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影庄焚悲歌(2)
“不要吃。”
“可是你那么多天不吃东西,怎么好呢?”鲁元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心中一动,用手沾了唾沫捅破了一层窗纸,一个小女孩背着身子,对鲁元使劲摇着头,旁边是一个背对着我的女子,那女子忽然往我这边看过来。
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却是苍白如纸,双眼下一片青黑,眼瞳中没有焦距。这时那个孩子也转过脸来,她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眼袋一片乌黑,眼神说不出的怪异。我立刻缩下身去,紧紧抱着自己抖得厉害的身子,捂着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顶上的窗子打开了,鲁元奇怪地问道:“你做什么呢?”
“好像有人在外面。”那女子说着,然后发出僵硬的笑声,“是我搞错了。”
她复又关上窗,我慢慢地爬离了鲁元的窗子,身体抖得快散了架,在离鲁元的屋子不远的地方,我触摸到一种藤萝植物,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心中的恐惧像火山一样爆发,浓郁的花香中,紫色的西番莲盛开着大大的花朵,好像是在对我大大地咧开一张嘴,无比诡异地笑着。
我的脑海中依然浮现着那个阿囡的笑脸。我记得的,同那天要把我架走的几个小童一样,僵硬怪异,眼袋发青发黑。
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声音有些变调,那笑容很恐怖,这些是幽冥教的活死人!
那我究竟在哪里呢?刚刚我还记得在同段月容扭打……
段月容!想起那双紫瞳,我定了定心神,这个妖孽也被这幽冥教的人抓住了吗?我想起来我昏过去以前,他眼中的笑意,他笑什么?
我想起来川北双杀说过这是幽冥教的“人”,绿水要杀段月容时,段月容说绿水是幽冥教的人,还想尽办法不让绿水接近他的父王,所以他才会和她颠鸾倒凤了那么几年,那也就是说段月容应该不是幽冥教的人。
我回到我的小北屋,摸到桌前,酬情在,却少了长相守和护锦,那段月容应该也是被抓起来了。这幽冥教为什么要抓住我,为什么要布这么一个局呢?
想起鲁元白天手中拿着的一堆图纸,我豁然开朗,幽冥教要利用鲁元为他做某样东西,他们知道鲁元最爱的是他被段月容杀死的妻儿,于是便造了对假妻女来骗过鲁元,让他转移注意力。那留着我,又要利用我为他们做什么呢?
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用真人呢?
我忽然想到我逃出去的暗庄,原非白曾提到原青舞和幽冥教有来往,那天她也是逼着我去开暗宫的大门,这么说这伙人是想骗我去打开暗宫吗?
如果是这样,这是多么巧妙的一个局啊!
如果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花木槿也许会沉不住气,在主谋的引导下打开暗宫,那么主谋就会知道暗宫的具体地址了。
段月容呢,这个妖孽怎么这么不济。如果他同幽冥教搏斗一番,讲不定我倒可以趁乱逃出去。
转念又一想,冷汗淋漓,他中了生生不离的毒了!正是如此,所以没有武功就被抓了,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杀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求助于鲁元了。我有种预感,这个苑子里,只有鲁元的心是同我一样明白的。
第二天,我如常地同素辉嬉笑打闹,装作也完全相信我回到了西枫苑,那可怕的过往只不是春梦一场,想从原非白那里套些话,可惜,韩修竹和谢三娘他们总有一堆天衣无缝的借口堵住我的请求。我只得在吃晚饭的时候,故意向原非白提议,最近噩梦太多,想找鲁先生打一样银首饰来压一压邪,原非白板着脸应允了,我心中暗嗤,你扮得一点也不像。
我又来到鲁元的屋子里,他正在摆弄一些图纸,看我进来了,便招呼着,“秀兰,倒茶。”
那个女子便托了盏茶过来,我故意洒翻了热茶到她的手上,急急地道歉。她的手上都烫红起泡了,可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灿若春花地对我笑着,我眼角余光扫过,鲁元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我说了下来意,鲁元自然是满口答应,说道:“等我这暗库之事稍缓,我便为姑娘打一副银护腕吧。”
我笑问:“暗库?”
鲁元点头说道:“最近白三爷老在看一本紫绢的古书,他说是他想按古书上说的在咱们西枫苑下面建一座暗库。”
我“哦”了一声,点头笑道:“鲁先生,可还记得我们如何研究出长相守护腕的?”
鲁元的嘴忽然抖了起来,正要开口,一个女孩子跑了进来,扑上他的膝,抱着鲁元,缠着他玩。
我摸摸她的头,“阿囡认识字吗?”
那孩子想了一会儿,点头拍手道:“对,对。”
还是真人好,我笑着摸向她的小脖子,果然没有任何脉搏。这个孩子死时才多大,这个主谋究竟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死去的人呢?
经过我昨天跌倒的地方,阴雨蒙蒙中,紫白相间的西番莲正盛放着,长长的花蕊妖冶媚丽地延展着,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异域之美,那馥郁芬芳的香气在空中悠悠蔓延。
晚饭过后,回到房里,我还是照例喝了谢三娘的茶水,然后咬破手臂,清醒过来。沿着熟悉的路线,我潜入赏心阁的书房,我看着书架,果然有一本浅紫色的古质绢书,里面全是古字。
好在以前原非白研究古文时,我也在一旁研墨伺候过的,还识得几个。我看了几行,腹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多了。咦,这好像是一本女孩子的日记,扉页的左下角淡淡地描了一个古字“蠡”,而里面的词句婉约柔美,清丽脱俗,开头几页无非是些伤悲秋月,小女儿情怀,然而主人公长到十二岁时,她的生活故事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位女子长在民不聊生的乱世,她的父亲乃是西北豪族,同三位结拜叔伯对于腐败的政府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历尽千辛万苦打下了天下。于是十六岁那年,她和她的妹妹成了开国的两位公主,她被赐号平宁长公主,她的妹妹赐号平律公主,她在手札里详细描述了册封那日的盛景和她激动的心情,因为在她册封为公主的同一天,她们的父亲要为她们指婚。她和她的妹妹在受封后,便悄悄地躲在金绣彩凤屏风后偷看她的父皇为她们选的两位驸马,我看着看着,也被那位公主的故事吸引了,平宁长公主、平律公主,好熟啊。
再一细想,猛然想起有一次说起了原非清十六岁就尚了比他小一岁的淑琪公主,原非白笑着说过,其实原家宗族里尚过两位公主媳妇,一个就是原非清的妻子,本朝的轩辕淑琪;还有一个却是原家第一代先祖娶过开国长公主平宁公主,我想想,对了,她的名字好像叫作轩辕紫蠡。
是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原非白说过紫栖山庄其实是大庭太祖赐给平宁长公主的府邸。
奇了,这开国长公主的手札为何会在这个FAKE的西枫苑呢?
我接着往下看,她的生活很幸福,驸马对她也很体贴,直到有一天,一切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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