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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柳意的入职时间,  都不用两只手就能数完。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经历了“老板人不错”,“老板怎么不来上班”,  “老板真不来上班”,“他不是被骗了吧”,“这公司不是要完吧”……一系列的心理变化。

        然后,他发现了金秘书抽屉里的辞职信。

        柳意:“……”

        这算是误上了贼船吗?

        金秘书被老同学拖着连请了好几天的客,  并打下了一个月份的大餐欠条,  这才被放过。

        一听到说老板来了,  柳意风风火火就冲到了办公室。

        “裴总,  关于那个项目,  你……我去!”

        眼前这人真是公司老板,  不是哪个男明星突然来演起了霸总的角色?

        柳意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再三确定眼前这个除了脸型五官,无论是发型还是穿着打扮,完全和他见过面的老板不一样的人,真是他的老板。

        他受到了惊吓。

        裴然被柳意的表情逗得有点想笑。

        他就是换个造型,  真的有这么惊悚吗?

        “咳咳。”

        等了几秒,裴然轻咳了一声,提醒柳意适当地震惊一下就可以了。

        “啊……哦哦……”

        柳意差点当机的大脑终于重新启动,记起了自己来找老板要说的事情。

        “裴总,关于最近公司里几个项目的事情,  我需要向你汇报一下,  首先是那位林制片找过来的项目,我托朋友打听过了,  那个项目的问题不小,  投资人内部在闹矛盾,  把原先的合作团队给开了,我们如果现在接手上去的话,未必就能讨得了好,那位林制片身后的人,风评不怎么好,我们这种小公司,和他们合作,估计讨不到好处。”

        不仅讨不到好处,相反,可能麻烦还会不少。

        裴然点头:“这件事情,按你的想法去处理,拒了就行,我们公司也不差这一个项目。”

        得到了老板的肯定。

        柳意心里也很满意,老板不是个昏了头,一听到有大项目就拼了命想靠上去的人。

        还是求稳,与他的理念合适。

        柳意脸上有了点笑意,说起了第二件事情。

        “裴总,还有就是那个沈绵绵推荐过来的项目,你真的决定要接吗?”

        他看了那个项目的相关介绍,有些犹豫不定。

        不是说项目不好,项目本身非常地好。

        也不是对方的相关人员有什么问题,而是,对方真的很穷。

        柳意有理由怀疑,对方无论找哪个公司制作那个动画电影的后期,最后可能都付不出工钱。

        人家前面跑路的团队公司,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跑的么。

        不要说人家要求高,事多,只要钱给够了,这都不是事儿。

        关键是没钱,事儿还多,人不跑才怪。

        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对柳意来说,公司可以保守一些,避开风险,少赚一点钱,但是前提是,也不能往赔钱的路上走。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裴然听到女主的名字,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那个项目。

        《妖怪侦探社》,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裴然想到和女主相关,就没有了那个耐心。

        “接吧,项目挺好的。”

        柳意:“……项目是挺好的,但是人家可能根本撑不到上映赚钱的时候。”

        这年头半途夭折的项目还少吗?

        他们一个小公司,接太大的项目存在风险,可是接这种连前期款都付不出多少,很大可能会胎死腹中的项目,同样风险不小。

        柳意已经算过了,这部动画电影的制作周期可不短,老板要给员工发的工资,就不是一丁半点。

        可亏不起,要不然冲着项目本身,他根本不可能犹豫。

        这次,柳意以为老板还是会和他一样的想法,至少会再考虑一下他说的这种情况。

        但是老板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异常地肯定。

        “接吧,没事的。”

        也就是裴然说得格外肯定,让柳意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也许老板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但是感觉上又不太像,这种小项目,连导演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找个后期制作,都差求爷爷告奶奶,能有什么内幕可言?

        除非老板能未卜先知。

        柳意想了很多,都没有往老板和女员工这方面想。

        他的想法很简单,老板要是想追求人家,哄着人开心,给人买包买衣服不香吗?这种钱花得连个水花响都没有,说不定还把自己的身家都给赔进去了,没有哪个傻子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要么,是真爱。

        柳意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老板这么坚定地决定要接下这个项目。

        也许,这就是老板年纪轻轻就这么成功的魄力与能与?

        柳意一时之间从心底升起浓浓的佩服。

        而抛开赚钱这个最主要的原因,人家电影做得是真的不错,柳意虽然只了解了一点,但是也能感受到导演的才华。

        一人兼了导演、编剧的活,自编自导,那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只可惜没有名气,没有背景,更没有钱。

        柳意才从办公室出去没多久,金秘书说,沈绵绵过来了。

        还带着她的那个导演朋友。

        大概就是来找他说工作上的事。

        裴然都已经答应了和人家合作,这会儿也不会摆什么架子。

        再说,他也对那位传说中的导演挺好奇的。

        “裴总,这是我朋友钟律,也是《妖怪侦探社》的导演兼编剧……大钟,这是我们公司的裴总。”

        沈绵绵替两人做了介绍。

        裴然看向这位钟律钟导的时候,人也正在看他。

        钟律,看着比沈绵绵大几岁的样子,和裴然大概差不多年纪,长得不说多英俊潇洒,但也是人高马大,身材魁伟,一张国字脸看着格外可靠。

        特别爷们。

        这是裴然对他的第一印象。

        而钟律的观感就简单多了,看到裴然的时候,心想这人他竟然认识。

        这不是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的那个人么?

        大概是因为工作关系,和娱乐圈有接触,钟律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就刷一圈八卦新闻。

        裴然的新闻他自然也看到了。

        普通素人吵架,上升到动手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能闹出那么大的热闹,一半是归咎于其中一个主角,也就是裴然的颜值。

        还有一半则是因为涉及了女性人身安全等的敏感问题,以及施害者家属反而上门找受害者麻烦的奇葩事件。

        正好戳中了众多网友心中的正义感。

        钟律记忆不错,新闻看过了,但是其中一个当事人的长相他是记住了。

        “裴总你好,我是《妖怪侦探社》的导演,你叫我大钟就可以了,这次能和贵公司合作,是我的荣幸,接下来的日子,也要麻烦你了。”

        钟律开口就十分客气。

        这让裴然很有些意外,这位以后的大导,可是出了名的臭气臭,嘴也坏,一句话大概只有标点符号是能听得人入耳的。

        他现在竟然对自己这么客气?

        这位后期在里出现的时候,不是个性得连男主也不看在眼里的吗?

        裴然不说有点受宠若惊,是非常受宠若惊。

        “钟导请坐吧,你说得太客气了。”

        钟律的注意力从裴然的脸上转回到了正题上。

        他和沈绵绵一起坐了下来,将自己来之前打好的腹稿拿了出来。

        “我们这个片子的后期,大概绵绵也和裴总你说了,制作时间肯定不短,而且要求也比较多,但是经费紧张,说实在的,也不瞒着裴总你,我之前接触过不少后期制作的公司和团队,人家都不愿意接手,我能问一下,裴总是基于什么原因做下与我们合作的决定的?”

        其实他也怕再遇到后期制作到一半,人家团队不干了,跑路了的情况。

        钟律脾气说不上好,但是不代表他人就傻。

        相反,在这个圈子里见惯了拜高踩低,大家都追求利益至上,所有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者是最常见的。

        当沈绵绵告诉他找到制作公司的好消息时,钟律是抱着怀疑的。

        沈绵绵不过也就是一个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她的日子过得不轻松,更加没有什么门路。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人姑娘太天真不要被骗了。

        直到进了裴然他们公司,意外是个看着格外正规的公司。

        而且钟律查了一下,人家公司也已经成立有好几年了。

        虽然规模不大,在业内也不是多少有名气。

        但是,人家确确实实是在认认真真经营,经由公司出去的作品,在网上都能查得到。

        也因为这样,钟律对这家公司的老板更加好奇了。

        这位老板就真这么有远见,且对他的项目这么有信心?

        裴然听到钟律问他,想也没想,说:“当然是梦想和理想……我在钟导的项目上看到了我们年轻人的努力和坚持,就仿佛看到了刚创业之初的我自己,所以钟导的这个项目,我一定是会支持的。当然,我对钟导的这个项目本身也有信心,只要能把成品做出来,肯定会是个爆款。”

        完美微笑。

        钟律:“……”

        这人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就算他对自己的片子有信心,但怎么还是感觉这么像是唬人的呢?但是再一看那表情,又挺像是真的……

        钟律这个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的“老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找不到实际哪里不对劲。

        而沈绵绵却已经听得都感动了。

        他们老板人真的很不错,不是那种准备的资本家!跟着老板好好干,有前途!

        钟律又和裴然聊了很多关于项目上的事情,有很多他的要求。

        裴然全程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直到谈完把人送出办公室,钟律已经把他当成了知己。

        钟律年纪比裴然大了一点,他从进门的时候叫裴然“裴总”,到出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老弟”。

        “行了,就到这里吧,别送出来了,改天等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喝个酒,叫上金秘书和柳经理。”

        钟律挥着手,满脸喜气地离开了。

        既然项目已经确定了下来,柳意就要忙起来了。

        他需要找沈绵绵具体勾通一下接下来的具体事务,钟律那边其实挺急的,上一个团队罢工不干之后,他们的后期制作进度又停了很久。

        时间就是金钱,也是真的耽搁不起。

        裴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

        是之前他拜托去处理他“原身”后续遗产问题的律师。

        “喂,裴总,事情进行得还比较顺利,由于那位裴先生过世的时间并不长,除了那对父子已经用掉的一小部分,其他的钱款都已经追回了,不过那对裴家父子似乎对此事都十分不满,且对遗嘱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后续可能还会闹上一阵。”

        律师替老板干这事,也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

        已经死亡需要办理遗嘱事的人叫裴然,而他们的老板也叫这个名字。

        不仅同名同姓,长得还像。

        要不是老板身世清白,也从来没有消失、失忆的经历,指纹、血型、dna都不一样,他都要怀疑两人是同一人了。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发生在他身上算得上还比较好的事情了。

        他赚的钱拿回来,去捐给了慈善机构,没有被裴安和他爸花掉。

        他的心事也算是了了一大半。

        裴然:“没事,让他们闹去,你辛苦一些,把事情最后处理妥当了。”

        挂了电话,裴然想着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他磅钟律出来,人在前台大门处,还没有完全走进去。

        听到身后有人找前台小姐姐说话:“你们老板在吗,我找他有事,让他出来一下,或者让我进去都行!”

        这个熟悉的声音,在裴然死的时候,还在他耳朵边上吵嚷着叫骂。

        是裴然他亲爸的声音。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他的声音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跑到这边公司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裴然回头。

        “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你找我有事?”

        他淡淡地勾了嘴角,朝着前台的方向走去。

        裴然和原主的声线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裴爸爸只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心里正想自己这运气真不错,一来就找到了人。

        转头也看了过去,这几天一直憋着的那句“你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就要往裴然脸上扔。

        两人一个面对面看清了对方的脸。

        裴然看他爸还是那个样子,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事业有成的大佬来了。

        而裴爸爸在猛然看到了“儿子”的脸,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脚下一软,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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