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陶人

姜枝继续睁眼说瞎话：“这地方过于古怪，无法轻易离开。但是我进来时她们告诉我生了孩子就能走，要不我们试试？”

“咳咳！”一旁的邱葳被这副逆天言论呛得咳嗽两声，纤长睫毛颤了颤，“我强调一点，不是生了孩子就能走，兄长要至少生五个，嫂嫂你……”

他轻扯唇角，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微笑：“嫂嫂你应该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姜枝双目微眯,攥紧了拳头，这人有些欠揍啊！

漆雕瑎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目光顺着窗外望去：“此地过于古怪，我白天时探查过，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这点姜枝也深有体会，她悄悄让郭淮出来探路，结果就连郭淮都遭遇了鬼打墙，鬼遇鬼打墙，说出来都好笑。

邱葳也面露严肃：“我来此地三日，白日清醒时我也有出去探查，也是一样的情况。”

姜枝的关注点成功被带歪：“所以你之前已经娶两个了？”

邱葳：“……”

‘咳咳！’他眉心一蹙，苍白的脸色上出现两抹薄红：“嫂嫂勿要打趣！”

“舍弟自幼身体孱弱，刚来时又受了些伤，养了两日也才勉强行走而已。”

姜枝了然：“所以你一点忙也帮不上。”

邱葳一噎，“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她们听说我识字后，便让我帮着算了两天的账本。我从中发现她们一直和阴安山下面的福村有联络，就连新娘寨里需要的物资，都是这个村子一直在负责。”

“福村的人会在每个月的初一过来运送物资顺便将已经满月的新生儿抱走。明日，恰好就是初一。”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漆雕瑎看了邱葳一眼，便直接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打坐入定，似是在为明日养精蓄锐。

姜枝见状，一个飞扑直接跃到床上，将鲜艳的大红被拉到身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看着已经走到床边的邱葳无辜地说道：“晚安！”

原本只是想过来搬梳妆台下小凳的邱葳：“……”

很快，姜枝的呼吸声加重，似是完全进入了梦乡。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漆雕瑎则是曲肘弹出一颗小石子，点上姜枝的睡穴。

邱葳这才放下心来，神情凝重地开口：“将军，自从传出你已死的消息，京中便越发乱起来。就连越国都开始蠢蠢欲动，半月前便不断派出小股队伍在云城周边进行骚扰，前一日斥候传信，称越国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不日便会兵临城下。”

“五皇子提议让您的铁甲军前去边关御敌。”

漆雕瑎听完，本就冰冷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寒意：“五皇子此举，是想将我困在云城。既是逼我现身，又是逼我站队。”

“前几日，陛下病危，他们有些等不及了。”邱葳接着说道。

漆雕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应是无碍，他病危过很多回了。”

这句话颇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两人谁都没觉得有问题。

一个小小的纸人在姜枝手中动了动，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传入了姜枝的睡梦之中。

她早就看出来两个人有事要商谈，只不过碍于自己在而已，但是睡着了就真的听不见了么？

熟睡的姜枝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还在商谈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邱葳自顾自地说道：“将军，我曾查阅典籍，再加上这周围生有许多侧柏、山榆，此地应当是一座铁矿山。”

说着，邱葳露出狡黠的微笑：“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先将这古怪的新娘寨解决，也好为以后的开采省去麻烦。”

“所以，你是故意落入此地的？”漆雕瑎目光幽深地看着邱葳，颇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不会武，此举过于冒险了。”

“这还真是偶然，我只是想在外围观测一番，谁想被她们发现直接抓进来了。”邱葳叹息：“倒是将军似乎不受此地影响，脑海能一直保持清明。”

漆雕瑎点点头，“我也不知为何。”

邱葳顺手拍马屁：“还是将军意志坚定。”

姜枝在睡梦中险些笑出声来，是因为漆雕瑎身上有小金龙，所以一般的邪术害不了他。当然，小金龙过于弱小，若是换个修为高深的邪道也是白扯。

漆雕瑎两人继续商讨，决定明日将姜枝送出去后，再解决新娘寨的事。

邱葳目光探究地问：“这姑娘与将军究竟是和关系？”

几日来的相处情形在漆雕瑎的脑海中不断回溯，沉默半晌后，他终于缓缓开口：“她救过我的命，仅此而已。”

第二日一早，姜枝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同时门外响起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新人起床了，今日初一需要拜土地，勿要耽误了吉时。”

姜枝迷迷糊糊地起身，发现漆雕瑎已经不见了，邱葳正在开门。

昨日将姜枝送  入洞房的喜婆站在门外，门刚打开一条缝，她便迫不及待地挤  进屋来。

“姑娘你可真是命好，遇到这么好看的相公。以前来寨子里的，最多也只是个模样周正的。”喜婆眼里流露出既羡慕又嫉妒的神情。

姜枝坐在床榻上呜呜哭：“我已成过亲，我相公比他好看多了，起码身强体健……”

喜婆听完，惊讶地回头看了眼邱葳，在看见他苍白的唇色，以及眼下一夜未眠的青黑后，像是猜到什么，不免惋惜地摇头：“原来竟是个绣花枕头。”

邱葳：“……”他要习武！！

喜婆带着两人来到昨日成亲时去过的土地庙。此刻，土地庙前已经站满了人，供台上堆满了三牲祭品。

最前方站着一名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黑色的袍袖映衬的他双手惨白，与他双手中明黄色的高香形成鲜明的对比。

“启请……”沙哑的嗓音从黑袍人口中发出，他恭恭敬敬地常念完一整段的功课经，朝又四方叩拜后，这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之中。

这也是姜枝第一次看清此处土地庙中的神像。和别的道观里高大的神像不同，这里的神像竟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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