进食了,这儿却偏偏有规矩,拜堂成亲后才能吃宴席。
“那你快去快回。”宋吹月道。
春桃走后,宋吹月卷起碍事的裤筒,这才觉得行动方便了许多。
回想起清早在门口的一番作为,宋吹月觉得装疯卖傻也不是个好办法,她总不能这样装一辈子吧?
……
宋吹月盘腿坐在床榻上思忖着,饿得头晕眼花之际,突然听见那头屋子的木窗被撞开,紧接着传来“扑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猫阿狗?
宋吹月眉头一蹙:不对,阿猫阿狗的声音没那么大。
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轻轻揭开帷幕,抬眼瞧了过去。
只见窗口下,一黑衣人正蜷缩在地上。
宋吹月眼皮一跳,顾不上来者是敌是友,径直朝他奔走过去。
这婚房是在整个摄政王府的最南处,所以平日里几乎没人会路过这窗口,眼下窗子被撞开,除了屋内的宋吹月,便再没第二个人瞧见。
“你没事吧?醒醒……”
宋吹月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这人扶起靠着墙,虽然这黑衣人并不是很壮硕。
她这才察觉到,男子的左处大腿上鲜血正往外冒,仔细看能瞧见他腿上有一道伤及骨肉的刀痕或剑痕。
男子蒙着面,此刻双目紧闭,额上冷汗淋淋,似已经失去了意识。
宋吹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重的伤口,难免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行冷静下来,转身去找布料给他止血。
可是放眼屋内,除了床单被褥,便再无其他棉织物。
这床单被褥材质顶好,宋吹月徒手根本撕扯不动。
就在这时,宋吹月瞥见了床榻上的头纱。
这头纱外层是纱布,但是内里却是一层薄布。
管不了这么多,宋吹月抓起头纱就赶紧回到男子身旁。
那鲜血汨汨而流,宋吹月深呼一口气,将头纱小心翼翼地从男子的大腿下方塞过去,然后掀开裙裾,从单薄的裤腿上撕下一角,轻轻按压在男子的伤口处。
碰及痛处,宋吹月眼见男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撕下的布料被血浸透,宋吹月将这血淋淋的一块布丢到一旁,然后用头纱给他一圈圈地包扎伤口。
就在最后要打结之时,那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吹月一惊,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将结打得过紧了。
男子闷哼一声。
“抱歉抱歉。”宋吹月赶紧松了松结,然后轻轻系好。
掸了掸裙摆,宋吹月这才连忙起身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道:“谁?”
“小姐是我。”春桃本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里头的宋吹月似乎抵在门后,她压根推不动。
宋吹月将整个身子靠在门上,眼珠滴溜溜转,忙道:“是春桃啊?你打听的怎么样?”
春桃不明所以,为何小姐不让她进屋说?
许是小姐心里又有什么古怪法子,春桃便隔着一扇门,开口道:“小姐,今日这亲恐怕是结不成了。”
“哦哦……啊?”宋吹月方才还在惦记着里屋的黑衣人,听清春桃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奴婢方才从府内丫鬟口中得知,那二郡王半路上似乎是遇到了意外,今日定是赶不回来了。”春桃左看右看,见一时半会没人会来,这才继续道,“这会儿摄政王正在大堂内发火呢,好像是责怪二郡王目无尊长,叫他们这群长辈好生等待。”
宋吹月一听,嗤之以鼻道:“哪有多少长辈?摄政王压根没请什么人来吧?因为新娘是我,拿不出手。又或者是他儿子是瘸子,不便见人?”
“再者说了,那二郡王又不是自己想遇意外的,他不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反倒怪罪他目无尊长。”
春桃听了连忙摆手,“小姐,切不可如此非议摄政王!尤其现在还在摄政王府。”
宋吹月耸了耸肩,想起什么,便故意对外说道:“春桃你去寻些吃食,本小姐要饿死了。”
饿是真饿,想赶紧支开春桃也是真的。宋吹月心中惦念着那黑衣人,怕他昏死过去。
春桃担心再待下去会听见更多自家小姐的无礼之话,便赶紧答应着,然后离开了。
宋吹月回到里屋时,见地上空有一摊血迹,那个黑衣人却不见了身影。
望着窗沿上擦到的血渍,宋吹月感慨道:“这人伤的如此重,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翻窗离去呢。”
也不知那人是好是坏?若她阴差阳错地救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那岂不是……
望着窗外绿草茵茵,宋吹月叹了口气,眼下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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