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后门”
“不在,死了!”
冯子来连头都没抬一下就朝门外大吼了一声,他现在没力气、没头脑、更没心情应酬任何人。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了一道敲门声:“大人,属下王朝,有事求见。”
王朝?
冯子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王朝是谁,既然是自己门下的,再怎么也得见了,心中想着新官上任就有人来送礼,这官当得还真是……
烦呀!
他喜笑颜开,起身开了房门,不想门外除了一个状状实实的青年还有一身段高挑,浓眉大眼的美貌女子,他一看到那张脸就记起了这女子是谁,她果然是开封府的人。
他笑嘻嘻地靠在了门框上,将那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吹响口哨,“是你呀。”
他一边与那女子调笑,一边不动声色地觑了王朝一眼,见他两个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很明显是送礼来的。令他看不懂的是,送礼还带一美貌女子过来,难道……
送他的!
他是大方笑纳?还是严词拒绝?
大方笑纳,他还没成亲呢,就先有了相好的,尤大妹子知道了还会嫁他吗?
严词拒绝……嗯,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了……一妻一妾?
嘿嘿……
这姑娘提把剑,会武功?今后和尤大妹子争风吃醋,二女一言不合就动手,他帮谁?
一时之间,他思绪飞得老远……
登徒浪子!
淳于娟在他的注视下浑身如针扎般难受,恨不得当场抽出利剑,将他两个轻佻的眼珠子剜出来……
“黄妹妹,为什么是宇字班!你不知道,那个班头……很不正经!”
饭后,几个男人还在饮酒,淳于娟和黄梨另寻了一个格间,她见黄梨问仁和店伙计要了一套茶具,又从胭脂处拿了自带的贡茶,一边烧水洁具,一边回答她的问话。
“其一,宇字班目前缺人最多,你被宇字班录取的概率最大。还有我觉得他不应该是不正经的人,或许你对他有什么误解,也或许是他故意装作轻浮、不正经。”
淳于娟见她用夹子将茶饼夹在微火上烤炙,赶忙又问:“你又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正经的人。”
黄梨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没见过他,但我相信展大哥的为人。展大哥那么君子的一个人,怎么会推荐一个真正不正经的人,展大哥既然信他,那么这个人的人品一定没什么大问题。”
南侠展昭的确当得起“君子”二字,君子交友首选其心,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如果冯子来真是荒唐好色之徒,展昭这位君子绝不会与他为友,更不会将他引荐到开封府。
淳于娟想到此处,也慢慢镇定下来。
不由得看了看黄梨,见她碾茶、筛茶,每一步都做得像模像样了,她才刚开始学。她不仅学习、做事认真,看人、识人也颇有独到之处,一经她认定的人,她又给以绝对的信任和忠诚,难怪桀骜不驯的锦毛鼠会对她倾心,她身上的确有很多过人之处。
“其二呢?其二是什么?”
黄梨放下箩筛,归拢细末,“其二,你刚刚说了你的优点和长处,我分析了一下,你的优点和长处对于其他九个在开封府混得比你还久的班头来说根本没用,但对这个新来的班头就不一样了,他没混熟之前,你对他会很有用……”
她细细分说,淳于娟听得认真,记得仔细,最后黄梨又说:“还有一点对淳于姐姐你很重要。”
淳于娟抬眼看着她,颇为不解。
黄梨停下手中的活路,郑重的说:“刚刚我见你虽表面客气,但一直避着男子,我怕你对男子生了戒心。若淳于姐姐真当了校尉,以后在抓坏人之时难免不碰到男人的身体,这对于你来说就是一大难题,你得克服。这个人若只是在口头上讨些便宜,你何不当他是一种历练,用他来解开自己的心结,这难道不好么。”说着,她将自己做好的茶双手捧给淳于娟。
淳于娟发怔地望着那杯洁白的茶汤,然后又抬眼望她,从她明亮的眸中她看到了跳动的烛火,也看到了她自己……一股暖流汇入到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中,她眼中透出的真诚和关爱令她感动不已。
“小女子淳于娟拜见冯大人。”
淳于娟握住佩剑,向倚在门框上冲她轻笑的男子抱拳揖礼,然后才立直身体,一脸肃穆。
冯子来很是享受“冯大人”这一新称谓,他露出恍然的神情:“啊,淳于娟,淳于燕,你们是兄妹,难怪那么像了。”难怪那天初见淳于燕时他就觉得眼熟,原来见过他妹子。
“我们是双生子。”
冯子来将二人请进了房,王朝将桌上的册子挪了挪,就将淳于娟买的特产放到了桌上,“冯大人,淳于姑娘首次拜见大人,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这下桌子可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了,一半是册子,一半是送的特产。冯子来往桌上觑了一眼,发现就是一些街边买的特产,还没他送展昭的东西好,心中大为失望。
他喜欢古董、宝石、玉器、黄白之物,光把玩都高兴,不然金眼雕之名从何而来。
他坐在了主位上,右手向二人一抬。
待二人坐下后,他才微微仰起头,打着官腔说:“姑娘如此‘破费’,不知有何事相求呀?”
淳于娟禁不住望了王朝一眼,受到他鼓励,她又站了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到冯子来面前,恭谨地向他揖手一拜:“大人,小女子已报考了这界校尉,小女子想……”
她话还未说完,冯子来就怪叫了起来:“就是你呀!咱们大宋第一个应考校尉的女子!现在走哪儿都在议论你……”
他转头面向着她,再次上上下下将她打量,赞道:“你挺可以的呀!你伯父是淳于戈?”见她点头,他又说:“淳于戈我知道,开封的通臂拳王,他的千臂拜叶拳在江湖上很有名呀。”
顺势瞄了一眼她搭在桌下的佩剑,奇道:“你伯父是练拳的,你怎么用剑呀?我记得你哥哥也没练拳,练的是双钩,既然是家传武学,你们两兄妹怎么弃长就短呢。”见她还站着,热络的招呼道:“姑娘,你坐,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拘这些虚礼。”
跟着将桌上的特产放到桌下,又让王朝到里屋拿茶水出来,他则跑到门边,呼呼喝喝地朝楼下嚷嚷一通,叫伙计送茶点水果和零嘴上来。
淳于娟见他待自己如此热情,心中大定,王朝也觉得此事能成。
待二人坐下后她才说:“千臂拜叶拳比较威猛霸道,我爹爹没练出来,一直是我伯父在练。我虽自小养在伯父膝下,却因是女子,不适合练此路拳法。我哥哥则是从十四岁才开始跟着练,但也只跟着练了三年,练不得其法,就改练双钩了。”
“既然练不得其法,为什么不跟着多练几年?”冯子来问了一句。
王朝也颇为不解,两个男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后来……我伯父过世了。”淳于娟抿着嘴回了一句。
“可惜了可惜了。”
冯子来惋惜不已:“这么好的拳法,后继无人呀。哎,对了,你伯父怎么过世的呀?”
“与人比武,技不如人。”
“江湖上传他的武功不错呀,是一流高手呀。”冯子来对那场比武好奇不已,又问:“谁呀?打败他的是谁?”
淳于娟讪讪回道:“锦毛鼠白玉堂。”
“喔,是他呀。”
冯子来心想这锦毛鼠的确厉害……突然想到锦毛鼠的年龄,他在状元楼远远的见过卢方、韩彰和徐庆,那三人看着都得有三十出头,却没见过蒋平和白玉堂。江湖传闻这白玉堂是个玉面小生,年龄不大,武功奇高,是百年来难遇的练武奇才。
淳于燕十四岁开练,练了三年伯父就死了,他如今二十二、三岁,也就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白玉堂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十四五岁就打败了江湖上的一个一流高手!
他冯子来十四、五岁在干嘛?
还在师父的皮鞭与监视下练开锁,趁着师父不注意又偷溜下水摸鱼。
冯子来突然发觉别人比他厉害是有其原因的。随即又想反正他又不是百年来难遇的练武奇才,差点也就差点了,白玉堂再厉害,开锁、破机关这些总没他厉害。
不错。
他颇为亏心的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正欲饮下,却听那姑娘又起了先前的话题。“冯大人,小女子已报了这界的校尉考核,下月初八就会跟着参加初考。”
“喔。”
冯子来应了一声,考就考吧,只要别进他这班,什么都成。
关于这女子应考校尉,外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就该在家;有说女子当校尉当官,乃阴阳颠倒,乱国之象;有说,女子也有大能耐者;又有说这位姑娘有颗忠义之心,就该让她为国为民尽忠尽义;当然,也有说这姑娘私德败坏的,不成体统,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其实他还好,只要武功好,不管男人还是女子都可当校尉,就算上阵杀敌,只要不怕死,照样可以。
淳于娟见他一脸平常,没反对,更没歧视,或许这人正是为自己打开校尉营大门的贵人。她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鼓足勇气道:“小女子毛遂自荐,想加入宇字班。”
冯子来刚喝进口的茶一口就喷了出来:“你说什么!你要加入我的班?那怎么行!不行不行不行!跟女子共事,多晦气呀!”
晦气!
淳于娟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晦气”二字。
说她娘生了她这个女孩晦气,说她八字硬晦气,总之男人责骂女人什么事都可以扯到“晦气”二字上来。
“淳于姐姐,你去自荐有一点得记住了。”
“黄妹妹,你请说。”
黄梨正色道:“你不是去求人,而是给双方都提供一个合作的机会,这是双向选择。所以如果那个人令你不舒服了,你不用怕他,还回去,我们这是双向选择,不是非他不可。”
淳于娟深吸一口气,直直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扯着袖子抹嘴的“冯大人”,她道:“大人说晦气,与女子共事是晦气,与女子同屋晦不晦气?你也是女子所生,你母亲与你同桌吃饭、你在堂前尽孝晦不晦气?大人成婚,与女子同吃同宿、共同生育教养女子晦不晦气?大人若今后生个女儿,女儿叫大人爹爹、欲向大人尽孝晦不晦气?若都晦气的话,大人是不是要将老母、妻妾与女儿一起赶出家门才行!”
“哎哎,你……你你怎么骂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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