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调戏？
“卫愿！”品番挥挥手从远处跑来，欢喜地说：“明日仙宗大会就要轮到盛絮的场次了，我们一起去看！”
还未卫愿接口，又听品番问道：“你怎么将他带来了？还有那只老虎？”
卫愿轻轻拍了拍烈虎背上的酒坛，冲品番眨眨眼，道：“我收了钱的。”
不管品番茫然的脸，卫愿边走边问：“明日与盛絮比试的是哪位仙家？”
“华青山勿垣。”说着，品番脸上还挂着自己未察觉的担忧。
卫愿摆弄着腰间新买的储物袋，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勿垣是上次仙宗大会头名？即便参加也不能有排名吧？”
品番摇摇头，有些神秘地凑近：“华青山掌门之女华清，也参加了这次仙宗大会，意在魁首。各仙宗传得纷纷纭纭，说勿垣不求排名也要参与仙宗大会，是为了帮她。”
卫愿不解：“帮她？这如何帮？”
品番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卫仙子，你这到底都在些什么穷乡僻壤、与世隔绝的地界游历啊！你是在哪个山洞中睡了近百年吗？”
看着卫愿一脸无辜，品番又解释道：
“自上一次仙宗大会开始，各仙宗为了让自家子弟更有胜算，想出了个法子：让不可能拿到排名的弟子先战，真传弟子在台下观摩对手的招式，再上台后便会更应心得手。不过这种法子，多是对法力深厚的散修，仙宗之间默认是不会使用的。”
卫愿闻言没有说话，秦阙走在一旁，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卫愿和她腰间的储物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身后的烈虎，因着偷喝了几坛“良缘酿”，四只爪子各走各的，脚步踉跄，虎头甩来甩去，大着舌头：
“修士果真诡计多端，还是小爷我光明磊落，最能配得富家千金，绝不做负心汉！”
卫愿轻飘飘地看了眼秦阙，道：“二虎对话本子涉猎甚广，竟还相关风月情爱。”
秦阙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语气波澜不惊：
“再加一年的‘良缘酿’。”
品番听得云里雾里，见两人都不再言语，只好继续说道：
“华青山去年并没有行这法子，剑修向来性格高傲，实力上乘，不屑于如此做。却不想人人称道、向来公正的勿垣，今年竟愿意与盛絮一战。”
卫愿表示理解：“人总有偏心和例外。”
秦阙闻言，扭过头来望向卫愿，看着古板的卫愿难道是个通透的？
卫愿若有所感，抬头对上他如玉石般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很久之前养过的一只溪鸟。
墨绿色的羽毛油亮光滑，阳光下会反射出一圈圈淡绿色光晕。
那只溪鸟的眼睛是黑色的，只有看到食物的时候才会放出精光，远不及眼前人的星眸，有光波流转，生动至极。
卫愿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的眼睛很漂亮。”
醉醺醺的烈虎脑袋猛地昂起，吹了个极响亮悠长的口哨，轻浮道：
“哦豁，调戏良家妇男啦！”
卫愿：……
秦阙：……
品番：忍住！不能笑！
＊
品番带着两人来人来到客居住所，指着卫愿房屋旁边的小院，道：“秦仙友，你可以在这里歇息。”
佰仟宗算得上是较大的修仙宗门，住所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雅致。
院外矮墙环护，绿柳周垂，白墙青瓦，拾阶而上，入目的是大株雪梨花兼着爬满架子的藤绿叶。
院中有一处案几，两三玉凳，伴着清幽花香，安静而淡雅。
秦阙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院子便将眼移开了，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明晃晃的写着：寒酸。
品番看不得他那副勉强的模样，向卫愿点点头走了。
卫愿瞧着秦阙的模样，心中猜测他家世显赫，必然没吃过什么苦。
不说别的，仅她遇见秦阙的几次，他每次的服饰都与上次不同。
虽说颜色都是玄色，但其款式、衣服上的暗纹和金线走势都不尽相同，衣料是寒蚕吐得银丝织就，有市无价，其养尊处优可见一斑。
卫愿道：“游历不比在家，暂且忍耐吧。明日仙宗大会轮到盛絮，我与品番定是要去看的，你可要同去？”
秦阙不欲掺和这等闲事，刚想拒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一暗，道：“好。”
次日，品番拉着哈欠连天的卫愿早早地等在比试台前，秦阙不紧不慢地跟她们身后。
盛絮是极有可能拿到头名的散修，勿垣是上一届仙宗大会的魁首，两人的比试引起各宗弟子的极大关注，比试台前早已人满为患。
佰仟宗掌门原陌就仙宗大会的辉煌历史进行了简要的介绍，又情绪饱满地夸赞了到场的各大宗门掌门及代表，最后慷慨激昂地表达了对参与的比试的青年才俊的期待和鼓励，终于宣布比试开始。
盛絮飞身上比试台，右手反手执枪背在身后，身姿挺直地站在台上，就像他的银枪一般，质朴坚毅又锋芒毕露。
勿垣握了握手中的临江剑，刚迈出一步，却有人先他飞上了比试台。
华清提着紫宣剑，抬头迎上盛絮的目光，两人眼中皆是汹涌丰沛的战意。
“大师兄，我来。”
勿垣听到了华清的传音入密，下意识地望向坐在高台上的华严，佰仟宗掌门原陌和其他仙宗掌门也纷纷望向华青山掌门华严。
华严自卫愿出现在比试台前，就一直看着她，即使是华清亲身一战也并未让他转移目光。
直到佰仟宗掌门原陌轻咳一声，华严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比试台上的两人，并无一丝言语。
原陌素来看不惯华青山那帮剑修的做派，整日不苟言辞，像整个修真界都欠了他们剑修一样。
只是修真界近五百年飞升人数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飞升的修仙者就是三百年前的华青山掌门华显，也就是华严的父亲。
第十二年，华青山就降下了神迹，这是修真界几千年来唯一的一次神迹。
自离岛的碧玉孔雀一族叛神，被天道降下天罚后，修真界已有整整二百九十年无人飞升。
修真界修炼资源本就有限，修炼至飞升越发艰难，神迹成为各宗寻找飞升的突破口，是以各仙宗若非必要都不会触华青山霉头。
原陌见华严默许了华清亲身一战，便也不多说什么，重新正襟危坐，庄重严肃地望向比试台。
华清握剑的手一正，紫宣剑发出“铮—”地一声清鸣，剑锋凛然，径直刺向对面的盛絮。
盛絮扬起□□，以枪尖正对上紫宣剑，一枪一剑对峙不相上下。
紫宣剑紫色的剑气锋利至极，一寸寸切割着银枪周围的法力薄雾，一时之间，紫色的剑气与淡绿色的雾气在比试台上膨发而起。
盛絮握着银枪上下反转，率先刺破紫色剑气，森森银光的枪尖直刺华清的腰腹。
华清迅速转身，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侧身向后腾翻躲过□□。
随即在空中迅速转身，借助灵活柔韧的身体急速向盛絮挥出一剑。
磅礴的剑气和一往无前的剑意穿透淡绿色的薄雾，几乎要从盛絮透体而过。
品番一只手紧紧握着卫愿的手，另一只手将身侧的衣衫揪得皱在一起，头上凝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原陌面色沉重地看向华严，忌惮更甚：
华青山已然出了个勿垣，如今连这华严老儿的女儿也有这般修为和实力，更况论百年前华青山还出了一个那样惊才绝艳的弟子……
这些会不会与那神迹有关？
不仅佰仟宗掌门，在场的所有宗门掌门和长老的心中都是一动。
卫愿看着华清熟悉的一招一剑，清透的眸子平静又悠远，像是在看华清，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台上，盛絮迅速侧身，银枪一横格挡在身前，周身包围着莹莹绿色的光圈，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一枪。
紫色和绿色的光团冲击在一起，使得台下的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盛絮挺立在台上，像是一把刚刚露出锋芒的利刃，周身气势和萦绕的术法强势逼人，离比试台近的人被硬生生地逼退了几步。
华清握着紫宣剑站在另一边，握剑的胳膊轻轻颤抖，咬牙将胸口的血气勉强压下。
盛絮很强，尤其是法力深厚绝不在大师兄之下，且不同于寻常散仙的是，他的法术和银枪都隐隐透露出杀气。
华清能感觉到这杀气不是针对她，只是下意识中透露出来的。
高台上的原陌眼中一闪：这散修修为深厚，若是能招揽至佰仟宗……
勿垣紧紧皱眉，薄唇紧抿，脸上略有焦急：
华清此时怕已受了内伤，按她那个执拗的性子，定是不肯认输。
果不其然，华清松开紫宣剑，以术运剑，紫宣剑浮在华清的胸前，剑指盛絮，急速的旋转。
盛絮没有动，道：“你、你不敌。”
“少废话！接剑！”
华清娇喝一声，指挥着紫宣剑猛冲向盛絮，剑身上有着比上一次更盛更厉的剑气和剑意，几乎凝成了实体。
望着这样铺天盖地的浩然剑气，在场的仙宗弟子脸上都不约而同地一呆，眼中全是对华清的钦佩和激赏，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不愧是华仙子，恐怕修真界再无一女仙能有她这样的实力了吧！”
“华青山华仙子果真是天赋过人！”
“华仙子这样的修为与样貌，简直惊为天人，无人可比！”
……
品番绷紧了呼吸，听着周围的议论，眼睛紧紧盯着台上，拉着卫愿袖子的手微颤。
卫愿看着华清挥出的一剑，神色淡漠，道：“她用尽了灵府内的法力挥出这最后一击，这法子虽强，却损身。”
“盛名之下，损身亦可。”
秦阙不以为意，懒散的声音缓缓在卫愿耳边响起。
卫愿没有看他，只是轻轻道：“别人或许会为了盛名一赌，她大可不必。”
修真界的盛名向来是为了获得更多修炼资源，而华清是华青山掌门之女，实力与相貌均是各仙宗中的翘楚，倾慕她的仙家儿郎无数，又有勿垣数十年如一日的倾心以护。
是以，没有什么值得华清用损身为代价去换，华青山会将一切她想要的送到她手上。
修真界谁都需要这盛名，但她华清不需要。
无论台下的人反应如何，盛絮都不在意，他看着眼前这凛然的一剑，轻轻闭上了眼睛。
手上的银枪泛起银色的光，无数缕淡绿色的光芒从盛絮的身体中涌出，汇入银枪之中。
待他睁眼之际，银枪脱手而出，径直迎上浩然剑气。
霎时，万籁俱寂，随即点点破碎的声音响起：紫宣剑上凝聚的实体剑气出现几道裂纹，而下一瞬，剑气尽碎，紫宣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在紫宣剑掉落的同时，华清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体轻晃向下倒去。
台下的勿垣瞬间飞身而上，快得只剩下虚影，在华清摔倒之际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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