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又是一天晨起,好室友徐叡上朝之后,连婆子就来候着了。
林檎给她搬来一个小杌子,又端来一碗水:“今天是有啥大消息啊?让您大清早的就来候着了。”
连婆子忙道:“谢谢林檎姑娘的水,确实有大消息,满京城的勋贵之家都爆出来不少事,这加在一起啊……可真是太热闹了!”
她深谙说一半留一半的道理,把林檎的意趣调动起来,又闭口不言了。
林檎也不恼,那酒肆茶寮的说书先生不也是这个样么,且让她卖弄卖弄吧,反正一会儿夫人梳洗好了,大家都听得到。
闻予锦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没想到她狠起来连自己都咬,这要是没有孙大夫的药膏,怕是要留疤了。
跟着这东家还真不容易,她还没做什么呢,就被暗算了。
收拾好之后,连婆子便摆好了开讲的架势。
闻予锦打开一罐香膏闻了闻,膏体细腻滋润,和之前爹爹给她做得差不多了,可以上市了。
这头,连婆子已经开始了:“要说昨天今天,可真是太热闹了。康成公主家、范太傅家、许大学士家、二皇子妃的娘家冠平候张家都出事了……让奴婢数一数,哎哟,数不过来呢。”
林檎不免问道:“您倒是说,具体怎么热闹了,这几家怎么了?”
连婆子啧啧两声:“要不我怎么一大早就来夫人的门口候着呢,这事啊,说起来和咱家也有关系呢?”
闻予锦诧异道:“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连婆子:“您听我细说。听说是昨个儿上朝的时候,御史们做了堆的参世子大人,一笔笔一条条的,世子也没说什么,总得等他们说完是吧,结果这一等不得了,上头提到的那几家竟然都被参了……那参揍的内容,可真是不堪入目!”
丹若暗怪这连婆子,竟还需要人捧着才肯说了,但见夫人等着听,她也知道去捧着这婆子:“怎么个不堪入目法?”
连婆子捂了捂嘴:“啧……这家的嫂嫂和小叔私通;那家的郎君抢占民女,还弄出了人命;还有那贪污受贿的,草菅人命的,一条条桩桩,不是沾了死罪的就是再也抬不起头来的。”
闻予锦一凛:“你怎么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既然涉及到朝廷命官,又在朝堂之上,哪里会被街头巷尾的知道?这要是追究起来,都有妄议朝廷命官的罪责。
连婆子吓了一跳:“这外头都在传,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满城风雨了。”主要那些不伦的,可太多人说了,这种消息一出来,就如同乘了风,快到飞起。
闻予锦:“你之前说……这事儿和咱家还有关系?这是能乱说的么?”
连婆子吓得也不敢坐了,连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奴婢的意思是说,世子爷是和他们一起被参揍的,并不是说世子爷和这些事有关系。”
“你这么说,外头又是怎么说?”
“外头……说咱家的不多,毕竟世子爷以前没少没参,所以不算新鲜事儿,倒是其他那几个诗书礼仪之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闻予锦点头:“你也不许说了,真出了事不光你吃罪不起,阖府上下都要遭殃,你可明白其中的厉害?”
连婆子连连点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闻予锦:“这回先不罚你,若再有下回,也不会罚你,会直接撵了你出去。”
连婆子一惊,她可是知道蝉衣的下场的,那可是跟在夫人身边好几年的人了,她连给蝉衣提鞋都不配呢,夫人说发落就发落了,何况是她呢?
她连忙保证再也不敢了。
闻予锦点头:“外头的消息还是要探听的,只是祸从口出,有些事情你若明辨不了,便不要宣扬。有的时候百姓凑热闹无罪,但有官身的也跟着凑热闹,那就太不像话了。”
连婆子连连保证,其他几名女使也一起道:“奴婢知道了。”
闻予锦这才道:“去吧。”
这些事当然是徐叡授意的,那些人想让他颜面扫地,他便直接回敬了,而且她知道……这还没完。
闻予锦忽然想起来,之前盛云织说的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梁国公府的徐世子,如今看来,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
下午,她给侯府下了帖子。
马上八月十五,宫中会有中秋大宴,再之后,她还想看看铺子的装修和伙计们的培训情况,忙起来怕是更顾不上,不如赶在节前把事情了结了。
既然待客,便要有待客之道,闻予锦也小小的准备了一番。
曹氏来的时候,先去惠宁堂见了何氏,何氏对她很是礼遇,一口一个亲家,让曹氏满面红光,坚定的以为这趟不会白来。
在惠宁堂小坐了一会儿,闻予锦便带着曹氏回了凝和院。、
曹氏沿路走来,心中暗惊,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啊,徐家竟然能有这么宽敞的一处宅子,这样大的宅子光每年的维持就要耗费多少银子啊!再看侄女,这才几个月,整个人就像是刚拨开的荔枝一般,气色也太好了。
她笑道:“这国公府就是不一样,怕是水土也养人,瞧瞧我们锦娘,白里透红的,像是个每天吃仙丹的。”
闻予锦引着她在花厅坐下,女使们送上熟水和糕饼。
曹氏啧啧两声,暗道果然是不一样了。
秋高气爽、微风徐徐,天气好的不像话,花厅里摆了几盆金龄菊和喜容,喜容菊的花蕊洁白而硕大,看上去很是喜人。
闻予锦笑着道:“您这衣裳是新做的么?这颜色配得真好,绣花也好看。”
曹氏与她对答几个回合,发现她只是捡着些衣食住行的琐碎小事在聊,面上是热切的很,却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坐了半晌,竟连句“家里都还好吧”这样的客套话都没有。
果真是鬼精鬼精的。
她不提,索性自己提,若不然回到侯府,侯爷只会怪自己办事不利。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熟水:“棽棽啊,瞧你如今珠光宝气,想来在婆家过得舒适,这先贤们说了‘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1],你祖母教导你不容易,你如今过得好了,可得想着拉扯一把家里。”
闻予锦笑道:“家里对我如何,我都记着呢,一丝一毫都不敢忘的,祖母那边,我会多烧些纸钱并女使仆役去伺候她老人家的。”
曹氏一噎,嘴巴果然还是又硬又臭,怎么忤逆怎么来。
“你如今能成为朝廷命妇,享受着荣华富贵,你大伯可没少出力。”没道理你得了富贵,却忘了家里人,岂不是不知恩图报么?
一阵风吹来,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动,闻予锦往外看了一眼,才道:“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伯父伯母了?难不成,大伯父早算准了世子会醒过来啊?可惜妹妹才五岁,要不然大伯再问卜一卦,说不定小妹也能得个靠冲喜冲好的乘龙快婿。”
“你!”曹氏怒极。
闻予锦脸上始终挂着得宜的笑意:“我如何?大伯母不会以为我会感恩戴德的帮家里的堂兄堂弟们安排差事吧?就算能安排,又怎么安排呢?便是吏部的官员肯了,也还得官家首肯才行,您不会觉得我有这么大能耐把?”
曹氏平复心绪,到底是有求于她,不好把话说得太过分,于是她也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她看了看花厅的精致雕花和价值不菲的陈设:“棽棽何必东拉西扯,舍近求远呢?”
闻予锦:“恕侄女愚钝,不懂大伯母的意思。”
你不懂才怪了,曹氏压低了声音:“满京城都知道世子对你的好,你在世子身上使使劲,容易的很吧?况且,一大家子过日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笔写不出两个闻字,你的哥哥弟弟们出息了,将来受益的还不是你?你好歹拉扯拉扯家里,总不能一人享福,任由家里的至亲们吃糠吧?”
闻予锦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就那几个堂兄堂弟,斗鸡走狗的还好,他们要是真出息了,那怕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了,她可不敢应承。
她冷声道:“既然您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劝您一句,约束好了家里的哥哥弟弟们,少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狐假虎威。打从你们逼着我嫁进来冲喜的那一天开始,我早就和侯府一刀两断了。”
见曹氏又诧异又惊怒的看着她,闻予锦直接道“送客”。
她不是不懂迂回,但是对待闻家,还是算了吧。
如果不表明态度,真给他们一些甜头的话,怕是要蹬鼻子上脸,越来越不可收拾,不如现在直接卡死,不给他们机会。
曹氏气得仪态都顾不得了,骂骂咧咧了几句才肯走。
菘蓝有些担心:“夫人,若是她回去编排您可如何是好?”
闻予锦不甚在意:“也就是世子好了,她才以为功劳大了,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打量谁不知道啊?别人也不是傻子,稍微有点见识自然会判断,剩下那些信她的,要么是判断力有问题要么是有求于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况且,这京城的风向一天一变,徐叡天天被人骂,不也是活得好好的。
担心这担心那的,一天天的该有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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