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心惶惶
他磕磕巴巴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声音中带着恐惧。
若是一般人说这句话肯定得到大家的白眼，但是陈二这样说，有不少伙计都顺着他说的方向去思考问题。
“陈二说的没错，杀人可是重罪，说不定酒楼都会被封，我们还不如早点去找一个下家。”有人说道。
其他的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内心还坚定要与酒楼共存亡的，已经开始漂移。
鸦雀见那两人的几句话就转了形势，不由得有些着急，虽然他是总跑堂，在平时这些伙计一口一个鸦雀哥，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全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柳延华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顿时有了数。
李总厨，把厨房的人也都带出来吧，既然没有客人了，那就放下手中洗菜切菜等活计，来到这里，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鸦雀，让人把大门关上。”
柳延华接连吩咐道，此刻板着的脸看上去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他鲜少这样，这一次明显动了气，嘴巴都抿成一条线，毫无感情的看着众位伙计。
有几个人退缩到众人身后，挡住了柳延华看向自己的视线。
不一会儿，后厨的人也过来了。
柳延华命人将桌子抬起来，留出一大片空地，沈东酒楼近七十个工人全都站在这里，乌泱泱的一大片。
有柳延华坐镇，几乎没有人再说闲话，都是无声无息的走到空地处，与自己交好的人站在一起。
柳延华坐在一把椅子上，鸦雀和李陶立在他的两侧。
虽然其他人都站着，而且人数众多，但此时沈东酒楼这三个领导层人物的气场已经盖过去，压的对面的七十几人喘不过气来。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就说了，相信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家被官兵围起来的事情，这其中的缘由很多人不清楚，但我们身为沈东的员工要知道，是谁给了我们温饱，又是谁让我们能够得体的在这里工作。”柳延华高声说道。
此时的七十多人大多数都看向他，也有那低头的，柳延华认真记下了名字。
“现在连官府都没有来封，你们却在这里胡说八道，闹得人心惶惶，我听说从上午到现在，关于沈家被围的事情已经出来好几个版本了，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沈中说书呢！”
一句话说出来，鸦雀噗嗤一声就笑了，他还没想到柳延华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还挺幽默。
其他人有的心里想笑，可是却不敢，于是纷纷低下了头，只是那一抖一抖的身子仍然暴露了他们此刻的行为。
柳延华板着一张脸，他可没有觉得自己在开玩笑。
一早上到现在就听到有好几个人在讨论这件事，说的还不同。
有些人以为自己压低声音就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吗？
柳延华在柜台算账，心里想的却是沈家的事，骤然听到有人在讨论，就仔细听了几句，若不是亲自去过沈府，照着那些人描绘的那般，沈家几乎所有人都要被抄家问斩了。
一个个添油加醋，把沈家的情况说的愈发严重，柳延华还观察到，主要去和别人透露消息的就有之前那个形象憨厚的陈二。
柳延华觉得沈月珍说的没有错，这次的事对于不少人来说都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早有异心的，被人家挖墙脚的，左右摇摆内心不坚定的，一个个的都会慢慢的蹦出来。
而他只需要等这些人浮出水面以后，再用一张网牢牢的把他们围住，这样等沈月珍出来以后，就会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沈东酒楼了。
见面前的伙计们没有应答，柳延华又接着说道，“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也没有人能给个肯定的结论，但是身为沈东的人，领着沈家的工钱，我不希望各位和外面的人一样，叽叽喳喳，有全州长舌妇一般。”
“再者说，愿意留下来的人就是对沈家信任，不愿意留下来的人，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今天都必须做出一个抉择，是走是留，今天就定下来。”
说完，柳延华便转身去柜台取来了几张纸和一个账册。
在桌子上写好了几个大字，柳延华又接着说道，“还有人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也得尽快做出决定，沈东容不下心有他物的人。”
看着柳延华严肃的模样，还取来了纸与笔，众人都知道掌柜的这是开始认真了。
“掌柜的，今天的事，是小姐吩咐的吗？”李陶走近柳延华低下头附耳问道。
柳延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意思很明显，是他自作主张。
“可是若是真的签了字，我们以后可就回不来了。”人群中有人喃喃道。
不一会儿，沈中的胡掌柜以及沈春的吴掌柜居然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都没我约好，只是看着白日里的客人越来越少，最后竟然空无一人。
一个个都急出了火气，为了稳定伙计们，他们在酒楼里不露声色，并没有惊慌的样子，趁着人少，假装出门办事，就偷偷的溜到了沈东。
胡掌柜与吴掌柜两个人在看到对方风尘仆仆的样子时，不禁苦笑出声。
“胡掌柜！”
“吴掌柜！”
两个人在沈东酒楼外面抱拳施礼。
话不多说，鸦雀打开门，见敲门的竟然是其他两家酒楼的掌柜，脑袋都大了。
难道其他两家酒楼也出了事？
“柳掌柜，这是怎么回事？”两位老掌柜看见一楼的桌椅板凳都被搬到他处，留下来一大块空地，还站满了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两位掌柜安好，此话说来话长……”柳延华起身施礼，然后简单叙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微微叹了一口气，胡掌柜说道，“都说人走茶凉，这主家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开始人心惶惶。”
“胡掌柜，难道沈中也闹起来了？”吴掌柜问道。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胡掌柜苦笑着说道。
看着屋子里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两位老掌柜不禁有些脑壳痛。
他们跟随沈老爷这么多年，虽然也出过几次事，比如别的酒楼栽赃嫁祸，比如有那想要吃霸王餐的人当众撒泼，还有监守自盗的厨子，以及偷偷在菜里下药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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