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苏家的马车晃悠悠的回到府中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苏容的婢女才慢悠悠的转醒,晋王派来的侍女才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不见了。
下人上前来扶人,掀开帷帽一看,这哪里是平日里大家熟知的大小姐。
分明就是她身边的丫鬟!
这件事就如同炸弹扔进了水,瞬间就让整个尚书府炸开了锅。
苏尚书气得大怒,命人赶紧出去四处寻人。
只有苏清月知道,苏容早已出了城,她不会回来了。
正堂之上,诸位姨娘都等在这里侧夫人记得满头大汗,苏尚书气得颤抖的双手指着侧夫人,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撅过去。
苏清月两步上前,扶着苏尚书,给他顺顺气。
府中下人寻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回来的下人也纷纷为难的摇头。
侧夫人这才慌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地求苏尚书道:“老爷!容儿她一定不是故意要跑的!您可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啊!”
“你给我闭嘴!看你教的好女儿!”苏尚书气得大骂侧夫人。
他骂了一句还不够,起身疾步走到侧夫人跟前,举起手掌还想打她一巴掌,却又还觉得不够,一脚朝着侧夫人胸口猛地踹过去。
侧夫人平白挨了窝心脚,趴在地上,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打懵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苏清月退到一边,装作一副无事人的模样,静观其变。
白日里她从背后敲晕小婢女,幸好婢女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如今关键认证都不在府中,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苏清月。
而苏清月更是表现的淡定如常,丝毫没有异样。
其他几位姨娘也是怕事的,只有三姨娘站出来公然挑拨:“老爷,依妾身看这苏容分明就是故意的,这婚事一下来她就是满脸不愿,这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今日趁着这个机会跑了,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就是!老爷妾身也觉得苏容是故意的!”
“是啊,之前她就不愿意,还想勾搭晋王来着呢!”
此话有了话头,其余姨娘也纷纷附和。
苏尚书心里乱的很,现在他们又吵吵嚷嚷的让人不得安宁就更加烦躁。
他大声呵斥众人:“够了!侧夫人教女不当,后宅的事以后交给三姨娘,侧夫人没事就待在自己房里,没有重要的事就不用出来了。”
苏尚书冷着脸宣布完这事,就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屋里。
侧夫人不肯放弃,大喊冤枉,苏尚书不耐命下人粗暴的把她拖回了房里,离开前她怨毒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苏清月,苏琴,以及其他的姨娘。
都被她如刺的目光看的一慌,纷纷撇开目光,谁也不想看她。
可最后她只是自嘲的冷夏,因为跑的那人是自己的女儿。
她能怨谁呢?谁也不能。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苏容有多不愿意这门婚事。
苏容曾三番两次求她,可她只当做是耳旁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让女儿同自己一样与人为妾,她心知苏容这一走,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侧夫人的回屋后,其他人也渐渐散去。
接下来几日都是风平浪静,苏尚书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苏容,最后以放弃告终。
毕竟出了京城,苏容便是入了海的小鱼儿,要找个人何其艰难。
苏清月与侧夫人之间的斗争,还未开始就被苏清月以最温和的方式化解了。
她自己也乐得悠闲,整日里无所事事,偶尔看看书图个消遣。
直到苏容离家七日后,这二皇子的婚事也快了,苏尚书却迟迟没有其他动静,苏清月只能静观其变,大概猜测是会取消入府还是换成别人替嫁。
若是取消,苏尚书就会失去二皇子的依靠,他可以选择和三皇子姜离联手。
如果是替嫁,那家里就只有苏琴可以了。
这日苏清月在院子里乘凉,身边的白兰和白玉,一个在旁边扇风,一个在煮茶,苏清月躺在凉椅上。
她手里拿了本书,半阖这双目,似在看书又似没有在看。
苏尚书不知为何,突然驾临她的小院。
白玉和白兰反应及时,忙起身见礼:“老爷。”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清月有话要说。”
苏清月一偏头,看见父亲一身便装而来,脸色有些沉重,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周身气质倒是依旧一副儒雅文人的模样。
他面上虽无表情,眸中带着几分威严和精明。
苏清月起身问安:“爹,您来了?”
“嗯,爹来看看你。”
苏尚书依旧一副慈父模样,款步走到苏清月身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他先是大致扫了一眼院子,最后落在苏清月手里的书上,这是苏清月从外面搜罗来的话本子,本也登不得大雅之堂,她也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而已。
苏清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忙把自己手里的书藏起来,讪讪的笑了笑。
苏尚书并未责怪:“罢了,你爱看就看吧。”
苏清月解释:“爹,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苏尚书笑道:“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当然不是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日在金华殿的事爹听说了,清月,你受委屈了。”苏尚书说完,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苏清月的头,眼中的慈爱不言而喻。
苏清月看着他不说话。
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那件事不是他默许的吗?
难道自己是误会他了?
苏清月只小声委屈的唤了声:“爹……”
那日之事,确实给苏清月带来不小的影响。
之前她还能说服自己,在这里也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可那日之后,那些便摆上了台面上,已经由不得她不争了,如果等着,那就只能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
苏尚书对这个女儿是有歉意的,他也知道岳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放苏清月回京城。
苏尚书又慈和道:“你已经见过淑妃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清月见他这么问,一脸疑惑道:“爹,我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苏尚书眼里一亮,继续道:“清月,你那日做的很好,没有说出淑妃做的事,凡事低调行事,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也要知道,只是为父决定和二殿下站在一边,你却要和三殿下成婚,这让为父很难办,你明白吗?”
“爹……女儿愚钝,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苏尚书见自己都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苏清月还是不懂。
他叹了口气,觉得她实在愚拙,便只好继续解释:“淑妃的意思,是让你嫁给三殿下,暗中监视他,并想办法搜集他的罪证,随后交由淑妃就好,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苏清月面露委屈道:“可是爹,她那日要杀了清月的……”
苏清月干净的双眼泛着微微的泪光,此刻在苏尚书面前,只是一个受了委屈,不谙世事的女儿。
可苏尚书并未安慰,他正色道:“淑妃她也是不放心,不过你那日做得很好,没有把这事捅到陛下面前,她也肯帮你,日后二殿下登基,她可保你性命无忧。”
苏清月咬着唇,模样有些委屈,她小声道:“那女儿如何把罪证告诉淑妃呢?”
苏尚书道:“此事倒不难办,你是王妃,每月都可以进宫,届时你随便找个借口去见见后宫嫔妃,晋王不会察觉的。”
“是,清月知道了。”
苏尚书这才放了心。
苏清月懵懂的小脸有几分可怜。
苏尚书看着苏清月若有所思。
她和当年的林芸长得是真的很像,苏尚书心里虽然有几分不忍,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的身后荣辱,尚书府的繁荣,和自己在朝中的身份地位。
苏清月便立刻被他抛诸脑后。
淑妃的意思很明显,晋王拒绝纳妾,甚至还搬来皇帝,淑妃无从下手,只能通过苏清月来监视晋王。
如果苏清月成了,淑妃不会放过她,这是一个把柄,会留下谋害皇子的隐患。
如果苏清月败了,晋王不会放过她,甚至可能直接杀了她。
苏尚书不后悔这样做。
要怪就怪林芸和皇后,闲的没事给她胡乱定婚事。
他把事情都推到林芸身上,心里的愧疚也消散了许多。
苏尚书又想起一事,此时提起最是合适,又道:“清月,关于岳父灭门一案,先前父亲与你搪塞过去,想必你也是不信的,近日为父一直在暗中调查,只得了一个结果。”
此时再度提起,苏清月眼前一亮,忙问:“是谁?”
“晋王。”
!
苏清月自然是不信的。
苏尚书也不慌:“我知道此事你很难相信,但能做到的,朝堂之上怕只有晋王了。”
“为什么是他?”
苏尚书道:“晋王在淮南养了一支军队,林家是淮南盐运使,家中侍卫高手云集,能一夜之间灭了林家还不动声色的,纵观朝堂上下就只有他了。”
苏清月仍是不信:“私养军队,他怎么敢?”
苏尚书觉得她有些天真,摇头耐心解释:“这不是私养的,而是陛下给他的军权,就养在淮南一带。”
“他为什么要害姥爷?害死姥爷对他并没有好处。”
苏尚书道:“因为他并不想与你成亲,晋王在朝中一向嚣张跋扈,众人皆知,仗着皇帝宠信,做了多少杀人越货的事,只是都没有说到明面上罢了。”
苏清月沉默。
以她对姜离的了解,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如今父亲咬死了就是姜离。
苏清月故作难受,咬着唇不说话。
最后苏尚书见她难过,好生安慰了一会儿,苏清月却愈发忍不住大哭起来,苏尚书叹了叹气,独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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