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班校尉长
二人午膳后就去了西校场,过了门楼,是一排兵器架子,兵器架子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一众小校正在空地上操练。两旁则是一排排凉棚,再过去就是一幢二层高的大殿,乃西校场的公所万浮殿。
此时烈日当头,冯子来跟在展昭身后,拿手遮在额前,就这样看了一路。而展昭来过西校场,熟门熟路的,直接带着冯子来进了万浮殿。
殿里除了校尉、差役等武官,还有一些整理文书的文官,这些校场小吏一见展昭纷纷向他揖手问好。
上到二楼,微风拂面,周身舒坦不少,冯子来放下了遮阳的手,拉着领口向自己扇了扇风。觑了展昭一眼,见他额头冒汗,也是热得不行。四下一望,整个二楼被划成了三份,都盖成了殿堂模样,外边则是一条长长地过道。
他们先去拜见了团练使邓令申,这邓令申今年四十有六,个头不高,脸圆额阔,精神奕奕。他并不知冯子来的过往,欧阳蝶只告知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很有本事。
他热情地拉着冯子来说了好一些佩服、久仰的话,然后又笑着说等会儿见识见识冯子来的本事,好让他们这些老呆在校场的人开开眼。
冯子来一下就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这是不信他的本事,等会儿要考他。
邓令申跟着与展昭又聊到通州一行,他一脸凝重,先说了齐英和时宁牺牲他很惋惜,后又说了好一些佩服南侠展昭的武功和大义的话。
冯子来一下就觉得他后面说的佩服的话要真心很多,他也不在意,不管怎么说,这才是他正经的头头,他得好好巴结巴结。
寒暄过后,邓令申就领着二人去了最边上的一间大殿,殿里主位的方向摆着两张木椅,主位的两旁也是几排木椅,边上立着两排兵器架子,架子上刀枪剑戟都有。
现在殿中有九个人,这九人都着校尉服饰,品阶不低。
他们本来聊着什么,似乎还起了争执,在殿外就能听到激烈地探讨声,一见推门进来的三人,又同时闭了嘴,相当默契。见进来的是御猫展昭和他们的团练使大人,连忙起身相迎,齐齐向两位长官抱拳问好。
展昭朝九个校尉微微颔首,邓令申则拍拍冯子来的肩膀,“你以后和他们就是同僚了,相互认识一下吧。”
冯子来正有此意,走前几步,向九个校尉团团抱拳一揖:“在下冯子来……”正欲往下说,却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个子甚高,皮肤黝黑,一张马脸略显瘦弱。
那马脸校尉也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哟,是你老兄呀。”
冯子来一见这人就有些哭笑不得,当日猫鼠状元楼一役,他因好奇也去围观,当时他装作一醉汉,上了状元楼斜对面的吉庆楼,没一会儿开封府的人就来了。
这马脸校尉也在当日的来人之中,是个神箭手,隔着八丈远想要射杀涉地鼠韩彰。冯子来顾念武林同道,又因韩彰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便出手相助,搅了这校尉的射杀之局。
当日救人不过是随心之举,他更没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加入开封府。
他摸了一下鼻子,讪讪地笑了笑,好在他脸皮甚厚,朝那校尉拱手道:“好巧好巧。”
展昭见了这二人反应就知他俩不仅没有交情,说不定还有些嫌隙,看来冯子来的这条官路颇不平坦。
邓令申也瞧出了味,与展昭相视而笑,并说“天气炎热,不如去隔壁饮杯清茶”。
展昭正有此意,笑着点头同意了。临去前颇有深味地看了那九个校尉一眼,见他们或文质彬彬,或威风凛凛,一个个看上去都正大光明,实在看不出是那种两面三刀的阴险狡诈之徒。
开封府十班校尉长,除了牺牲的胡仲农,这九人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白玉堂进府盗印并留贴邀约杏花林比武一事,也就是说这九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卖消息给花冲的奸细。
目前线索不多,他还得好好调查。
展昭笑着向邓令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与他相携离去。
两位长官一走,众班头一下轻松不少,有好几个就近找了椅子坐下。
“老舒,你认识的?介绍一下呗。”
边上的一个校尉长得矮墩墩的,他最先坐到了椅子上,隔着几个同僚瞅了马脸校尉一眼。他说话时就像整个儿都被装在一个瓮中,瓮声瓮气的,又像鼻子里塞了木塞,总想帮他通一通。
马脸校尉哈哈一笑,欣欣然地领了这差事,走到冯子来身边,伸手勾在他的肩膀上,向另八个校尉介绍道:“这位老兄可是我熟人,本事大着呢。新年后锦毛鼠不是闯宫么,我领命在吉庆楼埋伏,若不是这位老兄搅局,世上就无涉地鼠韩彰了。”
“老舒,那你该好好感谢这位……”
接着他话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高高壮壮的圆脸校尉,他一边说一边整理衣带,说到冯子来名字时才抬头望向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冯子来。”
冯子来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向前踮了踮脚,再一次向众班头说了自己的名字。
“对,冯老弟,”
圆脸校尉哈哈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冯子来,大拇指却往后朝他的方向指了一下,对众班头道:“你们说老舒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这位冯老弟,若不是当日冯老弟搅了局,老舒可就杀了涉地鼠啦,那锦毛鼠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会善罢甘休!不将老舒大卸八块都是好的!”
好几个校尉当场笑了起来,纷纷对马脸校尉道:
“对对对,这个是你老舒的救命恩人。”
“来的竟是老舒的救命恩人,老舒,你得供着呀。”
马脸校尉恍然大悟,偏头看了看冯子来,“还真是,感谢呀。”
冯子来知道这些校尉拿他打趣,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就说:“那你老哥可得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好点。姓舒是吧,小弟就叫你一声舒老哥了。”
众班头不料这人顺杆就上,还瞬间就嘚瑟了起来,哄然而笑,更有人说了一句“得得得,又来一脸皮厚的”。
马脸校尉笑得最欢,向冯子来介绍说他姓舒名瑾,字子岚,叫他老舒、舒老哥、子岚兄都行。他是玄字班的,绰号鬼狼,他手下的众小校自称鬼门弟子。
跟着又指着坐在窗前,正在擦拭一把鬼头大刀的校尉道:“他叫严琼,绰号青头豹子,天字班的。”
那严琼三十多岁,一直没说话,也没笑过一声,在他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这双眼睛不苟言笑,透出异常冷冽的光。
冯子来被他看得发毛,向他抱了抱拳,喊了一声严老哥,说了一句今后多多关照的话。
严琼这才放下手中的鬼头大刀和布头,向他抱了一下拳头,跟着又拿起大刀和布头,重新擦拭起来。
坐严琼旁边的是地字班班头,姓彭名瑞,字菊卿,绰号鸳鸯剑,长得高高瘦瘦,脸白如雪,倒有些模样。这人的话也不多,向冯子来拱拱手,表示认识了。
圆脸校尉是宙字班的班头,复姓皇甫,名慕和,绰号多把刀,始终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站在他旁边的是黄字班的班头,那校尉大概三十二、三岁,面无表情,冰冷得犹如一具死尸,姓萧名天行,绰号飞拳将军。
说话瓮声瓮气的校尉是洪字班班头,姓吕名沛新,绰号望天雕,因说话声音的缘故,与他相熟的又叫他瓮天雕。
剩下的三个校尉分别是荒字班的邓恭庆,绰号震天吼,武器是一对流星锤。
日字班的班头最年轻,今年才二十四岁,乃名门之后,姓符名陵钊,身材高高瘦瘦,五官秀挺,举手投足间有种卓尔不凡的英挺之气。因使一柄□□,有玉面枪王之称。
方旭是月字班的班头,因在任务中受了伤,长官走后就一直坐着,说话时中气不足。
初步认识以后,冯子来豪爽的说晚上他做东道,请大家去矾楼吃酒。他话音一落,众班头各自相觑一眼,没人搭他的话,倒是舒瑾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舒老哥晚上去呗。”冯子来热情相邀。
“救命恩人发话了当然得去,但是吧,我也答应了我那班崽子们今晚上我家吃饭,这这这……”
他“这这”了半天,冯子来便说“这有什么了,叫上一起吧”,他初来乍道,第一次做东道若没人来的话,那脸面可就丢大了。舒瑾带几个手下来最好,满满当当凑上两、三桌,面上也好看,钱也花在合理范围之内。
舒瑾等得就是这句话,赶紧抱拳道谢。
他答应得太快了,冯子来心中暗叫不好,悄悄朝旁人看了看,见那些校尉有的偷笑、有的摇头、有的窃窃私语,总觉得今晚他可能会被人反摆一道鸿门宴。
舒瑾想着晚上要吃他一顿,格外热心,主动带他去接手宇字班。到了空地,众小校操练了一阵正在凉棚中休息,舒瑾喊了几个名字,就见从边上的凉棚中走来了六人。
这六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舒瑾帮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走了。冯子来知道了这六人分别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淳于燕和梁勇。
王朝长得高大,马汉右眉上有一条一寸来长的刀疤,张龙机灵,赵虎稳重,淳于燕浓眉大眼,梁勇沉默寡言。
冯子来一一看去,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淳于燕的脸上,他莫名地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怎么只有你们六个?不是说每一班少则十二人,多则二十五人么?”
六小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王朝才回说:“死得只剩我们六个了。”
冯子来心中一滞,一下就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黄昏。黄昏不像正午那样闷热,而是清爽的风中带着一丝暖意。
在城西梁门附近有一条街巷名花间路,这里临近金水河,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河水的湿润感,京中有名的金器王王庆的府邸就建在此处。
这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金器王的府门前,从马车上走下来了两个姑娘,一个十七、八岁,身段苗条,容貌很是娟秀;一个十三、四岁,瓜子脸,眉清目秀,标致可人。
金灿灿的阳光温和地洒在了她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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