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妹
柳青芜与上官云珠相视一笑，二女皆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上官云珠红着脸说了。
“展爷，今日我姐妹二人实在来得冒昧……实不相瞒，我们是五日前到的开封，安顿好后就想着我姐妹二人能得以赎身，出了贼窝，展爷出力良多，想要感谢展爷一番。”柳青芜率先称呼了展爷，她也只好跟着她那样称呼了。
“不知展爷明日可有空？我姐妹二人当寻一酒楼，略备珍馐，请展爷你喝三杯薄酒，聊表谢意。”柳青芜低着头，羞羞答答的瞅了展昭一眼，她的声音也很柔弱，正如同她的人一样。
展昭微微一笑：“两位姑娘的事在下并没出力，两位姑娘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丐帮和陷空五鼠。”
柳青芜道：“他们定是看在展爷的面上才帮这个忙的。不仅是我们赎身，还有我们义妹江雨霏的案子，也多亏展爷相助，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结案了。”
展昭心想，她们赎身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韩彰敲丐帮的竹杠，江雨霏的案子就更谈不上感谢了，那是他职责所在。特意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红粉绯绯，眉眼妩媚，他心中却无波无澜，“柳姑娘言重了，那是在下分内之事。”随即他又说：“可能要令两位姑娘失望了，在下外出公干了一段时间，刚回开封，累积的公务较多，明日只怕无空出席两位姑娘的席面。”
柳青芜直接怔住了，她没料到他会拒绝。好在她自幼所学除技艺外就是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本领，马上控制住心情，又朝他浅浅一笑：“无妨，展爷若明日没空的话，改在后日，大后日都成，依展爷你的时间。”
展昭颇为难，想着再找什么话来推掉此事，“再说吧，柳姑娘，在下也无法确定哪日有空。”
柳青芜心中失望极了，但脸上也不露声色，并识趣地应了一声“好”。
上官云珠旁观者清，见了展昭反应，就知要么他真的很忙，要么他根本不想应酬她们。她瞅了柳青芜一眼，心想她的如意算盘怕要落空，替姐妹惋惜不已。
“展爷，奴家还想向展爷打听一人。”
展昭转向上官云珠：“上官姑娘想要打听谁？”
“黄梨黄姑娘。”
上官云珠并没有直接打探白玉堂的消息，全京城都知道白玉堂犯事被恭王府编管，他除了住在恭王府，还能住到哪去。但恭王府是什么地方，皇亲国戚的居所，八大王的府邸，若无人引荐，她们根本进不去，她思来想去只有先找到黄梨，再通过黄梨找到白玉堂。
其实她也可找眼前的大官帮忙，但她与眼前大官还比不上与黄梨有交情，再说她要进白家门，再怎么都得过了黄梨那一关，所以还不如直接找黄梨。
“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不知黄姑娘和白五爷成亲没有？”
展昭听到黄梨名字，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和伤感，强打精神回道：“他们没成亲，但已经定亲了。”
听到黄梨和白玉堂定亲的消息，柳青芜忍不住瞅了瞅上官云珠，“没想到黄姑娘这么快就定亲了，上官妹妹，以我们与黄姑娘的交情可得当面恭喜她呀。”她意有所指的说。
上官云珠强展笑颜，向她微微点头。
“展爷，黄姑娘也住恭王府吧？”柳青芜笑着问展昭。
“他们目前没在京城。”展昭并不想与她们一直聊黄梨，只要不去想她，总有忘记、放下的一天。
柳青芜奇道：“白五爷不是犯了事，不能离京么？”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展爷可知他们何时回京？”
展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两位姑娘，在下还有一些公务急需处理，就不送两位姑娘了。”
他叫来一侍女，让侍女替自己送送这两位姑娘，待二女走后，他在偏厅坐了良久。
侍女将二女引到府门前就回了，门房卫清替她们开了一旁小门，送二女出府。
柳青芜站在高高的门槛前，却并不急着出府，反而塞了一粒碎银子给那个门房：“多谢小哥帮我们姐妹通传。”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为两位姑娘通传本就是小的的份内事。”卫清心喜不已，收了银子，暗自掂了掂。
“虽说是份内事，却也要小哥时时记得。”柳青芜朝他柔柔一笑，媚骨天成。
卫清骨头都酥了，心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柳青芜见了这门房反应就知他已被自己迷住，趁机问府里的情况：“小哥，你既是门房，怎又做接待引客之事。”
卫清痴痴地盯着她，回说：“府里人少，就我，厨房两人，丫鬟三人，马房一人，打扫一人。这座宅子是圣上赏赐、是天恩……”说到这儿，他连忙朝皇城的方向抱拳揖礼，“大人的家是在常州，我们这几个下人是随着这房子来的，大人来了也没换人，也没增加人，一直就是我们几个。
大人就一个人，也好伺候，又常外出公干，也甚少在家，活很少的。”
“这么大一宅子，人是挺少的，以后有了当家主母，你家主母一定会添人。”柳青芜听他说到“大人就一个人”时，心中惊喜交加。
“可不是，大人事忙，府里的事还是得主母来定，不然我们这些下人们一昧瞎忙也不是个事。”
卫清想到了那个在西厢房住了几天的姑娘，猜测道：“不过也快了吧。”
柳青芜脸色微变：“是……展大人在常州的家眷要来了么？”
“我家大人还没成亲呢。”
柳青芜心中一动，试探道：“那定是展大人相看了哪家姑娘了。”
卫清双手交叉置于肚前，漫不经心的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是大人的私事了。”
“也是。”
二女步出展府后，柳青芜就忍不住了，走到上官云珠身旁，急慌慌地问：“上官妹妹，刚刚门房小哥那样说，你说展大人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上官云珠道：“这不是很正常么，展大人正是壮年，又是人生得意之时，有人相看或他看上人家都很正常。”她瞥了她一眼，提醒道：“青芜姐，你可别想差了。”
“我知道，我们如今虽脱了贱籍，但毕竟曾经卖过唱，能进府当一正儿八经的妾氏都是好的，我可没妄想当他正妻。”
柳青芜再次焦虑起来：“他看上的极有可能是官家女子，只怕这等女子不会让我这样容貌的入府，一定会拿我出身说事……上官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上官云珠道：“妹妹还是劝你一句，展大人并非好色之徒，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在他身上。”
“上官妹妹，你这可就错了，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柳青芜伸手勾了勾垂在耳旁的水绿色丝绸带子，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引得路过的一个汉子频频朝她打望。
“那刚刚你请他，他为什么没答应你。”
柳青芜突然停下脚步，正色道：“以我的美貌，只要让我多见他几次。”见上官云珠也停下来，朝她扬了扬头：“这事上你别劝我，就像白五爷的事我也劝不了你一样，咱们就各凭本事吧。不过白五爷的心上人是黄梨，对你倒是好的。”
上官云珠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柳青芜露出轻蔑的笑，“一来，你认识她；二来，她身份比我们还不如，你也不用担心她在身份上压你。”
“都跟你说了，黄姑娘会当辛冉冉姑娘的婢女是落了难，并非真的。”
柳青芜道：“那又怎样！就算只当了辛冉冉一天的婢女，也一生都是我等的婢女，所以你完全不用怕她。”
上官云珠朝她拉下了脸，“我不想你说黄姑娘的坏话。”
“哟，她还没喝你这杯茶呢，你就向着她说话了。上官妹妹，我可在帮你。”
上官云珠见与她说不通，摇了一下头就朝街头走去，提醒道：“我们的盘缠有限，还得省着点，你刚刚给那门房就差不多有二两银子，其实大可不必。”
柳青芜连忙跟上：“你可错了，门房的钱是最不能省的……”
二女走后，展昭心情低落，漫步在香樟树下，穿过了长廊，走回了他居住的飞羽阁。他走到院中石桌前，在一根石凳上坐下，直着眼睛看着西厢房，好半天都没生起勇气推门而入。
卫清走来时就看到他家大人坐在石凳上出神，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西厢房，猜测那个姓黄的姑娘是什么原因没有跟着回来。
“大人，两位姑娘已经送出去了……”卫清叉手向他回报，见他家大人没有说话，又说：“西厢房每日都有打扫。”
“我知道了，下去吧。”
卫清见他情绪低落，神情忧郁，颇为心惊。
展昭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推门进了西厢房。
房里打扫得很干净，看来的确是每日都在打扫，房中的摆设也没有变过，和她住时一模一样，以至于令他有种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的错觉。
他撩开轻纱，走到床前，见床上整齐地放着几件衣物和一个装着满满当当首饰的木盘，衣物和首饰都是他精心给她挑选的，特别是盘中的两支发钗，一支是珍珠发钗，与她最喜欢的那支大同小异，另一支是青鸟形状的碧玉钗，这两支发钗他挑了很久。
最终她一件都没带走，哪怕她拿走一件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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