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诺克提斯、伊格尼斯、格拉迪欧和普朗普托终于回到了雷斯塔伦。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实在是太好了，热闹的街道，热情的人们以及空气里那让人受不了的热浪。
“快点去旅馆吧！”普朗普托一把勾住了诺克提斯的脖子，催促着他加快脚步，“伊莉斯和珈拉一定等急了！”
“是啊，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耽误太久了。”伊格尼斯附和着，这么多天的分别让他越来越不能自已地想见到珈拉。想摸摸她那头银白色的头发，看看她漂亮的眼睛和眼角的泪痣。
“哈哈，你是不是急不可耐了？”格拉迪欧坏笑着调侃起带着眼镜的军师来，然后他就也被普朗普托给嘲讽了。
“某位好哥哥不也一路都在给伊莉斯打电话吗？打不通电话还气得直捶副驾驶的头枕！”副驾驶正巧就是普朗普托的常用席位，每次格拉迪欧挂电话的时候他都会心疼被捶的很重的座椅。
“那不一样啊！”格拉迪欧耸耸肩，“担心妹妹和担心心上人可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呢！”
“真啰嗦，”伊格尼斯推了推眼镜，一边迈开长腿加快步子一边回应着格拉迪欧，“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担心吗？”
连续几天的辛劳此刻就像是一下子都被雷斯塔伦街头乐手的欢快音乐给带走了一样，四人直奔里威旅馆而去。
到达旅馆的大门，伊莉斯就在大堂等着他们。
仔细一看，她的表情特别凝重，愁眉不展地望着正对着大堂的街道。
“伊莉斯！？”
“诺克特！！哥哥！！大家……你们终于回来了！！”伊莉斯见到四人归来，一下子就向着他们跑了过来。她直接扑进了诺克提斯的怀里，眼泪哗啦啦地就涌出来了。
诺克提斯虽然一脸疑惑，但想也没想就接住了已经哭出来的伊莉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珈拉呢？加列德和塔尔柯特呢？”妹妹没事让格拉迪欧稍微安了心，但她这模样实在是不太正常。他的妹妹小时候虽然是个小哭包，可长大之后就非常坚强。若非是出了大事，她是不可能在公共场合就哭成这样的。
伊格尼斯也暗叫糟糕，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伊莉斯这个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只有她一个人……艾米提亚家的管家爷孙竟然没有陪着她等待。就连珈拉也没和她在一起，实在是让他心焦。
“先回房间去说吧……”普朗普托指了指大堂一侧的旋转楼梯，“这里人多。”他见不得女孩子哭，虽然此刻他与大家一样很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诺克提斯搂着不住哭泣的少女小小的肩头往三楼走，另外三人也一同跟着上了楼。
“尼夫海姆军……来这里了。”伊莉斯垮着脸，声音低沉又无力。
糟糕的预感成了真，听到这句话的伊格尼斯一下就顿住了脚步。一旁的格拉迪欧看了他一眼，心情瞬间也沉重了起来。
“不要着急，进了房间慢慢说。”伊格尼斯沉住了气，柔声安慰。
格拉迪欧叹了口气，不由在心中佩服着他们的这位军师。这种时候，他应该是四个人里最着急的那个才对，可安慰他妹妹的人，却是他这个最着急的人。
“塔尔柯特来告诉我们尼夫海姆军来了这里的消息，珈拉……她说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伊莉斯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我来不及拦她……那个时候搜捕的军队已经在楼下了……我当时脑子很乱，又怕去追她反而会引起尼夫海姆军的注意……最后只得先去和加列德汇合，然后，然后……明明谁也没有提诺克提斯的事……”伊莉斯不断抽泣着，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那张满是眼泪的小脸。
“然后，加列德就突然被尼夫海姆的准将砍了……”
听到这里，四人全部都沉默了。
“怎么会这样……”良久格拉迪欧才说出了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又立刻追问，“那现在珈拉和加列德呢？塔尔柯特呢？”
“莫妮卡他们昨天来了雷斯塔伦，把塔尔柯特先带去卡宴岬了……珈拉杳无音讯，加列德……”伊莉斯再次将脸深深埋入了手心，“我和塔尔柯特……我们根本没法救他！”她的声音歇斯底里了起来，“珈拉不知所踪！加列德也被害死了！我和塔尔柯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手机也在那时候被弄坏了，完全没办法联系大家！”
“抱歉，伊莉斯……”诺克提斯低着头，紧紧握住了拳，“我们被缠住了，没能及时来帮忙……”
“大家……对不起……是我没看照好珈拉！”她再一次大声哭泣了起来，“是我的错……珈拉是怕牵连我，才……明明你们走之前还拜托了我的……”
伊格尼斯闭上了眼睛，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然后用平静的声音向不停哭泣的少女细细说道：“这不怪你，伊莉斯。珈拉这么做是正确的。”
虽然此刻他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紧紧掐住了一般痛得不行，可实际上谁都没有错。
“她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直接抓捕，你也会被冠上关系者的帽子，尼夫海姆军会将你们一并带走，或者更糟糕的情形是直接给你们随便扣上些罪名就地处决。”
尽管自己说得是事实，心底满满的失落和不能名状的情绪却抑制不住地慢慢攀住了伊格尼斯的身体。他不禁地握紧了拳头，让双手的指甲深深地刻进了手心，可即使这样也无法缓解胸口的闷痛感。从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失落和不安以及焦虑汇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撕裂感让他愈发痛苦起来。
“再等我一下，伊莉斯……我会打倒尼夫海姆的！”诺克提斯拍了拍伊莉斯的肩，少女瘦小的肩头传来的颤动让他心疼不已，下落不明的珈拉和那位遇害的和蔼管家让他的胸中充满了对帝国越烧越烈的愤怒，“我一定会为加列德报仇！也一定会找到珈拉！”
“对不起……对不起……”
伊莉斯依然在自责着，格拉迪欧也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慰起来，“加列德和珈拉的事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勇敢！”
“是啊，伊莉斯，这些都是尼夫海姆的过错，不要再自责了……”普朗普托也走近了过来附和着安慰。他看了看伊莉斯，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诺克提斯，接着看向了表情沉重的格拉迪欧，最后将目光落在伊格尼斯的身上。
伊格尼斯的眼镜反着光，一点也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普朗普托觉得他此刻肯定是最难过的那个人。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喜欢的希德妮遇到危险，下落不明，自己肯定会受很大的打击。即使珈拉与自己只是伙伴的关系他也对她的失踪担心不已……何况伊格尼斯对珈拉的感情大概比自己对希德妮的爱慕要更深……
“伊莉斯，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寻找珈拉的下落和为加列德报仇的事一时是急不来的，即使再怎么着急，毫无目的地出去乱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会好好计划。”格拉迪欧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然后和诺克提斯互看了一眼，后者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都深深明白最受打击的人肯定是伊格尼斯。安慰完了伊利斯，也该好好讨论一下当务之急——该如何寻找珈拉的下落。
就在四人要离开房间之前，伊利斯突然抬起头，想到了什么似的站了起来：“伊格尼斯，你稍等一下！”她示意另外三人先离开，然后依然怀着满心的内疚走向了单独留下的军师。
“怎么了？你说。”伊格尼斯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单独留下，按理说会被叫住的应该是诺克特才对。此刻他其实没什么心情再去思考其他什么有的没的，可看伊莉斯的表情似乎确实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讲。于是他强忍着胸中针扎一般的痛苦，努力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伊格尼斯……珈拉走之前让我转告你……”她一边说一边脸红了起来，直到走近了高高瘦瘦的军师面前，她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明，“她说……”
“什么？！”珈拉给自己留了话！伊格尼斯心口一颤，毫无自觉地皱起了眉，“她说什么？”伊莉斯吞吞吐吐的让他更加焦急，她莫名害羞的表情也给他原本就难熬的情绪上增加了更为糟糕的负面影响。
“她说，也许再也不能见到伊格尼斯了……请转告他，‘我好喜欢你’。”
“！”
伊格尼斯整个人都像被石化了一般呆住了，一瞬间他的脸定格在了及其复杂又非常微妙的表情上。心中满是被猫咪一遍遍用爪子猛挠似的撕痛感，又痛又毛还很涩。本来情绪就已经燥热地像一团膨胀起来的火，这下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那股不断涌上来的感情了。他几近是用了全力去咬紧嘴唇，将形状好看的下唇咬得变白发青。双手为了克制住无法控制的颤抖而再次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他闭上眼睛用力地仰头，然后深呼吸，接着非常努力地暂时强压下了那股随时会暴走的躁动。
“谢谢你，伊莉斯。”暂时——大概顶多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的时间。
留下了这句话后伊格尼斯转身，三步并作一步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诺克特，我去一下街上！”他一边丢下这句话一边直接往楼下大堂跑去，整个过程中都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正眼看那等在门口的三人。他的步子越来越快，到了旅馆门口就径直向着热闹的街道全力迈开长腿飞奔了起来。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格拉迪欧望着一点都不冷静的军师飞快下楼的背影，回头看了看诺克提斯和普朗普托，然后又看向了从门里探出头的伊莉斯。讲道理珈拉已经失踪了不止一天了，就算他现在把整个雷斯塔伦都翻过来找恐怕也不会有结果，如此慌张毫无章法可言的做事方法……一点也不像他！
少女咬着唇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把珈拉给喜欢人留的话告诉大家，她看向带着满脸急切的表情询问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同样纳闷不已还神色焦急的王子和表情夸张的普朗普托。
“都什么时候了！”
“伊莉斯！”
“你是要急死我们啊！”
若不说这三个人怕是要发疯了。
“珈拉说……”伊莉斯眨了眨眼睛，将眼神游移到一边，看着地上被洗地褪色的地毯，小声继续道：“珈拉说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她让我告诉他，她好喜欢伊格尼斯。”
这下三人同时被惊到炸开。
格拉迪欧算是明白军师大人一反常态失去理智的行为了，“就算是伊格尼斯，听完这话也绝对不可能像平常那样冷静思考了……”
“这！不就是表白了吗！”普朗普托感觉自己的心脏大概要承受不住一下子接受真么多惊人的信息而原地爆炸了，“喜欢的女孩子不见了那么多天就已经很要命了吧！竟然还有这种超级厉害的言语直击心脏……换我肯定就直接停止思考了！”
“就算只是胡乱去找……也要找吧！”诺克提斯想都没想就迈开了步子。珈拉给人的印象总是很乖，很安静，很没存在感，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突然给伊格尼斯留下了那么直白、那么主动的告白留言……听到这样的内容，伊格尼斯怎么可能坐得住？那个带着眼镜一本正经总是表现地很冷静的优等生，其实骨子里是个比谁都火热的家伙。这一点诺克提斯非常清楚。
虽然看起来他只是毫不动脑地去街上瞎撞，但事情才发生了没几天，现在去街上问一定会有人对那天的情况有印象的，“我去帮他！”
“我……我也去！”虽然身体疲劳地很，可是普朗普托也激动了起来。他拔腿就追上了诺克提斯，“我也去帮忙！”
格拉迪欧抓了抓头，心中感慨起来：这么甜美的告白，哪个男人顶得住！军师大人这下可真是要被急疯……他对伊莉斯挥了挥手，说道：“你回房休息，我陪他们去打听消息。没事的，人多能打听地更仔细一些。”
伊莉斯点了点头，轻轻关上了房间的门。她靠在门板上轻轻双手相合然后握在一起，“希望……希望珈拉平安无事！”
伊格尼斯几乎向所有的路人、商家以及开车经过的人打听了珈拉的去向。他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个人描述着银发矮个子少女的样貌，询问是否见到过她，虽然并非没人对她有印象，但是却都说不出来尼夫海姆军出现的那个夜晚少女究竟去了哪儿。诺克提斯和格拉迪欧也四处打听，普朗普托更是拿出了珈拉的照片、指着问人。
“这个女孩，我见过哦！”展望公园门口停着的售卖杯面卡车降下了车窗，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招手示意举着照片的普朗普托过来。
“伊格尼斯！伊格尼斯！这里！”普朗普托立刻向着对街的军师大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指着杯面卡车。他这一喊，诺克提斯和格拉迪欧也应声集合了过来。
司机开了车门，从驾驶舱里跳了下来，他点了根烟指着照片上的珈拉开口：“就在一天前的凌晨，她慌慌张张地从主干街后面的小路跑了出来，顺着隧道往公路那边跑，离开雷斯塔伦了哦！那天下大雨，那个点正好要发车去载货，可被大雨给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谢谢你。”伊格尼斯看了看隧道的方向，向提供了讯息的卡车司机道了谢。
既然她逃出了雷斯塔伦的话，应该是没被搜捕的军队发现。可是大雨之中她会去哪里呢？身上没有通讯设备，就连gil也没多少。从隧道出去只有帕拉雷斯封锁线和贯穿了整个大陆的爪痕，还有便是帝国的亚拉凯欧尔基地……从瑞布斯早上和他们对峙的样子来看他对珈拉的事是毫不知情的……她肯定没有被尼夫海姆军发现。可是……她一个人徒步能走多远？会不会是躲进了附近的密林？虽然珈拉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使骸袭击，但是密林里满是凶猛的野兽……
“开车去附近的密林找一找吧！”诺克提斯也非常担心珈拉。她毫无自保能力，除了研究带来的那些元素抗性和解除诅咒的能力又没什么生活技能。如今孤立无援下落不明，就算能躲过帝国的追捕、不会被使骸伤害，也很可能会在荒野遇上野兽！
他非常明白伊格尼斯的心情，他们离开太久了！完全没想过卑鄙的尼夫海姆人会正大光明地进入繁华的雷斯塔伦搜人，一想到她已经失踪了那么久，诺克提斯的心就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四人都很累了，但不快些去找她实在是没法安心去睡觉的。
“抱歉，诺克特……”伊格尼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自己也被那几近哽咽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诺克提斯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往常总是伊格尼斯在自己身边安抚陪伴着自己，这次就换自己成为他的精神依靠。何况珈拉是他自己认的重要妹妹！
“都是一国之王了，偶尔少睡点是不会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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