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原谅

刽子手，处刑人。
  这是六翼杀人不眨眼的过去。
  无数生命在他手中消散，有平民，有觉醒者，也有亡者。他望着手中厚厚一摞秘档文件，足有98份之多。
  他捏着这些文件穿行在幸存者聚居区的大街小巷，终于在一处阴暗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对六翼上下打量了一番，通过着装推断六翼是暗影战队的亡者战士。
  她点燃一根烟，对六翼竖起两根手指道：“20TSB。”
  六翼二话没说，便付了钱。
  “你是头一次吗？一般都是后结账。”女人说。
  六翼还是没开口，跟着女人走，左拐右拐之后，进入一间隐秘的房间，室内亮着暧昧的粉色灯光，空间小得似乎只能容下一张床。
  女人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她见六翼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摞文件，瞬间警觉了起来：“你是宪兵队的？”
  六翼找到了一张文件，上面有照片，有姓名，还有很多详尽的犯罪内容。
  “钱还给你，我不做你生意了。”女人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六翼却一把按住女人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床上。
  这让女人更加惊恐。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丈夫就是被你们抓走的，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
  六翼却突然单膝跪地，捏着手里的文件，对女人说道：“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你的丈夫，已经在六个月前，被秘密处决了。”
  他盯着女人的眼睛，在期待着什么。
  女人却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即便得知这个残酷的真相，她的生活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他犯了什么罪？”
  “文件上显示他是叛军，但实际上并不是，他完全是冤枉的。”
  女人掩面痛哭了一阵。
  然后她带着泪痕，对六翼问道：“你想怎么样？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我想请求你的原谅。”
  六翼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女人明白她的丈夫其实是死在了六翼手上，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死了。
  “他死得痛苦吗？”女人问。
  六翼撒了个谎：“一点都不痛苦。”
  女人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然后呢？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听我一句原谅吗？”
  六翼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可能原谅你……你杀了我丈夫，我的人生全被毁掉了……我不会原谅你……”
  六翼点了点头，将这份文件放在了女人的床边，然后迅速起身，他素来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女人恐惧的目光下，六翼就这么离开了。
  只留下女人独自坐在屋内，怔怔出神。
  六翼在幸存者聚居区游荡，他手中的文件越来越薄，但始终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原谅。
  下一页文件记载的是一名前宪兵队员，是六翼的部下。
  当时他因为包庇和私放叛军嫌疑人被关押，后来不明不白地成了真正的叛军，被六翼亲手处刑。
  这个人的脸，至今仍经常在六翼眼前浮现。
  他死前对六翼破口大骂，说他是懦夫和人渣。
  六翼敲开了他的家门，他的妻儿老小挤在一间移动板房内，门口是妻子经营的水果摊。
  门打开后，女主人见到六翼，连忙关门。
  但六翼用力推门而入。
  房子里面空间很大，但仍然很拥挤，屋里住着三个孩子，四个老人，加上女主人，一共八个人。
  本来是个九口之家，庆幸的是，这个家，没有因为男主人的离世而垮掉。
  “你来干什么。”女主人语气冰冷地问道。
  六翼拿出文件，递给女主人道：“你丈夫是个优秀的宪兵，他不是叛军，是被屈打成招的。”
  女主人接过文件，撕了个粉碎，愤怒地质问道：“所以呢？你现在假惺惺地送这个过来，是为了让我们原谅你？”
  说完，她将碎片扔在六翼脸上，撒了一地。
  六翼眨了眨眼，平和地问道：“能原谅我吗？”
  “见你的鬼！”
  女人连推带打，将六翼打出门外，然后重重关上了门，她大声叫嚷着：“别再来我家，别让我再看见你！”
  六翼游走在夜天使联盟要塞各处，手中的文件所记载的人的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被冤杀的幸存者，觉醒者，亡者战士……
  那些冤魂在他的脑海中终日游荡，挥之不去，如果没人能原谅六翼，他将和这些冤魂相伴终生。
  他来到大墓地，一名亡者新兵的墓碑前。
  手中的文件只能轻轻地放在地上，他单膝跪地，对着墓碑问道：“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不能。”早已凋零的亡者新兵，突然出现在六翼面前：“我背负着人类复兴的梦想成为亡者，本该为此奋斗一生，你却仅凭几句屈打成招的供词，就认定我是叛军。你自己说，我凭什么原谅你？”
  六翼失魂落魄地回到暗影战队的营帐，他手里的文件，只剩下两张。
  这两个人，是依旧失踪的虎，以及亡者第三连队新兵虎妹的父母。
  六翼突然头痛欲裂，脑子里无数个声音在说话。
  大日的声音尤其激烈，他痛斥六翼正式不干一件，却耗费几天时间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闭嘴，闭嘴！”
  六翼大声吼道。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进来了，正是暗影战队的队长银鹰，他皱着眉头，关心地问道：“最近压力很大吗？”
  “银鹰队长……我没事儿。”六翼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宪兵队组织得很不错，你挑的那些人，各个都很负责，只是需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再起任何冲突，一定要克制。”银鹰嘱咐道。
  “是。”
  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两人交换了眼神，连忙转身出去，原来是角之战队的众队员们，他们要冲卡。
  见银鹰过来，航格瑞点头致意。
  “不得无礼！”银鹰对卡口执勤的宪兵命令道，这些宪兵这才放下手中的枪。
  “银鹰，放我出去，我要去找迪克队长。”航格瑞说道。
  银鹰点点头道：“没问题，航格瑞队长。但我只能放你一个人出去，请多多理解……”
  “谢了。”航格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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