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学长？”
感觉到温白情绪不好，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被抛到九霄云外，裴盛宇心抽抽的疼，是一点委屈也不舍得他受。
裴盛宇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手环住温白的肩膀，几乎把人拥进怀里，“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这里难受。”温白手捂着心脏处，声音带着颤音，“我有点呼吸困难。”
听到温白声音不对劲，手掌抚上绵软的脸颊，干燥的皮肤感受到湿意，手上稍稍施力，将埋进胸前的头捧起，让温白面对着自己。
两人距离极近，裴盛宇清楚的看到白嫩的小脸又多了两道泪痕。
裴盛宇更慌了，不就是信息素吗？我给还不行吗？
可这个地方也不好释放信息素啊。
“是不是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吧。”
温白摇摇头，闷声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这是在解释他难受的原因？
因为觉得我不喜欢他，所以才觉得难受的？
“学长怎么会这么想，我……”
我对你都不能说是喜欢，应该谈情说爱了。
温白声音带着鼻音，还没等裴盛宇说完，控诉道：“你都不愿意碰我。”
是说我刚刚甩开了他的手？
“误会误会！”裴盛宇急切解释：“我只是以为你想搭扶手，给你腾位置呢。”
见温白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默默流眼泪。
裴盛宇定定地看着泛红的眼尾，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他在自己身下的景象。
眼尾应该也会染上这般红色，眼里含着泪珠，不知那时，不含感情的眼眸是否会露出诱人的神色。
感受到消极不安的情绪更浓烈了些，心像被狠狠捏住，无法跳动，大脑供血不足，强烈的窒息闷疼感让裴盛宇回过神。
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的不是情动的勾人双眸，而是让人心疼，想将人揉进怀里温声轻哄的湿漉漉的通红眼睛。
“那……”裴盛宇忐忑问道：“我可以牵你手吗？”
温白没有什么反应，似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反复咀嚼琢磨裴盛宇的话，被负面情绪搅得混乱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外界信息。
不多时，终于反应过来裴盛宇是想和他手牵手的。温白直视着深邃眼眸，轻易看见了渴望与紧张，手叠上几乎包裹住他的脸的宽厚的手，克制不住地点头。
脸颊感触到的和煦温度一直传进心里，抑制心脏跳动的稠密阴霾瞬间散尽，温白觉得带着厚茧的粗糙掌心贴得舒服，脸又蹭了蹭。
裴盛宇察觉到他这一小动作，还没完全冷却的引擎又开始高速运转，急剧升温。
薄荷叶似乎失去了润喉的功效，只挠得人喉咙痒，裴盛宇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喑哑：“那我牵了。”
预告完，捧着温白的脸的手轻轻搭在了白皙细滑的手上，没敢完全放下。
很快，裴盛宇反应过来温白还在他的怀里，这个距离完全超过了普通学长和学弟的界限，而且这样他只能斜坐着，姿势十分别扭。
浑身燥热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想换个姿势，可手刚抬起一点，压抑的情绪同时袭来，只能搭回去。
握住温暖骨感的手，往自己腿上带，这才坐正了。另一只手被蝴蝶骨搁着的感觉更明显了，他又慌忙将揽着温白的手臂抽出，然后换成这只手握住他的手。
这么做之后，裴盛宇更不敢看温白了，视线直直落在正前方。但手心灼热的温度，紧贴着上臂的细腻触感，鼻尖萦绕的薄荷清香，无一不在提醒他温白的存在。
裴盛宇心如鼓擂，觉得心跳声甚至盖过了洪亮的电影音响，有些担心会不会吵到温白看电影。
他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温白此刻心里也是小鹿乱撞，撞乱了他的心绪，他完全没有心思看电影了。
温白已经测试完了，裴盛宇对他的好感已经达到愿意和他拉拉小手的高度。
我们现在应该算关系很好的朋友了吧？温白心满意足的想。
可这之后，一股股空虚浪潮翻涌，不知卷走了什么，只感觉到心里空了一块。
手上传来无法忽视的炙热温度，还有阵阵流向心尖的酥麻感，提醒了温白。
裴盛宇只握着他纤细的手腕部分，在冷气十足的昏暗影厅里，觉得指尖冰冷刺骨。
温白扭动着手腕，裴盛宇以为他开始嫌弃自己，不想让他牵了，眼底涌上受伤的神色，握着轻易就能折断的手腕的手紧了紧。
眼睛渐渐暗淡，最终还是如温白所愿，裴盛宇极不舍得，贪恋着最后一丝温暖，缓缓地松开了手。
如裴盛宇所想的那样，有了足够的活动空间后，温白慢慢地抽出手。
每抽离一毫，心就被无形的锋利冰冷的刀刮一下，没有流血，却像被抽走灵魂，越来越沉寂，他甚至怀疑心脏可能已经无力跳动了。
已经碰到了几乎没有肉的修长指节，温白指尖冰冷的温度，让裴盛宇想包裹住，帮他暖手，可他却不敢这么做。
他用力咬着下唇，疼痛让他头脑保持清醒，避免会随心做出让温白更厌恶他的举动。
手指正面比背面肉多了些，手掌也软软的，这样握着才最舒服，这是裴盛宇此刻最直白的感受。
温白并没有完全抽出手，在指尖相触间，他反手握住了裴盛宇的手，烫人的温度从宽厚的手掌传导至冻人的指尖，相互交融后，变成最适宜的温感。
心里的空洞被填补，温白餍足的又捏了捏几乎完全包裹住自己手、说不上软的手掌。
手掌被软肉挤压，裴盛宇深吸一口气，抢占了周围空气位置的薄荷不容拒绝的进入体内，随着循环系统流到体内各个角落，占据每个细胞。
防守最严的大脑也被轻松攻破，下发指令，和温白亲密接触的部位的神经灵敏度调到最高，只微小的动作也能刺激血脉喷张。
空洞没有被完全补牢，影厅的冷气一吹，就如握不住的细密干沙随风飞扬，空洞又慢慢扩大。
温白张开手掌，扭转了下手腕，根根修长笔直的手指穿插在裴盛宇的之间，然后扣牢。瞬间，幸福感填满空洞，并筑起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坚硬外壳。
在光线晦暗的环境下，在两个座椅的狭小空间内，如鼓擂的心跳及带着情动的呼吸声隐在欢乐的背景音里，无人注意的角落，十指静谧紧扣着。
裴盛宇紧张又兴奋。
这可是他先动的手。裴盛宇心安理得的回握。
然而没安心享受多久，大荧幕开始播放片尾字幕，灯光骤亮，身后也传来破坏氛围的杂音，提醒他们散场了。
“好了，电影看完了，乖宝还想去做什么呀~”
“我也要养一只大狗勾~~”
“那妈妈带你去宠物店看看好不好呀~”
“好~”
……
等人陆陆续续都离场了，裴盛宇和温白依旧坐在位置上没动。
裴盛宇都不用低头看，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不宜离开这里到人来人往的室外。
“学长……”
裴盛宇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哑的不行，欲盖弥彰的喝了口没怎么动过的奶茶，甜腻的液体滑过喉腔，感觉嗓子黏糊糊的，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没有清亮多少，“要不我们在看一遍吧？”
温白手上捏了捏，舍不得这令人舒心的温度与触感，况且他都没怎么看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欣然同意。
两人又续牵了整整一场电影的时间。
＊
回到学校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路灯笔直挺立在道路两旁，为行人照亮前行的路。
裴盛宇手机突的震动了下，是快递信息，他清点了下今天陆续收到的取件提醒，确认了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到了，便和温白说了一声：“我去拿个快递，学长你先回去吧。”
温白勾了勾裴盛宇小指，用淡漠的语气说出黏乎的话：“我陪你。”
裴盛宇被甜得迷迷糊糊的，没有客气推拒，万分乐意温白这样黏自己。
其中一个快递盒有些大，裴盛宇再拿其它的就有些困难，幸好温白跟来了，帮他拿了剩下的。
“给我吧，谢谢学长。”
裴盛宇将大件快递放在玄关处，对站在门口探头看着屋内，期待主人开口邀请进屋的温白，委婉拒绝他进入屋内。
要是让温白进屋，小小的一个单间内留存了薄荷味，裴盛宇自觉今晚可能就睡不了。
“嗯。”温白慢吞吞的递过怀里的快递，突然想起什么，眼睛都亮了，“今晚你什么时候要吃宵夜？”
“抱歉，我今晚有点事，明天我来请学长吧。”裴盛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温白记到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就当我今天放学长鸽子的补偿。”
怕温白说应该他来请，不等他开口，又装作内疚地自言自语：“不知道这样能否让学长原谅我。”
“我没怪你。”天真单纯的温白还真被他骗到了，急忙出声安慰，“那宵夜明天再去吃吧。”
裴盛宇见温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那拙劣的演技，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道破，只眼含柔情的看着温白，声音低沉蛊惑：“嗯，明天见。”
温白回道：“明天见。”
裴盛宇一直目送温白回宿舍关上了门，之后才回屋拆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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