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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件趣事


“淳于姐姐!”

        那女子正是淳于娟,她眼角的余光早瞄到那壮汉了,见他身壮,与他硬碰简直是找死,赶紧朝后疾退,提脚就朝壮汉踢去。

        那壮汉正欲格挡,一只啃了一口的桃子从旁飞了过来,正中他的太阳穴,打得他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飞来的一脚踢翻,整个人都滚到了路边,痛得呼天抢地。

        黄梨挂心淳于娟,急忙往中间那间房奔去,推开窗户往下看,这边离打斗的人群又近了不少,能更清楚地看到楼下的情况,她似看到了王朝和淳于燕等人。“别打了,都自己人!”

        楼下很多人都听到了她的喊声,纷纷朝楼上望来,身穿昏黄衣衫的男人兜着桃子,也朝楼上望来。

        边上的一个二十六、七岁,身穿细布衣衫的男人向与他打斗的男人叫了一声“停,不打了”,待对方住手后,率先向楼上女子挥手:“黄姑娘!”

        黄梨见叫她的是张龙,旁边还有一熟人赵虎,这二人都是她居住在开封府时认识的。一下见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她颇为高兴,赶紧下楼。

        “黄姑娘,真是你呀!”

        她才刚下楼,张龙和赵虎就迎了上来。张龙喜笑颜开,赵虎向她拱了拱手,道了一声“久违”,黄梨连忙回以拱手礼,也说了久违,好久不见的话。其他打斗的人这时也都停了手,王朝与她相熟,也走来向她问好。

        “黄妹妹!”

        淳于娟乍见到黄梨,见她今日装扮得很不一样,整个儿粉妆玉琢,仪静体闲,像足了温柔贞静的官家女子。她拉起她拿着团扇的手,团团打量,“你今日很不一样……”她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一个“美”字。

        黄梨笑靥如花,正要说你也美,觑见她兄长走了来,招呼道:“淳于哥哥!”

        “黄姑娘!”

        淳于燕向她深揖一礼,对她的救命之恩他此生难忘。

        “哥,”

        淳于娟见兄长走来,想借机与他说说话,谁知淳于燕一张俊脸瞬间转冷,又向黄梨揖了一礼便独个儿走到了一旁。

        “你和你哥还没和好么?”黄梨早听白玉堂说了这两兄妹当众闹僵的事。

        淳于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失落地摇了摇头。黄梨不知如何相劝,转而道:“对了,你去校尉营也有十来天了,和你的同僚们……”她下巴向对面人多的地方抬了抬:“相处得如何呀?”

        “因我是女子,在操练时都挺让着我的。”淳于娟也向对面望了一眼,拉起黄梨的手就说:“走,替你介绍一下。”跟着她又压低了声音说最主要是想她认识一下他们的班头,证明她最初提到这人时说他挺轻浮的,没乱说。

        经由淳于娟的介绍黄梨认识了那位叫冯子来的班头,那是一个约二十七、八岁年龄的男人,穿着暗淡的昏黄色衣衫,长得较黑,脸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挺和气的。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人不仅在校尉营的复考日见过,以前在码头她也见过,难怪那天看到他时还觉得这人眼熟。

        “是你呀!”

        “你还记得在下呀。”

        冯子来笑了笑,从兜住的桃子中挑了一个大个的给她,然后又递了一个给淳于娟。

        黄梨“嗯”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个使鞭子的……姑娘呢?”那个姑娘的脾气不好,她还得防着她,若她还在记恨那件事,一鞭子打来,不死也残。

        冯子来笑道:“放心吧,她没在开封。”

        接下来黄梨又认识了“宇”字班的其他人,资历老的有马汉和梁勇,新加入的有孔南星,冯铉以及王武等七人。

        令她意外的是马汉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再加上右眉上那条一寸来长的刀疤,让人一见之下首先就畏惧了三分。

        新人中黄梨对冯铉和王武二人印象深刻,因为这二人是和淳于娟同一擂台的,一个使铁棍,一个使链子锁,那场擂台赛黄梨至今难忘。

        众校尉那日在校尉营都见过这女子,虽是远远一瞥,但她跟在白玉堂身旁,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印象深刻得很。

        开封府和陷空岛的人也相互认识了一下,冯鹰怒视马汉,犹自气愤难平。

        原来他与马汉的恩怨还要追溯到大半年前,当时他受命留守在杨达人的小院内,谁知开封府的人追了过来,他一时情急躲进了大水缸之中。

        那时正是寒冬腊月,他被冻得够呛,还差点死掉,后来逃脱后,他远远地看过那些追击他们的人,有一些校尉还有一些捕快,人数很多,他唯一记住的就是右眉上有条刀疤的马汉。

        所以他刚刚一看到这刀疤大汉就立即想起了自己大半年前所遭的罪,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告诉了其他人这人是开封府的人,大半年前将他们逼得很狼狈。

        黄梨听后倒觉得这事怪不到马汉头上,就像未来,警察领了任务抓人,就算被抓的人后面无罪释放,难道被抓的人能反过来怨怪抓他的警察?

        是,冯鹰当时差点被冻死,但一个追一个逃,在这过程中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未来的现代社会都不能保证,更何况这还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封建社会。

        但她也没有发表她的意见,她现在再怎么算也是陷空岛的人,当着门下人帮着开封府说话挺不恰当的。

        再说了,宇字班还有他们的班头冯子来呢,不该她管的事,何必去管。更何况这件事也没闹得多大,刚刚虽打了一场,但很快就平息了,也没真伤到谁,只要两个当事人握手言和,也就皆大欢喜了。

        这时,冯子来心中一阵唉声叹气,心想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呀,什么都不管,逍遥又自在。

        现在当了人家的头头,也就失了自由之身了。下属与人起了龃龉:不管,说不过去;强行禁止,又容易引下属不满,甚至记恨;维护包庇,恐怕五鼠今晚就会打到展昭的府邸来。

        江湖,不止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主意,刚刚那两人的火气都大,拦不住。既然拦不住,何必去拦。还不如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发泄发泄,只要不出伤亡事件(他在旁边看着,也出不了伤亡事件),这事就闹不了多大。

        这下好了,双方都住了手,更妙的是来了一个双方都认同的人——黄梨,时机刚刚好。

        “小兄弟,你我二人都姓冯,倒溯几百年,说不定还在一个灶里吃过饭。老哥说两句,”

        他从兜里挑了一个桃子给冯鹰:“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嘛。再说了,你们也不是今日才相识的,怎么算都算老相识了,今日也打过了,以前的事不论对错都翻篇了。两位姑娘娇滴滴的,为着你们的事还陪大伙儿在日头底下站着,不合适。这样吧,握手言和,这番就做个至交的弟兄吧。”

        “冯鹰,你本家大人说得不错,都过了那么久了,翻篇了。”

        余奎见他愣着不动,知他还在使性,替他接过桃子,硬塞到他手中。王朝也趁机劝说马汉,他说两边上面的都和解了,未必他们下面的反倒记仇,又说太阳毒,别让两位姑娘陪他们这些糙汉子在太阳底下曝晒。

        余、王二人都是从圣岛打出来的,虽表面没怎么说过话,却也算过命交情了。

        算了!

        马汉长长地吐出一口憋闷之气,他也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被人激了几句火气就上来了,他向冯鹰摊开右手,打算和解了。

        冯鹰别扭得很,但架不住大家七嘴八舌地一说,伸手往他摊开的手掌上拍了一下,这就算握手言和了。

        两方人马瞬间高兴、亲密起来,冯子来又递了个大桃给马汉,以示抚慰之意,马汉则感激涕零地向他道谢。

        “这些人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黄梨悄悄对淳于娟说了一句,她也很高兴,这就像两股合二为一的巨流,奔腾涌动间展现出了无比蓬勃的生命之力。

        “可不是么!”

        淳于娟掩嘴而笑,拉着黄梨走到一墙边,这边人少,清静又阴凉,凑到她耳边说:“你猜我今日去哪儿了!”

        “哪儿?”

        黄梨见她说完这句话整个脸蛋都红了起来,又羞羞涩涩,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奇极了,催促她快说。

        淳于娟忍住笑意,左右望了望,见无人注视到她们这边,她才再次凑到她耳边:“新门外有家蜂窠很是红火,听说很多……大老爷都偷偷的过去。他们这就碍了其他家的财路,他们隔壁又是一家窑子,今天两家人因为争一个客人就打起来了……”

        黄梨一脸困惑,“蜂……科?是什么地方?卖蜂蜜的?卖蜂蜜的和开窑子的争什么客人呀!”

        买了蜂蜜也可以去照顾姑娘生意呀。

        “蜂窠不是卖蜂蜜的地方!黄妹妹,你好有趣,你是要笑死我么!”淳于娟一下就笑了起来。

        “你笑我!快说是什么地方!”

        黄梨趁着这边无人经过,伸手挠她的胳肢窝,淳于娟笑着躲闪了一会儿才拉着她停了下来,凑到她耳边,极羞涩的说:“是……兔儿馆,男……妓的……地方。”

        啊!

        黄梨恍然大悟,心道:男妓与女妓争客人,我的妈呀,这信息量好大呀!

        古代妓院是合法化的,有男妓和女妓,她以前看过一段历史,说有个朝代禁娼,禁女妓不禁男妓,没想到男妓就蓬勃发展了,后来更是极大的打压了女妓的生存空间。

        “你是说……”

        淳于娟这时的脸已红得跟煮熟的螃蟹差不多了,不住向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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