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床
当晚,天都暗了,李曦还没有要走的打算。换作以往,就算是她下午过来了,最迟用完晚膳后也会离开,可今日都快到就寝的时候了,她还是没有走。
虞清泠跟她说自己要去汤池沐浴,示意她可以走了,她也满口答应,结果等到虞清泠沐浴完回来,她依旧端坐在老位置上,手里的书都没有动过,还是停留在虞清泠离开前看的那一页。
身着亵衣的虞清泠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李曦,你走不走了?”
李曦终于放下了那本根本就没有在看的书,走到虞清泠身边,撩起一缕还湿漉漉的发丝。
“你头发都没有弄干,我帮你。”
虞清泠倒退了一步“不用了,让风吹吹就干了,你也回去洗洗睡吧。”
“那怎么行?你身子差,着凉了明日又不舒服,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李曦再前进一步,虞清泠便又后退一步。
“李曦,你一个皇帝,这么闲的吗?今日的公务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虞相随时可以检查。”
“怎么可能?你今日半天都在我这儿,什么都没做。”
“当皇帝可不是要拿政务把自己给压死,像你以前那样做,事无巨细都恨不得一个人全揽下来,你那是在自虐,还是要劳逸结合。”
“我……”
李曦怕他再后退又跌到,上前拉住他,按着他在床上坐下。
对外喊道“秋梨,拿块热巾帕过来。”
很快,秋梨就拿了一块过了热水拧干了的巾帕进来,交给了李曦。
李曦就坐在床边仔细地帮虞清泠擦头发。
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清泠,你觉得小沛怎么样?”
“挺好的呀。他看着小孩子心性,爱撒娇,但其实还是挺聪明可靠的。如果有事让他办,应该做得不会差。”
“可靠?没想到你会用这个词形容他。那你觉得他值得托付终身吗?和我比起来呢?”
虞清泠听出来了她字里行间的一股子醋酸味。
“李曦,他是我妹夫,别乱想。”
“那又怎么了?并蒂莲嫁同一个夫君,也有不少啊。”李曦依旧在帮他擦着头发,但话里酸味更浓。
虞清泠按了按额头,道“要不你放我出宫去,我去修道,此生就不嫁了。若我能有幸得机缘,大彻大悟脱离六道轮回之苦,飞升成仙,此后我必定保佑昱国年年风调雨顺,你看可好?”
李曦噗嗤一声笑了“以你的资质,我相信你做什么都是容易的,可我此生还恋恋红尘呢。要不下辈子吧,下辈子你带我一起。”
“你恋恋红尘,关我什么事?你不是在问我小沛如何吗?”
“好,我错了。”李曦握住他的手求饶道“虞相,人家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回行不行?”
虞清泠抽走自己的手“我头发干了,你走吧。”
李曦鼓起勇气,又往他身边坐了一点点。
“清泠,其实前几日母后来找过我,问我为何还没有与你同房过。”李曦看到了虞清泠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霞红,心里一阵欢喜,强装镇定接着道“你既然是我的宠妃,我从不留宿说不过去,太惹人怀疑了。”
虞清泠想了想也是,站起身道“那你睡吧,我去看会儿书。”
“清泠。”李曦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一带,直接把他整个人包裹进了怀里。
虞清泠抬眸看她,她的手在自己的腰际动了动,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哼出声,随即抿紧双唇克制。
李曦拥着他重新在床上坐下“你身子不好,我怎么能让你不睡?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那你睡吧,我就在床边坐着就行了。”
“我可以白日里补觉。你明日还是有安排的吧?你睡吧,我去看书。”
虞清泠挣扎了一下,李曦抱紧他不许他动。
喃喃道“清泠,我知道只有最优秀的天乾才能配得上你,我一直在努力,可是不是永远都不够?”
听着她这话,虞清泠心里微微刺痛,轻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别人嘴里那么好。我年少时是很自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也折腾出了一些薄名,可我后来发现,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也是一个被命运裹挟着无奈前进的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一粒尘埃罢了。”
“不是的。”李曦把唇凑在他耳边道“你最好了。”
虞清泠一把推开她,与她拉开距离。
慌乱道“我累了。你、你先去沐浴吧,等会儿回来脚步放轻点,凑合一起睡一晚吧。”
“好,我听你的。”
李曦去泡了个澡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安静地侧卧在凤床的里侧,给她留出了足够的地方睡觉。趴过去看他的脸,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李曦熄灭了宫里的烛火,在他的身旁躺下,什么都没有做。
早晨,虞清泠先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李曦,失忆了一瞬才想起来昨晚,她确实是留宿了。
她睡在自己身边居然很安稳,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虞清泠伸出食指点在她的脸颊上,戳戳。她不太满意地哼哼了一声,有点可爱。
李曦慢慢睁开了眼睛,虞清泠一慌,急忙坐起来,结果起得太急了又一阵头晕重新栽倒回去。
“清泠,怎么了?”
“没事。”虞清泠按按额头“我说你,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亡国之恨呢,昨晚睡得那么熟,就不怕我暗杀你报仇?”
“你想暗杀我呀?”李曦拉过他的手,帮他摆好掐自己脖子的姿势“来吧。”
“无赖。”
芳芍宫里,一个太监左右张望了几下,进了宫殿。
在徐云容屏退了所有侍奉的人后,太监掏出一个棕红色的陶瓷小瓶交到了她的手里。
“贵妃,这是您要的东西。将军托我跟您说,他是瞒着尚书打点了宫里的关系给您的,还望多加小心。”
徐云容拿出一件首饰打赏给了小太监。
“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谢贵妃。”
徐云容拧开瓶盖,里面是无色的药水,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微微的酸腐味和草腥味,但不浓重,若是涂开了,应该很难闻出味道来。
徐云容收起了药就梳妆打扮了一下,去给太后请安。
她过去的时候,淑妃和余贵人已经到了。
徐云容欠身行礼道“给姑母请安。”
太后抬了抬手“免礼。云容,哀家杖毙了你的贴身丫鬟,心里可有怨?”
徐云容摇了摇头“云容不敢。云容心里虽然难过,但晓茗她胆敢诅咒陛下,确实该死,没有被牵连九族已经是姑母和陛下的仁慈。”
“你能想通就好,坐吧。”
徐云容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强颜欢笑道“姑母,宣王府那小丫头就要满月了,姑母前几日说过想简单办个满月宴,要不要云容来代为操劳?”
太后微微点头“虽说是个地坤,但好歹孙辈开始有人了,是桩好事。哀家想着,就小办一下家宴,到时候就我们李家与徐家参宴即可。”
徐云容又道“姑母,您的寿辰也快到了,要不干脆一起办了吧?喜上加喜的喜气,或许还能让您立马再接个天乾孙儿。”
这话说得太后心里高兴,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赤紫,满月宴的事,你来协助贵妃操办。”
“是。”
徐云容也道了声是,心里思忖着,就算是毒药也无法拒绝的境地,贤妃,你很快就要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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