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探底

　　沈月珍看着他，唇角勾了勾，缓缓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蚂蚁之穴也自有一番天地。”

　　话毕，她举起茶壶，又为自己和秦二爷的茶杯续上了忘忧茶。

　　茶水续上后，她又接着说道，“秦二爷应该还记得当初明宗严令禁止高价买卖玉器，私制假玉的事情吧。”

　　一杯茶入口，秦二爷的心也冷静了几分，此时听到沈月珍说起这番话，也接着说道，“当年高贵妃和外戚当朝，竟然用我国民众不识的琉璃冒充新玉，高价卖出，直到出海回归的户部侍郎刘大人看见了，才揭露出这等骗局。”

　　“不错，那琉璃虽晶莹剔透，形态上也媲美翡翠，但到底造价极低，比不上玉石的浑然天成，因此权贵们大多看不上。”沈月珍说道。

　　“这件事与我们所说之事有何关系？”秦二爷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件事对他有何影响。

　　沈月珍珉唇说道，“据我所知，秦二爷正准备用琉璃与碎玉真假掺半置于首饰上售卖！”

　　一道凌厉的目光袭来，沈月珍一笑而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到了庙会时，这种首饰就会出现在随州城中。”沈月珍依然带着笑意看向秦二爷，对方却感觉毛骨悚然。

　　“你是怎么知晓的？”秦二爷咬牙切齿地说道，并欺身向前。

　　柳延华原本只是在身后默默地充当背景，他和灵儿一言不发的站在沈月珍两侧，原本是为了保护沈月珍的名声，可谁知真的会有危险发生。

　　伴随着灵儿的一声惊呼，柳延华立马出手将秦二爷推倒在地，用劲极大，秦二爷一时没有站稳，竟顺着这股劲儿，飞出到门外。

　　门被强力打开，守在外面的小厮看见秦二爷竟然摔了出来，还以为有刺客，忙抽出腰间的软刀，一阵白光闪过，屋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柳延华反应过来，立刻与那小厮缠斗在一起，虽然没有兵器，但你来我往柳延华丝毫没有落后，反而占据上风。

　　柳延华的伸手极快，招式虽然大开大合，但仍能轻而易举的制止住来人的刀锋。

　　眼看小厮就要被柳延华制服，摔倒出门伴随着一地碎屑的秦二爷出声制止道，“住手！”

　　柳延华立刻抬头看向声源处，但却没有松开遏制住小厮喉咙处的手。

　　秦二爷看向沈月珍，冷冷道，“这难道就是沈小姐的待客之道！”

　　压迫感扑面而来，在外历练几年的秦二爷果真非同一般，强大的气场让灵儿被吓得赶紧躲在沈月珍身后。

　　沈月珍屹然不动，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但眼里却并不是与之匹配的笑意。

　　她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二爷，此时已经有旁边的客人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但很快被众多跑堂的簇拥着带回包厢，房门被重新关上，颤颤巍巍的，但还算能挡得住声音。

　　“秦二爷，到底是我居心不良还是您恼羞成怒就不用多说了吧！”

　　笑话，上辈子怎么说也做了几十年的将军夫人，虽然与柳延华感情不和，但对方还是给足了她面子，该有的体面一样不少，绫罗绸缎，诰命夫人，她一眼样不缺，因此在外人看来沈月珍作为将军夫人风光无限，对她也毕恭毕敬。

　　几十年所形成的气度怎能是秦二爷这二十多岁的人就能震慑的住的？

　　看到沈月珍面色不改，秦二爷也吃了一惊，这女子果真不一般，若是普通女子早就如她那个丫鬟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惊骇万分了。

　　沈月珍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秦二爷慢慢起身，对方的眉毛紧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越是这样，沈月珍的心就越稳，这秦二爷到底还年轻些，没有上一世的杀伐果断，不过局面已经反转，气势这种东西一但被压制住就很难反转。

　　最佳时机已经过去，秦二爷见对方丝毫不惧，便放弃了镇压。

　　“沈小姐，好胆识！”秦二爷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比起您做的事情，沈月珍自认还差的远呢！”

　　“秦二爷不如沉心静气，尝一尝我沈东酒楼的菜肴，这是厨子们新研发的，您在京城吃遍了美味，也来帮我们点评一下如何。”沈月珍笑着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二爷被小厮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沈月珍看了一眼灵儿，对方了然，小心翼翼的经过秦二爷身旁出了门。

　　“呼！我的天哪！”灵儿刚关上包厢的门便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这一幕被刚上楼的鸦雀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觉得灵儿这样子实在逗趣，笑嘻嘻地说道，“灵儿姑娘，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声音很小，但看着鸦雀贱兮兮的模样灵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着，嘲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灵儿作势要打他。

　　鸦雀忙作求饶状，“错啦错啦，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看，这是胭脂铺的郑福送我的胭脂，就给灵儿姑娘赔礼道歉了！”

　　鸦雀递过去一盒精致的胭脂，灵儿一看便知这是沈记胭脂铺出品，上面还有胭脂铺的独特的印记呢。

　　“行了，东西你收好，我不能要，不能和你说了，小姐的事要紧。”灵儿眨着水润的大眼睛，小碎步离开了二楼，只剩下鸦雀傻傻的在那拿着手里的胭脂愣神。

　　“鸦雀，上菜了！”底下有人喊道。

　　“来了来了！”尽管已经晋升为总跑堂，可酒楼生意火爆的时候依然人手不够，这时候就连身为掌柜的柳延华都要跑上跑下的帮忙，更别提鸦雀了，不过成为总跑堂的喜悦是无可附加的，即便干着同样的活计，但是在鸦雀眼中，自己的地位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不可同日而语。

　　包厢中，秦二爷拿出一串珠子在手中揉搓，沈月珍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茶杯，没有人说话，气氛一时凝固住了。

　　柳延华牢牢的守在沈月珍身旁，匕首也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若是真的有危险发生，它也能尽力护住沈月珍，与对方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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