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客人，芙蕖姑娘。海铁晶拿来了，是否现在验货？”正好黄管事提着两个麻布袋子进来，“一共两袋，一袋两百斤，实际上这俩乾坤储物袋可装三百斤，里面贴了悬空符，提着也不重，放在客人的乾坤袋内应该不占地方。”
确实不会占地方，姜真看了看那个两个袋子的大小，和她乾坤袋内剩余的储物空间，绰绰有余。
只是这货到了，钱该怎么付呢？
姜真试探性地问道：“芙蕖姑娘，若拍下货，未能有足够的灵石付款，如何处置？”
芙蕖回答道：“若客人拍下货物后，却不能付款，则需要扣除保证金，且永安行三年内拒绝此客人再参加拍卖。客人的样貌特征也会记录在案，永安行相关的各个商铺有权拒绝为客人提供服务。”
“保证金？”
“花了十枚中品灵石购买的入会资格就是保证金，届时还需客人将信物还于本行。”
不是很严厉，但又很正常的惩罚措施。也就是姜真只要现在把乾坤袋内的木牌交给芙蕖，就能从拍卖里脱身。
“或许客人也是被制造假灵石的黑心商人所害，但永安行的规矩就是规矩，还望客人体谅。”芙蕖抱歉地说道。
只能这样离开了吗？姜真下意识地又看向乾坤袋，神志漫无目的地在袋中的物品中移动。
芙蕖微微摇头，这是她近日见到的第三位带着假灵石而不知的客人了。这样的客人也是受害者，或许在面对他们时，流拍时的惩罚措施可以改改？
“芙蕖姑娘，还是麻烦您，再鉴定一个东西。”
正当芙蕖思考如何修改惩罚措施时，姜真又开口了，她递给芙蕖一块石头。
一块掌心大小，灰扑扑的，和山间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没什么差别。
“好，请您稍等。”
芙蕖倒没有生什么轻视之心，也没觉得姜真在糊弄着她玩。她再次召出光球来，红色的光在灰色的石头表面上流淌，慢慢沉了下去，现出青绿色。
“嗯？这是……玉？”芙蕖收回了红色的光球，召出绿色的光球，进一步鉴定。
石头的灰色被绿光洗刷掉，露出温润的青绿色，甚至连形状也从偏圆变成方形。
还有一部分灰色覆盖在方形的玉上，芙蕖换成了蓝色的光球。蓝色的水珠一滴滴从光球末端精准地落在灰色的部分，带起一缕缕灰雾。
待灰雾散尽，石头裹住的东西，或者说它原来的面貌显示在众人眼前，是比原来体积还小一半的方形青玉，上面用阴线刻画出一个嘴短体胖眼圆翅长尾的小鸟。
“这玉制品倒是可爱。”芙蕖一眼看到此鸟，便心生欢喜。
姜真在芙蕖鉴定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在紫柰的效力下，她看到的东西其实和芙蕖不一样。
“芙蕖姑娘，能否麻烦您再用三重灵光一齐照射，嗯，不对，请您让三重灵光注入青玉中？”姜真决定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应该是游戏系统一回，又请求芙蕖道。
黄管事道：“三重灵光消耗本元灵力颇大，芙蕖姑娘灵力怕是还没运转过来，我是六阶修士，修炼时间比芙蕖姑娘长，灵力也深厚些，客人请让我来吧。”
黄管事说完一番话后，姜真才发现芙蕖唇色有些发白，她的人物属性心中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既然如此，就麻烦黄管事了。最好从这玉佩的中心处开始，慢慢往外扩散。”姜真起身抱拳，表达感激之意。
“我明白了。”黄管事点头道。
纯粹的本元灵力注入到玉佩中，玉佩没有发生半点变化，只是门外传来一阵清风，吹得芙蕖发丝动起来。
“啾——”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鸟鸣声在房内响起，下一秒鸟形青绿玉佩在桌上没了踪影，黄管事马上中断了输出本元灵力，
“哎，那枚玉佩呢？”芙蕖目光在房内四处搜寻起来。
“小家伙刚醒来，就精神得很。”姜真嘀咕着，静心找寻玉佩所在。
“啾——啾——”
“上面！”姜真分辨出了玉佩所在，往上一指。
果然，一方亮着微光的玉佩躲在房梁上。黄管事掏出一个和装海铁晶差不多的麻布袋子，向玉佩丢过去。
“啾——啾——啾——”
鸟形玉佩灵巧地躲过了黄管事的捕捉，往另一处飞去。
芙蕖也加入捕捉鸟形玉佩的队列中，绿色的光芒结成一个网，罩向鸟形玉佩。
“啾——啾——啾——啾——”
客房不大，多了芙蕖，鸟形玉佩显得左支右绌起来，它勉强躲过几轮抓捕后，意识到了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准备往外冲去。
“客人，抓住它。”
姜真正在关门，听到黄管事喊的这句话后，她停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去。
一点绿光直朝她冲过来，姜真伸手去抓，那点绿光又硬生生地拐了一个大弯，从姜真身边绕了过去，从一丝未关好的门缝中冲了出去。
“糟糕！”
这下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外面如此广阔，搜寻起来何其困难。
正当姜真如此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名老者的哈哈笑声。
“我就说芙蕖姑娘请我过来有什么事呢，原来是要小老儿我看好东西来呢。哎呀，真是许久未见了，这么精神的魂玉。”
姜真拉开房门，看见小齐带着一名笑眯眯的老者站在不远处，老者手里托着一点绿，正是那枚鸟形玉佩。
“师父，您可来了。”芙蕖喜道。
“见过范朝奉。”黄管事对老者行了一个礼。
这老者是姜真进入永安行时，在游廊中看到的老朝奉，是永安行里经验最丰富的朝奉之一了，大约也指导着芙蕖。
“哈哈哈，黄管事，好久不见，我们进去聊。这魂玉已经听话了，客人不必着急。”
老者带着鸟形玉佩进了屋子，那鸟形玉佩乖乖地停在老者手中，不叫也不动，好似之前在客房内乱窜的不是它般。
“我可有快十年没有见过魂玉了，哪怕十年之前，像这么有精神的小家伙也不多，客人可真是运气好呀。”老者点了点手中的鸟形玉佩，那玉佩形状又一变，成为了一只半透明的小鸟。
“果然是魂玉没错，山雀魂玉。”姜真感叹道，果然天无绝人之路，系统还是发了善心的。
【山雀魂玉，蕴含着山雀小妖魂魄的魂石，魂魄圆满，神念俱在】
物品信息系统跳了出来，进一步肯定了姜真的猜想。
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
吃了紫柰后，姜真的观察力确实大幅度提升，这点已在那块绝品无事牌上得到了印证。姜真能发现事物更多的细节，以及被掩盖起来的本质。
她的神志在乾坤袋各个物品之间跳跃时，发现那些矿物本身蕴含的元素灵气都清晰可见，移到新手大礼包给的那些东西上时，更能从传送阵盘上看到里面的阵法，阵图和阵诀都清清楚楚。
所以在扫过那块“未鉴定的石头”时，她自然发觉石头中那模糊的小鸟身影，无须多想，这石头肯定是块魂玉。
可仅仅是靠鉴定术仍不能唤醒沉睡在魂玉的残魂，需要修士用本元灵力而非法力去滋养残魂。
既然姜真穿越到了《混元九界》，按理说就该会使用法力，调动本元灵力。但姜真试了许多次，也只能打开乾坤袋，探查里面的情况，取出灵石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修士”的感觉。
自然，她也没法唤醒沉睡在魂玉中的残魂，只好求助他人。
“啾——啾——”
山雀小妖似乎颇喜欢范朝奉，在老者的肩膀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不停，不一会儿，似乎累了，又跳回了老者手心，变回了一块玉石。
“这就是魂玉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芙蕖好奇地绕着放在桌上的山雀魂玉看，在触摸到魂玉的前一刻，又看向姜真，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手。
虽然芙蕖化了浓妆，但现在姜真很容易看出来芙蕖也不过十七八岁，这年纪在动辄两三百岁的修士中实属年轻。
无论是在拍卖时还是鉴定物品时，芙蕖都努力保持一个端庄、专业的态度，此刻眼睛亮晶晶的她，显出了少年人的活泼。
姜真把山雀魂玉放到芙蕖手中，笑道：“芙蕖姑娘只管看，现在这小家伙累了，没法像之前那么闹腾了。”
芙蕖小心翼翼地接过山雀魂玉，惊呼道：“好奇怪，明明是块玉，为何手感和真实的小鸟一样？毛茸茸的！”
“哈哈，估计是唤醒它的本源灵力纯粹，让它直接凝形了，客人修为深厚啊！”范朝奉笑眯眯地看向姜真。
“朝奉这回是看走眼了，是黄管事帮忙唤醒魂玉的，在咱们永安行里，哪能麻烦客人自己出手啊。”芙蕖赶紧开口，接了范朝奉的话，以免姜真尴尬。
“也是，也是，在永安行里，怎可麻烦客人。看来黄管事外出这大半年，修为又涨了不少。”范朝奉也非常上道地回了芙蕖的话。
“客人是想出售这块魂玉？咱们永安行给出的价格绝对公道。据小老儿我所知，最近一块魂玉是在晋阳城那儿拍卖的，价格是一百块上品灵石，是半块冰霜狮的魂玉。虽说走兽和飞禽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但冰霜狮在兽族中的总体实力可排前十，而山雀几乎不在羽族实力排行榜内，因为几乎未曾听说山雀一族有修炼成功得道的例子。”
“所以……
范朝奉拿起桌子上芙蕖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对姜真道。“本行也出一百块上品灵石。”
“什么！”
“同样的价格？”
姜真和芙蕖都被范朝奉的话给惊住了，怎么山雀魂玉和冰霜狮魂玉价格相同呢？姜真听范朝奉前面说的，以为能有冰霜狮价格的十分之一就很好了。
因为范朝奉说得没错，影响魂玉价格的不仅只是里面魂魄的残损程度，还有魂魄的类型，越强大种族的魂魄越容易恢复和精进。
“客人惊讶也就算了，芙蕖你惊讶什么。我听客人声音年轻，想来算得上是小老儿后生，干脆就倚老卖老，说道几句。芙蕖，你可记好咯。”范朝奉又喝了一口茶道，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人道，那气质一下子变了，宛如老师正在指导学生。
“我说了，几乎从未听说过山雀一族有修炼成功的例子，哪怕只是块山雀魂玉，也是雀妖修士的魂魄，物以稀为贵，这是其一。再看这块山雀魂玉，未有磕碰，品相完好。方才芙蕖察觉到其魂魄之形和真实触感无异常。虽说得益于黄管事的纯正本源灵力，可也说明了雀魂魂魄的完好程度极高，想来是它之前就跟着修士一起修炼，才有现在这般境界，我们也算搭了前人的福，省了许多力气，这是其二。”范朝奉点着桌上的鸟形玉佩，娓娓道来。
魂魄圆满，神念俱在……
姜真想起物品系统显示出的信息介绍，范朝奉眼光果然毒辣。
“此山雀妖修之前定有番奇遇，才能在渡劫失败后，还保留如此完整的魂魄和神念。哎呀，小老儿我越说越喜欢这小东西，客人来千秋库房肯定是提货的，您拍了些什么，价值几何？反正今日的拍卖会也没什么贵重物品，才让芙蕖上去练手。只要客人愿意将山雀魂玉以一百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出售给本行，您拍下的东西小老儿也不收钱了。”
说完范朝奉站起来，打开了黄管事脚边的两个袋子，看到了里面蓝汪汪的海铁晶。
海铁晶不用付钱了？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姜真决定答应以一百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出售这块山雀魂玉，范朝奉让芙蕖拟交易合同，黄管事则是去拿一百块上品灵石。
“啾——啾——”休息够了的山雀魂玉又开始在木桌上蹦跶，从范朝奉的肩上跳到了姜真的头顶。
真是奇妙的世界啊，姜真感受头顶上那轻微的重量，心生感慨。芙蕖在旁边拟交易合同已到最后一条：“永安行将免除海铁晶……”
“芙蕖姑娘等一下，海铁晶我还是照常付款，能否将此条例换成‘永安行尽力为此山雀魂玉找到最好最合适的共修音修’？”姜真突然开口，叫停了芙蕖，看向范朝奉。
山雀魂玉的出现，救姜真脱离了困境，她是心怀感激的。范朝奉说得没错，雀族修行不易，魂玉是其最后成道的希望。魂玉是共修关系中偏弱势的一方，修士可以有多个魂玉，而魂玉只能跟随一个修士。若修士有良知，肯努力倒好，若遇上一些把魂玉当作踏脚石的修士……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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