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王子一行悠闲地度过了最后的一天,终于到了召唤水神的日子。
五人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就去了首相府,与亚柯尔德自卫军进行召唤仪式当天的战斗部署工作。卡梅莉亚让自卫军给诺克提斯他们每人都配给了可以与亚柯尔德军联络的对讲机还联系了韦斯卡姆让他协助路希斯这边的几人,并且让王的三个随行者分别与城区疏散的部队做了些最后的工作对接。
诺克提斯和伊格尼斯商量着,虽然想把珈拉安置到某处让她远离祭坛周边的涉战区域。但是最后两人觉得在混乱中什么地方都不安全,还是带她在身边比较靠谱。尽管诺克提斯提出自己应该有余力保护神巫的妹妹,同时去获取水神的启示。可伊格尼斯觉得水神不可能像雷神那么好说话,诺克提斯到达祭坛后还要负责露娜芙蕾雅大人的安全,于是还是决定把珈拉带在自己的身边。
珈拉拽紧了伊格尼斯的胳膊,表示在战乱中自己一定紧跟着他哪都不乱跑。诺克提斯想想觉得也对,自己就全心全力地去获得启示然后保护好露娜就好。
诺克提斯一人前往了茱莱尔广场,而他的伙伴们兵分三路前往了被分配的地区。
神巫并非可以自由行动,在卡梅莉亚的威胁下,帝国高层依然还是派出了监视神巫的部队。若非是为了取得光耀之戒,他们早就不会容忍卡梅莉亚强硬的要求了。
诺克提斯终于见到了从神殿缓缓走出来的神巫,她身着白色的长裙高贵又典雅,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坚定与勇敢。
珈拉跟着伊格尼斯去了祭坛西边的城区,虽然因此她看不到神巫的演讲了,但是露娜芙蕾雅在见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她世界正在失去光明,而黑暗也正在逐渐笼罩着伊欧斯大陆的事。神巫说过众神就像神话中说的一样会驱逐黑暗,也会庇护伊欧斯大陆,因此她必须进行与水神对话的仪式,从而帮助诺克提斯寻求利维坦的力量。
“虽然只是听说,神巫与神缔结誓言似乎对身体有损伤。”伊格尼斯并不是想让珈拉担心,可这确实是他从一些古书上看来的说法,“露娜芙蕾雅大人跟你提过此事吗?”
珈拉摇摇头,露娜那天完全没对她说过这方面的事,她看的那些神话书中也未对此有任何提及。那是自然的,毕竟她看的书本就是神巫亲自选的。伊格尼斯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再说。他带着珈拉跟随着亚柯尔德的自卫军开始了祭坛周边西城区的市民疏离工作。
帝国的军队果然在空中陆续现身了,以四艘巨大的魔导空舰为首,数量众多的飞艇紧随其后出现在了欧尔缇榭的上空。
市民的撤离正在有序的进行,然而这么一大波舰队的出现让普通的百姓都吓破了胆,任谁也没见过尼夫海姆这么大规模的空军阵势。水神的讨伐与其他的神祇不太一样,重要的光耀之戒在神巫的手中。尼夫海姆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抢夺戒指的机会,只要得到戒指,击溃利维坦,神巫是死是活、亚柯尔德有没有意见,帝国皇帝是一丁点儿也不在意的。
空中大军中除了瑞布斯的军队和加利戈的小队,还有洛基的部队。他原本就是将军钦点的一员,虽然被加利戈顶替了位置,但是开战前皇帝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他也增援。
夺取戒指的任务至关重要,不可有误!
诺克提斯那边也看到了数量惊人的空中军队,庞大数量的飞艇朝着神殿而去,目标明确地集中包围了神殿后方的祭坛。
露娜正在祭坛中央,唤醒了沉睡在海湾深处的水神——利维坦。
被此严峻的场面给吓到的百姓们加快了撤离的速度,因为尼夫海姆的目标集中在祭坛周围,因此还并未对周边地区产生太大的影响。三人都分别配合着亚柯尔德的军方进行疏离的工作,然而随着水神的醒来,见到了自己竟被胆大妄为的渺小人类用军队包围,任何神祇怕是都不会给出好脸色,就更别提利维坦那个臭脾气了。
珈拉这次更清晰地听见了直接传入脑中的声音。她认出了女子的声音,那是她的姐姐露娜芙蕾雅。而另一个尊贵又高傲的声音来自水神利维坦。
“伊格尼斯,这边的工作完成了的话,我们赶快去祭坛那边吧!”珈拉还听不太清楚水神的言语,可是她很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位伟大的神祇情绪不佳,正在发脾气。
她捂紧耳朵,眉头紧蹙,全神贯注,侧耳倾听了起来。
——神思掌万物,汝等愚昧种族,在万物之中与石砾无异。
“受到圣石遴选之王,将驱逐笼罩此星的黑暗,这件事水神您应该清楚才是!”
“你听到了什么吗?”少女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劲,这让伊格尼斯想起了之前在卡帝斯的圆盘她也说过听见了幻听的事。
“我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水神在生气,我很担心露娜姐姐……”
——吾乃守护圣神,无我则万物皆化为尘土。汝等如此对吾不敬,竟还敢奢望吾的力量。
“人之所以崇敬神,是敬其慈悲,而神也应该要赐予人慈悲,才够格称为神!”
——区区石砾,竟敢在神的面前提及慈悲!那位“王”的愚昧才是促使顽抗吾等的傲慢之心萌生的元凶。(注1)
惊涛飓浪的声音伴随着利维坦的言语一同灌入了珈拉的耳朵,水神并非只是在生气,珈拉还在利维坦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由的悲恸。
“王一定会向神证明的!”
——倘若无法证明,吾将吞噬一切,愚昧的种族、万物中的石砾都将被吾吞噬殆尽!
就此执行誓约!天、地、雷同,甚深,转生,回归……
随着誓约的进行,以祭坛为中心的塞尔纳港瞬间就掀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可怕的海浪围成了一个巨圈向着中心的神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周围的那一圈城区全被淹没在了汹涌的巨浪之中。
幸而那一圈的市民都已经登上了救生艇被安全地运往远离神殿的区域。
“水神要考验诺克特!大家快点去祭坛集合。帝国军已经包围水神了!”无线电里传来了伊格尼斯的声音,“诺克特你听到了吗?普朗普托搞来了个空中载具,他会想办法把你带到水神身边。”
“我正在神殿上方往祭坛的方向过去!”诺克提斯所在的区域,已经开始被魔导兵入侵。他一边变移着解决一只只向他冲来的碍人怪物,一边向着祭坛的方向飞奔。
“市民的疏离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请你们好好应战吧。”卡梅莉亚的声音也从无线电传了过来,“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在我方的能力范围内,我们会给予援助的。”
帝国空军开始对水神进行炮轰,祭坛上的神巫也处于极度危险的位置。然而誓约结束后珈拉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这让她越来越焦虑起来。远远看去整个水都的中心区域都被狂啸而来的海涛袭卷,被破坏的高塔和桥梁的碎石以及残垣断壁不断随着巨浪到处乱撞。
“伊格尼斯,我们得快点去祭坛!诺克特要获得水神的认可没余力保护姐姐!誓约完成了,水神也不会管姐姐的!”珈拉知道自己话说地轻巧,可去祭坛的路途并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方便,因为水神的愤怒而涌起的海啸将城市破坏得非常严重,光是带上自己这样的累赘就很让伊格尼斯受累了。珈拉自己也明白这样的要求多少有些强人所难,可是一想到露娜就在最危险的祭坛之上她实在没法安心。
利维坦明明说自己是守护圣神,要考验王才肯给予认可这珈拉也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如此牵连周边的城区。珈拉以为神会像肯缇娅娜那样的神使一般,面带微笑、圣洁又典雅。她以为水神苏醒后会只惩戒坏人,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我知道,普朗普托已经先过去了。我们得靠跑的过去,”伊格尼斯拉着珈拉一同在倾斜的地面上奔跑,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想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实际上哪里都不安全。“普朗普托将诺克特送到水神身边去后也会朝祭坛的方向过去,我们先跟格拉迪欧在神殿下方汇合。”
“对不起,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珈拉被一路牵着跑,她突然觉得多嘴的自己很不好。如果不是碍事的自己,伊格尼斯也许早就已经到祭坛之下了。
“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伊格尼斯跃过裂开的地面,将珈拉抱了起来。她没多重,与其拽着她小心地跑还不如这样来得快些。
可这样的举动让自责的少女更加内疚了起来。
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自己……成为了大家的负担,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紧了伊格尼斯的脖子。
高空悬停的飞艇上,艾汀正俯视着大地。遴选之王为了获得认可得到启示而与水神展开了战斗,被波及的城市就像拼装玩具一样逐渐碎裂,一片片剥离沉入大海。水神的怒涛一波一波地席卷向了帝国那些飞艇,随着被海水汇聚而成的龙形海浪一艘艘被击落。那些击落的飞艇,坠落、撞击、爆炸,战火把城市搞得一团糟。
“唷!”他看见了不远的城区王身边的军师正带着瓦萨戴尔的小白猫向祭坛的方向跑去。“想不到有趣的玩具自己就送上了门啊。”真是不枉他昨天告诉了将军关于炎神的使者贝斯特的故事呢!
诺克提斯靠着普朗普托搞来的魔导推进载具被丢上了水神巨大的身体。将王送到了祭坛之处的普朗普托便立刻掉转头避开帝国的炮轰向着神殿而去,混乱中大家都急着去神殿那里汇合。谁也没有发现在附近偷偷降落的魔导飞艇以及从飞艇上跳下来的宰相艾汀。落地的时候,宰相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着破裂了的白色长裙的神巫露娜芙蕾雅。
普朗普托和格拉迪欧还未赶到神殿,老远冲着神殿跑来的就只有抱着珈拉的伊格尼斯。
“神巫……大人?”伊格尼斯很远就看到了跪坐在神殿破残柱子下的露娜芙蕾雅,她的身上有些微微的擦伤,样子疲惫不堪。他很疑惑神巫为什么会这么快就从祭坛脱身,他一路赶来明明看着神殿从内部开始崩塌,路应该都被堵死了才对的……
听到他喊出了神巫两字的珈拉立刻松开他的脖子向着神殿的方向看了过去,在见到了神巫的时候她飞快地扶着伊格尼斯的肩膀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露娜姐姐!”
祭坛位于神殿之后,背对着祭坛的那处地面并未受到太大的殃及。于是放慢了脚步的伊格尼斯看着珈拉向神巫快步跑了过去。虽然他一时想不通神巫是如何从危险的祭坛脱困的,但既然她安全了自己也多少能稍稍安心了。
“诺克特,听得见吗?神巫大人和我们汇合了,你专心对付……”
“哈?露娜她还在祭坛上啊!?”
诺克提斯惊讶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就连珈拉也听到了。
“露娜芙蕾雅大人?”她故意喊了个露娜不喜欢的称谓,接着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跪坐在地上冲她抬起头微笑的露娜芙蕾雅不由地怀疑了起来。可一路飞奔的惯性让双脚来不及刹车,而且她已经离那个神巫很近了。转瞬间,一阵黑色的风从带着诧异眼神的少女面前刮过,珈拉就被突然冲着她而去的那个黑色影子卷住了。
“哦呀!抓到你了~”
“……艾汀!”珈拉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任谁也没法想到这个人竟然可以变幻自己的外表,伪装成别人的模样!
姐姐明明警告过自己的!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珈拉挣扎着想甩开艾汀的控制,但在那个恐怖的笑容之下她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伊格尼斯眉头紧蹙,他将双手向两边一挥召唤了索林根双刀,二话不说就冲着艾汀飞奔过去。
“别这么瞪着我!我只是借用她一下,一会儿就会把她还给你的。”宰相的笑容中带着满满的恶意,丝毫不在意对面那个带着眼镜的青年对他投来满是怒火的眼神,也完全不在乎他立刻就对自己发动的攻击。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明瞄准了对方的位置,明明距离也很近,可是当伊格尼斯举着双刀刺过去的时候却扑空了。
“我说了,会还给你的,”艾汀一手架着珈拉,用另一只手脱下了帽子,对着伊格尼斯悠闲地行了个礼,“她可是我剧本里的重要角色,我会把她带去你的王和神巫那里,想要见他们就自己去祭坛。”
他像怪物一样,看似动作缓慢却瞬间就移到了别的位置,几番的追击,伊格尼斯却都没有命中目标,他眼睁睁地看着拼命挣扎的珈拉被带上了飞艇。
“伊格尼斯?你那边怎么了?”无线电里传来了格拉迪欧的声音,普朗普托虽然没开口,但也听到了刚才伊格尼斯与诺克提斯的奇怪对话。
“帝国的宰相会幻术,他变成神巫的样子把珈拉带走了。”
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伊格尼斯一拳砸在了神殿前倾倒了一半的柱子上,在那原本就残破的白色的大理石柱面留下了一丝裂纹以及带血的印记。
“我马上就赶到了,你别一个人去追!”格拉迪欧过来的那条路不太方便,桥断了,他正向着神殿游过来。珈拉被带走,军师肯定自责坏了,那个奇怪的宰相实在诡异,能变成别人的模样也实在是太可怕了!“等我们过来,别一个人去啊!”
“我知道……她被带上飞艇了,我想追暂时也追不了。”神殿的后方虽然还没被破坏的太厉害,但是殿内全都塌陷了。伊格尼斯四处寻找通路,却发现想要到祭坛根本就无法从神殿通过,必须要找别的路。
诺克提斯那边虽然也听到了伙伴的交谈内容,可是与水神的交战还在进行,若是无法获得启示便什么都白费了。
“非得打倒才能认可我啊!”神真是麻烦的存在!露娜还在危险的祭坛上,而珈拉也被那个混蛋宰相骗走……
明明是神,为了考验王却无视帝国的攻击到处搞破坏!
露娜还不知道祭坛之外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见到诺克提斯在水神的惊涛旋涡之中来回地变移,可是水神在空中制造了无数的水波,一边翻腾着一边将诺克提斯从空中打落在自己眼前的废墟之中。
“诺克提斯殿下!”她想要去到他的身边,然而这个时候从背后传来了少女的尖叫声。
露娜认出了那个声音,那是她的妹妹安娜珈拉。
除了珈拉的声音,还有魔导引擎声。她隔空望去,飞艇悬停在半空,艾汀伊兹尼亚,他正站在飞艇的登入口将她的妹妹从半空推下来。
“珈拉——!”
“这点程度,她死不了。”艾汀看了看才被水神打落在地的遴选之王,那傻小子想要飞刀变移过去救了被他丢下去的小姑娘,可是水神并不给他那样的机会。
艾汀看着与水神纠缠的诺克提斯和重重跌落在不远处废墟内的安娜珈拉,自己慢慢地落地,然后狞笑着走近了因为誓约而变得非常虚弱的神巫身畔。
“戒指,还没交给王吧?”
注1:水神这句话做了些修改。那位王指的肯定不是遴选之王,而是炎神,最初炎神不顾众神反对赐予索尔海姆人火种。这里可以理解为,水神在告诉神巫,慈悲并不能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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