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最后今晚
太快了。
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我还没有准备。
我什么都没有做，整个上午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接近晚上的时候，场子里走进来一个女人坐在了情侣专座上。
是肖敏，我一眼就望到了她，她坐到我旁边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在喝闷酒吗？”
我放下酒杯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嗯，还没有来伴。”
“别等了，今天她不会来了。”肖敏招手要了一份小吃，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
“嗯。”我仍旧是木讷的点点头。
肖敏眼神有些惋惜的看着我：“真可惜，她被舅舅锁在家里，明天就要出嫁，而你却在这里喝酒，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我摆摆手，眼眶有些发热：“没用的，我是个废人，一无是处，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肖敏拿手指在桌上画了两个火柴人：“朔阳，在你眼里什么叫幸福呢？”
每个人对幸福的标准都不同，我想我所谓的幸福使身边的人都好，而我有一个家，有事业，我喜欢的人在家里等我。
肖敏笑了：“你们两个观念挺合的，我从没见过小雨对感情这么认真过，她谈的恋爱挺少的，能挂在嘴边的只有你一个。”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又抬起酒杯喝了一口，今天的酒很苦，含在嘴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没过一会儿，白轩抱着吉他走下了舞台，脸上全是汗珠，陈雪嫣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汗珠。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感情和事业不一样，不能用同一种思维来衡量。”
我默默的点点头，开了一瓶红酒，喝到嘴里却仍旧是苦的，嘴巴里很苦，吃着水果也无济于事。
在夜场里混了十多年，我很喜欢这种朦胧闪烁的刺激氛围，喜欢这里面摇摆腰肢的女人。
但此时我心里只有烦躁，想毁灭一切的冲动，我心烦的要死，屁股在座椅上扭来扭去，脑海里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敏给我倒了杯茶水，放到我面前：“不想喝酒就喝杯茶吧，夜晚还长，这东西提神。”
我抿了一口茶，细细的品，苦过之后，舌尖泛起点点甜。
肖敏看我一副木讷的样子，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按住我拿烟的手：“你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我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就是今晚话少了些，有些不舒服罢了。”
“是因为小雨的事吗？”
肖敏此刻说话很直，和平时的作风不一样，一针见血。
“我应该知道了，小雨明天要结婚，其实到这个时候，说晚是晚了，但也不晚。”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声了：“明天的婚礼，还赶得上吗？”
“当然赶得上，只要你们两个愿意，就算他们结婚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这是怂恿我们私奔，这想法有点危险啊。”
“我觉得很好，你有经济实力，带她出国，去哪儿也好，没人能找到你们。”
“总裁小说看多了吧。”
我吐槽说。
肖敏瞪了我一眼：“我在陈述事实啊，你离过婚，应该知道结婚和恋爱一样，不是确定了关系或者领了证就能一辈子。感情不和，两人就有可能离婚，小雨的心在你这边，嫁给林东杨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呢？”
我眯着眼睛点了一根烟，烟雾朦胧成雾，我透过那花红酒绿的灯光盯着那缥缈的烟雾。
走，可能么。
从懂事开始人的成长中就压上了一件又一件的包袱，家庭，或是事业，或是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人不可能永远洒脱。
这是她告诉过我的话，从那以后我也就没再提过一起走的事情，即便是开玩笑也没有。
肖敏见说不动我，也没在这方面多费口舌，转头扫视了一下酒吧里的环境。
“金銮发展的好快，上次来娱乐街的时候，这两天生意还没这么火爆。”
“那时还没夜场龙头，金銮连锁做大，占了这条街的半壁江山。”
“是梅姐的场子吧。”肖敏有些惋惜的说：“小雨朋友不多，梅姐现在怀孕，到了预产期不能参加小雨的婚礼了。”
肖敏头发已经高高的梳起，看上去很有感觉，她说会做唐欣雨的伴娘，今天下午就去做了头发和美甲。
又听到婚礼，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没坐多久，肖敏表示要回去。
明天有很多事要忙，她必须要早起。
把肖敏送上一辆出租车之后，我开始在心里回味着肖敏说的话。
晚上十一点，我开着卡宴从娱乐街往野鸭湖别墅区走。
这条路我走了百遍，早已经刻在我脑海里。
我连夜开车，赶到她楼下，看到她楼下门上的喜字。
她要结婚了。
房间的灯还亮着，我不敢去打扰她，
没有力气去敲门。
在这熟悉的院子里，我望着车库里那辆停着的保时捷，看着小花园里，我们一起种下的花花草草。
花草还茂盛，一切都犹如往常，但早已物是人非。
我从车里拿了几瓶啤酒，坐在她家楼下的公园椅子上，酒喝完了，一包烟抽完了，天也快亮了，
我有些出神的望着周围过往的车辆，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像一个傻瓜。
我在原地不断徘徊着，搓着手，天气很冷，我穿的单薄，不断的在原地走动，手眼睛通红。
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车子的鸣笛声从大老远传来，我知道接她的车队来了，今天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可惜新郎不是我。
我走到车后面，从缝隙里看着她的家门，一身白裙的肖敏走了进去，还有打扮的很漂亮的陈雪嫣。
一切如同十个月前接亲的场景，那天我很紧张，紧张的要死，梅姐还在房间里闹洞房来着。
记忆中的婚礼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她要变成别人的新娘了。
她穿的很漂亮，一身洁白的婚纱，头发梳起，上面带了一点小小的王冠，精致典雅。
车队走了，我一直跟在后面，突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她发过来的，她说“别送了，下辈子我再嫁给你，忘了我吧。”
那句话让我的心像无数根针扎一样疼，我崩溃的捂住脸，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
原本以为我不会在意，原本我会祝福她，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知道之前的倔强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她走了，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彻底的失去了她。
肖敏给我打了电话，说她那天晚上一直在窗帘后面看着我喝酒抽烟，哭了一晚上……
我后悔了，我彻底的后悔了，我发动了车，拼命的往车队后面追。
车开的飞快，沿路闯了很多红灯，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她追回来。
车开了很远，出了清源市，我紧紧盯着前面的车队，加快速度往上赶。
在临近高架桥的时候，高架桥上多了很多车辆。
两车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远，我下意识的去踩油门，像个疯子一样去超车飙车，我把这里当成了赛道，拼命的漂移转弯，撞到了很多辆车，车身也撞的坑坑洼洼。
眼看着车要赶上了，我的车却在那一刻减速慢慢停下，一股凉意从后背传到脑海里，我惊恐的低下头去看，发现油箱的油已经空了。
我茫然无措，像是抓起救命稻草一样，拿出手机给肖敏打电话。
“肖敏，帮我个忙，让你们车队停下，我马上就赶到了。”
“我没有坐在头车上，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前面的车队，忽然发现车流已经停下了，我意识到这边的堵车很严重，整个车队都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疏通可能要花十几分钟。
当时我做出一个很疯狂的举动，从车辆狭窄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喘着粗气盯着前面的车队跑。
距离车队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我看到最前面的车辆已经开始动了，我与头车的距离只剩下了十来米。
我穿着出去跑过去，终于在车队开动前拦下的那辆头车，我喘了口气，一脚踢在那车门上，力气很大，车门顿时被我踢出了一个小坑。
“给我开门！！”
我的拳头狠狠砸在那车窗上，车窗是遮光的，从这边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快给我开门，别以为我弄不开你这破门，全他妈给我出来！”
我大吼大叫，用手肘打着车窗，倒真有一副把车窗砸开的架势。
在我猛烈的攻击下，那车窗终于慢慢的摇开了，坐在副驾驶位的是肖敏，她正无比惊恐且不理解的望着我。
“小雨呢？”
我扒开车窗往里面望去，看到车后座坐了两位伴娘，有一位年迈的司机正一脸警惕的看着我，我猛然意识到我追错了车。
而这时候我回过头去打量，车队最后面的一辆车忽然打开了。
我看到林东杨脸色有些冰冷的抓着唐欣雨的手，唐欣雨那错愕且害怕的目光穿过人群望着我，和他们警惕的目光对接在一起，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
嫉妒，后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小雨！”我大喊了一声，并且穿过车流往他那边跑去。
这时候车流已经动起来了，我喘着粗气穿过车流，很快就追在他们后面。
而这时候林东杨的目光忽然从冰冷变为了戏谑，拉着唐欣雨就要上车。
唐欣雨犹豫一下，目光慢慢宁静，变成了坚决，她跟着林东杨上了车，车子马上开动，夹在车流前往前开去。
“小雨，下车！”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没想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愿意跟我走。
我绝望的吼着喊着，试图让她停车，甚至用身体朝他那边一步步接近。
车流慢慢涌过来，我被旁边的车蹭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大腿上一阵疼痛，裤子被划破了口子。
那司机紧张的朝后面望了一眼，看我没事，立刻破骂出声：“你他妈不要命了，想死别往我车上撞。”
我没有说话，腿上一阵剧痛，大腿抽筋了，我一时间站不起身子。
抬头的时候我看到林东杨开车朝这边过来，他脸上带着狰狞和疯狂，车子直线的朝我撞过来。
我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车轮朝我脑袋上一点点接近。
我也看到在副驾驶位抱着林东杨胳膊满脸哀求的唐欣雨。
愤怒，不甘，刹那间，所有不好的情绪在我脑中堆积，我拼命的站起来，朝着他那边一步步移动，甚至都没有躲开的意思。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今天，我绝不让他们结婚成功。
林东杨的车速忽然提高，直接朝我碾压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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