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过来一下
月, 已经彻底进入盛夏。
高考前两天学校开始放假，但三年级的学生必须要去学校，一是要清空所有的课桌，还有一个是熟悉考场。
整个校园里此时空旷的只有三年级的学生。
每个人的课桌基本上都已经被清空的差不多, 所有人都在前几天陆续带一些书本回去, 最后只剩下课桌下的一点零碎的课本练习册。
教室里的氛围有点紧张也有点迫切在交织, 为即将到来的考试, 也为以为可以肆意放纵的将来。
苏弥把桌肚里剩下的最后几本书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宁乐正抱着一摞试卷放进书包里。
“我居然能把这些试卷都做完, 简直想哭。”
“以后终于不用做这些试卷了！！！”
苏弥抬眸看过去，那些试卷不光是本校的还有顾行衍给的，没想到宁乐真的能全部都做完。
说道就做到, 所有人都知道但却很少有人做到。
需要付出的不仅仅只是耐心而已，大概每个人都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义无反顾的努力向前，即使是难捱的，无声的。
宁乐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宁乐说：“咱们两的考场都在本校，就周辰的不在，一会我还要陪他一起去熟悉一下考场。”
“你去不去？”
苏弥想了想摇头, 这种事情只要宁乐一个人陪周辰去就好了。
宁乐也不勉强：“好吧……”
她垂下眸继续整理书本，忽然指尖顿了一下，才把手里正在翻阅的课本合起来, 眼睫眨了眨压下里面的不确定和吃惊的神色。
宁乐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苏弥的思绪有瞬间的放空, 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桌肚里剩下几本书都是平时很少会用到的，所以她才会在最后带回去。
里面夹着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上面的清晰的写着四个字。
类似这样的告白信, 苏弥以前也收过，但是都是包在信封里生怕别人知道，苏弥每次都当作不知道里面写什么，直接退还回去，这样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这样直白的，甚至连包装的信封都没有，就这样毫无遮挡的印在她的眼睛里。
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划像是刻在了纸上，很漂亮。
只是，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时间，只是快速的一眼，苏弥的心跳就骤然有点加快，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但是却不敢肯定。
最后欲盖弥彰一样，把书合起来，脸颊上却开始慢慢的有点热，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燥热的天气，还是因为那张小纸条。
自从前几天晚上周朝年送酒醉的苏谨言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过来。
即使两人会在门口无意碰见，他也会在苏谨言的面前假装跟她一幅不是很熟的样子，大概周朝年跟所有人都是那样，冷淡又极有教养的保持着该有的社交距离。
所以即使看上去有点冷淡，但是苏谨言也毫无在意，反正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要是周朝年突然变的热情那才吓人。
只是在苏谨言看不见的角落，他的目光总是会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眼神，让苏弥浑身发烫，却又不敢有什么言语，总是会在两人在门口寒暄交谈的时候，呐呐的说一声：“我先进走了。”
而背后那股淡淡的目光，却好像自始至终都印在她的背上。
他在认真的执行她说的‘偷偷恋爱’。
这样私下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虽然一开始就是她说的，但是没想到做出来会是这样的让她紧张和刺激……
只要周朝年稍微把话题往她身上扯，苏弥就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他攥在手里，任意搓揉。
简直就是自己挖了一个坑还毫无自觉的往下跳。
最后，苏弥鬼使神差的把那张没有署名的告白纸条带回去、
苏谨言已经在家里正式开始休假，已经订好去海岛的度假计划，只等苏弥考试一结束就会飞过去。
见苏弥进来，脸上还红红的，苏谨言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问道：“外面很热吧？”
苏弥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晒。”
“说了去接你，还不让我去，怎么？你哥哥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苏谨言在家和在外面都是简单的t恤长裤的打扮，很难跟那些报纸上报道的最有才华的设计师之类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看上去就像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样，清瘦俊秀。
苏弥弯起眼睛又摇头：“不是，就是我怕你过去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果然还是被嫌弃了啊……
不过苏弥说的也是事实，苏谨言也没有什么能反驳的地方，正想说‘就算不能进学校，我也可以在车里等你啊’这样的话来反驳。
沙发上的手机就是一阵震动。
苏谨言走过去，捡起手机看了几眼，就把手机递给苏弥自己看。
陈琦：“预祝妹妹考试成功呀~”
友人：“预祝顺利~”
裴钰：“预祝顺利~”
顾行衍：“预祝顺利~”
原来刚才苏谨言躺在沙发上就是一直在群里刷屏，都是在说过几天去海岛旅行的事情。
苏谨言说要休假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正值天气最热的时候，又是去海岛，陈琦见苏谨言在群里提及，有什么建议去的地方。
陈琦第一个跑出来附和。
“我也要去度假，话说我们几个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度假了说~”
“……”
苏谨言明明只是想趁着暑假带着苏弥好好出去放松一下，最后变成了几个男人在群里聊去哪个海岛聊的热火朝天。
最后还是陈琦拍板：“就去这里，阳光，沙滩，比基尼，简直人间天堂~”
苏谨言：“……”
聊到最后，几个人好像是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有这次度假一样。
陈琦良心发现说了一堆祝福语。
陈琦：“考不好也没关系，哥哥们养妹妹。”
友人：“考不好也没关系，哥哥们养妹妹。”
裴钰：“考不好也没关系，哥哥们养妹妹。”
顾行衍：“考不好也没关系，可以来找我。”
“……”
陈琦立刻跳出来，在下面说顾行衍无耻，下面跟着一堆鄙视的表情包。
顾行衍倒是没有介意，只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说：“a大欢迎妹妹。”
陈琦：“……”
a大教授了不起吗？！
简直就是在侮辱人，他好歹也是a大毕业的好吗？！
苏弥不知道，原来这些人私底下是这样相处的，看着好挺有意思。
她看了一眼群里的人数，一共个人。
苏弥点开群资料，看见周朝年的头像安静的躺在里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她点开周朝年的头像，跟在她手机上显示的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想到周朝年昨天晚上发的那条朋友圈，苏弥想也没想的就点进去朋友圈，想用苏谨言的手机号点个赞什么的。
只是点进去之后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苏弥以为是自己点错头像了，还诧异了一下，退出来看了一眼。
没错啊？
接着又点进去看，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苏弥想起每次周朝年发的信息都只有她点赞，如果共同好友点赞的话，她也会知道，原本她也以为是苏谨言不感兴趣，也没多想。
现在才反应过来，所以周朝年发的那些照片，是不是就只是仅她可见。
苏谨言从厨房走过来，把饮料递到苏弥的手里：“发什么愣了？”
目光瞥向手机，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苏弥垂下眼，把手机递给苏谨言说：“周朝年，他好像都没有说话。”
苏谨言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坐到沙发上才说：“他呀，一直都这样，连朋友圈都从来没有发过一条的人。”
“……”
所以那些照片真的就只是发给她看的。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苏弥的脸开始不可抑制的泛红。
旁边苏谨言拿起手机，点开群里，见陈琦还在里面聊的起飞，想到那天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情，说话也很随意。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
“……”
苏弥心虚的握着有点冰凉的瓶子，贴在脸上想要按捺住脸上的热气。
她匆匆的丢下一句：“我先回房间了。”
苏谨言点头，看苏弥匆忙的背影，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
苏弥才十岁，谈恋爱对她来说确实有点小了。
高学校管得严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而且苏弥一直很听话，并不会做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事情。
但是大学可是恋爱天堂，随便玩玩都以为是天长地久的年纪，最容易被男孩子骗了。
不行，在大学毕业之前，他是坚决不会同意苏弥谈恋爱的！
至于周朝年，心思深沉的可怕，就算真的谈恋爱，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将来要是苏弥找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以前几个人还开玩笑说，
“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周朝年的家人。”
陈琦小声的说“就周朝年这样的，将来娶妻恐怕都跟古代取个王妃一样的规格，那样的家庭，想见一面别想了。”
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周朝年一直跟他们几个是不一样的，这是苏谨言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不光是家世，就是他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太孤傲了，根本不可能向任何人低头。
他都无法想象，要是妹妹受委屈的时候，像周朝年这样的男人一脸冷淡的吐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后，妹妹崩溃的样子。
不能想，一想更是无法接受。
还好两人岁数差这么多，平时都没什么交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这个做什么？
显然是被自己想象的惊的有点扛不住，苏谨言顺手喝了一口冰水，压压惊。
晚上，苏弥把那张小纸条又偷偷拿出来，舍不得扔掉。
想要跟周朝年确定又怕不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呀。
最后，苏弥把那张纸条压在了抽屉里。
明天就要考试了，她要努力的攒够‘筹码’才可以呀。
一年一度的高考正式开始，苏弥没有让苏谨言送考，倒是开门的时候碰见了周朝年。
他好像是掐着点出来的，站在大门边，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要出门的装扮，轻松又莫名的透着冷漠的矜贵气。
目光直直的看过来，苏弥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想到身后的苏谨言，她强装镇定的撇过脸，只是发丝间露出来的一抹粉色暴露此时的情绪。
他的目光在那抹粉色上停留了一秒，微微的垂着眼帘，很淡的语气：“好好考试。”
就跟前几天在厨房说的一样，但是表情和神态都不一样，却更让苏弥不敢看过去。
好像只要是一眼，就能回忆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苏弥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苏谨言的方向，急促的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考试的。”
她拽紧书包背带，红着脸，就像是在宣示一样的语气，直接让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然后低声的对着她的方向说：“我知道了。”
简直要命。
还好电梯来了，苏弥丢下一句：“我走了。”
也不知道是跟苏谨言说的，还是跟谁的说，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怕被猎人抓住似的。
周朝年在走廊停留了一秒，苏谨言从里面出来，看见他诧异的问：“你今天在家？”
周朝年睨着目光看过去，表情很寡淡的吐出两个字。
“休息。”
苏谨言：“……”
没听说周朝年要休假啊？
而且，看看他这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
听陈琦鬼扯，鬼的谈恋爱。
三天的考试，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
除了第一天早上，剩下的两天都再也没有看见周朝年。
苏弥全身心的投入这场考试，几乎忘乎所以，能把这么多年所学到的知识淋漓尽致的写出来，也是一种发泄。
苏弥填完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只觉得全身心都是放松的。
她和宁乐的考场就在本校，所以在最后一场考试之前宁乐就跟她约好要一起出去。
校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比较浪漫的家长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在等待。
宁乐说：“我妈说要来接我，我说千万不要，我怕她会当场哭出来。”
“早知道应该让我妈定两束花，你一束，我一束，哈哈哈~”
苏弥也跟着笑，“我哥也说想来接我，但是我怕会堵……”
“不过让他捧两束花站在校门口，好像也不是不行……”
最后两人相视一笑。
女孩子俏皮又可爱的模样，惹得周围的人频频回眸。
大概是所有不成的规定，高考结束的当晚，三年级的所有班级都定在不同的场所聚餐。
苏谨言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当然也理解，所以就欣然同意。
聚会的地点就在学校附近。
一群高生轰轰烈烈的考完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简直就是脱缰的野猪一般，从走进包厢开始，就敞开嗓子生嚎。
不光是男生，就连平时比较气的女孩子也都被感染，各个拿着话筒哭的稀里哗啦唱着死了都要爱。
都在发泄自己枯燥却飞扬的青春。
甚至还有大胆的男生当众表白，包厢里的气氛更是直接被烘到了最高点。
宁乐捂着脸尖叫：“毕业的夜晚，果然就是属于告白的夜晚啊！！！”
苏弥也被刺激的捂着晕红的脸，激动的只知道点头。
周辰来的晚，进来的时候，男生的表白已经结束。
同桌对着周辰挤眉弄眼，小声的说：“要不要也来一个更热烈的？”
“过了这个点就再也没机会了哦~”
周辰看着角落里，宁乐抱着话筒唱‘告白气球’沉浸的很，角落里，苏弥正拿着手机发信息，听见宁乐唱的歌，微微侧首看过去。
昏暗的包厢里，只有她那里一点微弱的蓝光印在脸上。
苏弥一向都是披着头发，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发丝落在晕红的脸颊边，一缕又一缕漾在唇边，纯情又带着难言的意味。
周辰垂下眼，不再多看，也不敢再看。
哪有什么机会，哪天在走廊上，就算她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应该说更早之前，那个男人来接她的那个晚上，他就没什么所谓的机会了。
苏弥正打开手机准备跟苏谨言说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时，周朝年的信息就过来了。
他问：“在哪？”
简单直接。
好像隔着屏幕都觉得这两个字有点烫手一样，让她的指尖都有点战栗。
大概是待在包厢里时间有点长，又喝了一瓶气泡酒，所以有点缺氧的眩晕，但是并不是醉了，说是酒其实就是果汁里加了一点点究竟，连啤酒的度数都没有超过，根本不可能会醉。
思绪清晰，就是有点被酒精刺激的兴奋，还有一点点缺氧的窒息。
苏弥回：“在包厢里，还要一会才结束。”
周朝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半，比平时晚自习已经迟了二十分钟。
他又发来信息；“我在学校这里等你。”
苏弥回了一个：“哦。”
回完信息，看着周围同学还兴致勃勃的样子，苏弥也不确定自己说的一会到底是多会。
她跟苏谨言报备是最迟十一点回家。
而且每隔半个小时发个信息过去，不然他就打电话过来询问。
周朝年坐在车里，车窗被缓缓的降下，带着黏腻的热风吹进来。
这个季节，确实是让人无法忍耐的，就连校园附近也是一样。
毕业的夜晚是属于那些青涩告白的夜晚。
距离他不远处的树下，就有一对年少的男女，男生把女生背在后背上，女孩子一脸青的笑把脸埋在少年的脖子后，连背影都透着无言的青春。
黑暗的车厢里，周朝年表情淡淡的看着随即垂下目光。
现在用钱包的人已经很少，但他一直都是随身带着的，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习惯了。
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属于‘给家长的照片’，那年家长会后，照片被随手放进去，原本打算给苏谨言，但是两人不在一个系，再后来苏谨言出国交流一段时间。
他自己也一样。
这个照片就这样放进钱包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比起手机里可以保存的那些电子图片，他更喜欢这种实质性的，可以随时触摸到的东西。
照片已经被放在里面很多年，无人知晓。
比起那些只能被人偷偷塞情书告白的年纪，已经长大了很多，轮廓，眉眼也更清晰。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没有什么情绪。
再抬起头时，之前的那一对小情侣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照片里的小姑娘已经是长大的模样，穿着校服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夏季的风吹起她的裙摆，暧昧又旖旎，小超市里的强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一清二楚。
连侧脸上翘起的唇珠线条都异常的清晰，他清楚的知道上面的线条走向，也知道上面真实的触感。
柔软又饱满，轻轻一咬就会颤个不停。
很可爱也很敏感的反应。
周朝年坐在车里静静的看了一会，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然后就走到她面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下来，看着她问：“你在找什么？”
苏弥看着骤然出现的周朝年，被吓了一跳，酒精的刺激让她脸红的不可思议，还有点烫。
声音也平时更软，粘的让人心口发痒。
苏弥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又羞涩，也有满满的水意，盈盈的看着了他一眼，又垂下眼。
蠕动着嘴唇说：“在找你。”
周朝年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耳垂，上面很烫。
苏弥像是被烫了一样，身体抖了一下，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周朝年问：“喝酒了？”
这样的日子，是被所有人都赋予的合理的行为。
他想，他可以让她今晚喝酒。
而且还可以做比喝酒更多的事情。
苏弥伸手摸了摸被触碰过的耳垂，上面又烫又痒，反应过来后才点点头。
“嗯，气泡酒，同学都喝了。”
都喝了，所以她喝了一瓶也是可以的。
幼稚的论调，要是他说不可以，她准备怎么办？
苏弥仿若不觉，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样是并肩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就算她的步调比他要小一些，他也在放缓自己的节奏在等她。
这样无声的类似温柔的东西能击溃所有的防线。
苏弥站在道路往里的一侧，周朝年在外面一侧。
她知道，十点钟的时候，这里的路灯会每隔一个就会按掉，大概是为了节约省电。
这样的话，灯光会比现在更暗一些，如果想要做什么的话，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酒精大概能刺激所有人体内不安分的因子，那些躁动的，早就想做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苏弥的大脑里回荡。
毕业的夜晚，是属于告白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有属于十岁的特权。
十点整，像是某种预警，路边的灯光瞬间暗下去了一半。
路边的绿化带台阶要比路边高一些，但也仅仅只是高一些。
背后是在盛夏开放的夹竹桃，粉色的一片，夏风一吹花瓣也会扑簌簌的响，有零星的花瓣飘落。
苏弥站在台阶上，就那样面对着他站着，有点羞怯不安的伸出手，声音也是轻软的缠人。
她说：“周朝年，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对自己的心上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夏季所有的荧光都揉碎在那双水润的眼眸里，羞怯又大胆，纯情又比什么都要来的诱人。
大抵是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她。
包括他自己也一样。
红晕一路从脸颊蔓延到全身，水意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却还是大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又重复了一遍，甚至比之前还要大胆：“周朝年，你能不能过来呀……”
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让人欲生欲死。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
周朝年就站在路灯下，静静的看着她，眼帘自然下垂，深邃的眉眼上，眼睫的纹路很清晰，里面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又好看。
然后抬步，往她的位置跨出一步。
苏弥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切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佛要从胸腔里跑出来。
周朝年就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没有动，好像很容易。
两人的身高差了二十几公分，即使站在台阶上也不够啊。
就这样直接到近乎赤.裸的目光，苏弥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全身都要烧起来，再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她鼓起来的勇气好像就不够用了。
苏弥轻轻的踮起脚尖往他的面前靠近，在伸出双手捂住了那双让她心慌的双眼，然后轻轻的吻了上去。
自始至终，周朝年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即使那双漆黑的眼睛被遮挡住也一样。
有风吹过，身后一阵扑簌簌的响，轻柔的有什么在飘落。
是软的，是甜的，也是笨拙到让人疯狂的。
苏弥亲了一下，感觉嘴唇下的触感有点软还有点烫，脑袋里也嗡嗡的。
好在周朝年看不见。
然后再轻声的对他说：“周朝年，我毕业了。”
这句话，要比任何一句‘我喜欢你’还要威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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