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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风定落花深(3)


胡勇大怒地跑过去,正欲一把拎起夕颜,“小毛孩子,活腻味了,这个君家寨的人都是疯子……”

        一支长枪,劲道极大地射过来,胡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女儿。”

        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我的心脏再一次受到刺激,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段月容?

        我循声望去,却见段月容恢复了一身白族贵族少年打扮,耳着银钉,乌发披散,在风雨中飘扬。天人的颜上依旧挂着一丝嘲笑,他手中拿着那把森森的青龙偃月刀,高贵如君王,睥睨着胡勇,紫瞳盛满鄙视,“这个老天爷真是没有天理,像你这种肮脏的肥猪竟然活到现在。怎么,你替光义王反了我豫刚家,为何他反而抽取了你五分之四的兵力,只给你一万兵马来打这鸟不拉屎的瘴毒之地?”

        胡勇肥脸通红,“你这妖孽,只怪上次让你逃了,今天抓住你,大王必会给我重赏。”

        他正要露出凶相,却不想段月容猛地踢出一脚,胡勇吓得退了一步。

        段月容的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阴狠笑脸,恶狠狠道:“这是我的寨子,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你竟然敢痴心妄想地来糟蹋这里!胡勇,你现在退下去,我或许可以赏你个全尸,不然我就挖出你的心肝来给我父王下酒。”

        胡勇的眼中露出骇然,他又退后一步,壮着胆子大声道:“弟兄们,这个紫眼妖孽,是光义王悬赏要抓的人,大伙只要抓住他,便可加官进爵。”

        段月容大声道:“南诏将士们听着,光义王骄奢淫逸,残害忠良,昏庸无道,我父王马上就要打回叶榆,奉迎天道,诛杀昏君!若是尔等降了本宫,便不杀尔等,否则定将尔等抽筋剥皮,全部点天灯!

        正当南诏兵犹豫间,一阵喊杀之声传了过来,南诏兵人心惶惶,“豫刚王爷的大队人马来了,快逃。”

        段月容一个箭步蹿来,抓住夕颜,同时将偃月刀射向我最近的一个士兵,正中胸口。

        我甩掉周围的士兵,向段月容奔去,他一把抱住我和夕颜,向旁边的山石滚去。立时,流矢又射了下来,本来南诏兵人心不齐,人马争相践踏,死伤大半。

        我的心振奋起来,这段月容是什么时候同族长商量好了来救君家寨的?

        过了半个时辰,流矢之声渐息,山上喊杀之声大起,却见君家寨的老少都跳了出来,拿着铁锹、锄头,旁边还夹杂着少数民族兵士的身影,向剩余的南诏兵打去,我好像还看到了翠花的身影。

        段月容捡起地上的偃月刀,向战场冲去。

        这时龙道过来了,“莫……先生,你的计策生效了,那些寨子的头人们看了你的檄文,都不愿意看着胡勇再来糟蹋盘龙山,半炷香前,黎家、侗家的人由布仲家的多吉拉少爷领着来救、救……”

        他看到我长发披散,衣衫破乱,而段月容一股男儿英气,显然很懵懂。

        我笑笑,把夕颜交给他,“你不要加入战圈,帮我把夕颜带到安全之处,好吗?”

        他愣愣地点点头,抱着夕颜离开了战场。

        我拿起一柄大刀,也冲向战场,渐渐杀到战场的中心。

        胡勇似乎发现了段月容有些不济,振奋道:“弟兄们,不要怕,这妖孽果然武功尽废,不要怕,这些不过是些普通汉民还有布仲家的流寇,不足为惧,冲啊。”

        我虚晃一刀,同段月容背靠背,我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他哈哈一笑,潋滟的紫瞳豪情涌现,“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谈什么有尊严地活下去。”他微微一顿,赞道:“你的那篇檄文,文采不错。”

        我的内心一热,更加奋力拼杀了起来。

        眼前的南诏兵不断向我们冲过来,我喉间的血越涌越多,手上的刀仿佛似千斤重,耳边响着一片嘈杂的声音,“活捉段月容,活捉花西夫人。”

        这个场面就好像永业三年我做原非烟的替身,无数的南诏兵前来袭击我。

        我的怒火从心底涌起,谁给了你们权力来抓我的,谁给你们权力来毁灭这个美丽的盘龙山,来破坏这里的平静,难道你们都没有妻女,没有双亲吗?

        我一边杀一边又跑到了落花坡高处,我抹了一下嘴边涌不尽的血迹,大声叫道:“朝珠。”

        段月容立刻捡起一个箭袋和弓扔给了我,我抽出长箭,又开始了疾射。

        箭过留声,惨叫不绝,转眼箭袋已空,只剩下最后一支箭,眼前一片血色,我的双腿软了下来,跪坐于地,脑中全是当年一千子弟兵惨死的样子,难道我今天又要重见这一悲剧了吗?

        一阵布依人的急哨吹来,我们所有人的精神振奋了,只见多吉拉骑着高头大马又带着几千勇士闯进了战圈。

        可惜我只能手持弓箭,一手撑着大树不停地喘气,只觉自己好像在不停地飞越,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越过了田野丘壑,越过那樱花林下,却早已不见了非珏,唯有红影坐在华丽的突厥牙帐中,身穿王袍,睥睨天下……

        我的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一灯幽灭下,一个天使一般的美少年,左肩绑着渗血的纱布,气息微弱地躺在阴暗的宫殿深处,口中喃喃地呼唤着木槿,而一旁一个美髯公满面泪痕,沉声痛呼三爷。

        我的泪如泉涌,柔声呼唤:“非白醒来,非白醒来啊。”

        那美少年似是听到我的轻唤,睁开了如星的眸子,满含着痛楚地问道:“你究竟在哪里啊,快归来啊,莫要再离我而去了。”

        我轻轻笑道,抚上他苍白的病容,“莫要再担心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去的,又何谈归来,木槿一直就在你的心中啊。非白啊,连木槿自己也不知道啊,原来木槿的心里早己驻满你的影子。”

        少年的眉间松开了愁云,眼中柔情涌动,吃力地提起一只手,想拉住我,可是我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了。我浑身剧痛,却不及心的惊痛,只能死死地看着他的星眸装满绝望的痛苦。

        我究竟在哪里,谁在唤我,是非白吗?我勉力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个少年,血溅满身,手提一把偃月刀,紫瞳灿烂,充满嗜血的残忍,然而那双本应残暴绝情的紫瞳里却有了一丝柔情,一丝恐惧。他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颤抖不已。

        我惨淡地笑了,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扶着旁边的樱花树,将最后那支弓箭架上,向他举了起来,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意,我终于可以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的紫瞳如遭电击,身后有人似乎砍了他一刀,血溅满身,然而他却如没有知觉一般,只是痴痴地看着我,咽气吞声,“木槿。”

        我微笑着拉满了弓,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一句话:“我不愿意在来世路上伺候你。”

        半窗残月,最是离人泪。

        那恨如覆水,箭如流星,直射紫瞳。

        而那双紫瞳盈满了极度的痛苦和绝望,是何等让人心碎啊!

        他缓缓地合上了紫眼睛,任那长箭穿过他的耳际,擦破了耳垂,戳入了背后偷袭的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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