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凉薄
电话那头的声音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飘入唐佳笑的耳朵，她望了眼窗外，天灰蒙蒙地下着大雨，冷意透过半开的窗户渗了进来。
脖子缩了缩，唐佳笑爬下床，却踩到地上的碎片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程俊豪立刻紧张了起来，“佳笑你没事吧？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佳笑忍着痛徒手把脚底卡在肉里的碎片取出来，一个指头那么大的碎片，应该是打碎的烟灰缸的碎片，被她丢在了桌面上，坐在床边，脚搭在另一只腿上，她用纸捂住了出血的伤口。
再拿起手机，“我没事，刚才不小心脚抽筋了下。”她故意把事情往小了说，不想对方担心。
“严重吗？你现在住在哪个酒店，把地址发给我，我去看你。”程俊豪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人已经急得坐立不安。
唐佳笑淡淡一笑，“真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抽筋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默默地又拿了张纸捂在伤口上止血，出血有点比她预期的还要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寂，然后才听到程俊豪的回答，“就算是朋友，也会分享生活，可我却觉得，你好像在躲着我。”
这下换唐佳笑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程俊豪。
程俊豪抿了抿唇，声音压低了许多，“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俊豪。”唐佳笑鼓足勇气叫住了他，程俊豪放下的手机又举了起来，嘴唇突然觉得有些干，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些期待，期待着她会说些什么。
“我们认识了五年，这五年来，除了媛媛，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来破坏这份感情。”
“我明白。”
“嗯。”
二人的对话平淡结束，挂断电话的时候唐佳笑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俊豪是否听懂了，她珍惜他们之间五年的友谊。但如果他还是对自己有超过朋友之外的其他情感，就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了。
这或许在旁人看来是凉薄，但她却觉得这是对大家都好，既然不爱，又何必纠缠暧昧。
唐佳笑伸伸腰，扭头喊唐澄起床，唐澄躲在被窝里磨蹭着不想起，“呜……好困，再让我睡一会儿。”
唐佳笑看了眼时间，“都七点了，再不起就要迟到了，放假前的最后一周上学，小橙子，你要撑住啊！你还要不要你的钢铁侠嘉年华套装了？”
“我要！”唐澄猛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她这招屡试不爽，每次都管用。
“快去刷牙洗脸。”
“嗯嗯。”唐澄用力地点点头，穿上拖鞋就往卫生间去。
唐佳笑起身想要跟进去，脚底传来一阵疼痛，底下的伤口又流了血出来，把一双白色塑料拖鞋都给染红了。
她单脚跳着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拿出条长布来简单包裹了下，再换上自己随身带的拖鞋。
唐澄洗漱完出来，看见被血沾染的拖鞋，担心地跑到唐佳笑跟前，主动搂住了她，害怕道：“妈咪，你没事吧。”
唐佳笑愣怔，旋即笑了出来，拍拍唐澄小小的后背，“妈咪没事。”
“都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妈咪你又骗我。”唐澄搂紧她的脖子不愿放手。
唐佳笑无奈，“妈咪真得没事，妈咪是大人，懂得怎么照顾自己。赶紧的了，你上学要迟到了。”
“妈咪骗人！你根本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唐澄却突然来了情绪，放开她气鼓鼓地就往外面跑了去。
“小澄。”唐佳笑担心，顾不上脚上的伤，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追到走道尽头的休息室，只看见两个抽烟的男人，没看见唐澄。
“你好，请问有看见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从这边跑过去吗？”
“没有。”两个男人摇头否认。
“谢谢。”
唐佳笑心想唐澄不是往这边走，那就是走道的另外一边，也许可能坐电梯下去了。
她心里有些焦急，走路的步子不由快了些，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向后一瞥，是刚才她问话的两个男人。
唐佳笑脚步不由加快了，奈何脚底有伤走不快。
“哎，美女，走这么快干什么，刚才不是你和我们哥俩搭讪的吗？”
两个男人拦在了她前面，对她动手动脚。
唐佳笑警觉地往后缩了缩，“你们做什么，再缠着我信不信我报警。”
“报啊，你倒是报啊，出现在这种宾馆里的女人，有几个是干净的。你就别装清高了，不就是出来卖的吗，是不是光顾着卖，连自己儿子丢了都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哈。”
唐佳笑心里一阵怒意，抬手就给了其中那个满嘴污言秽语的男人一巴掌。
男人捂着脸完全懵了，“臭娘们，你敢打我！”反应过来立马就要对唐佳笑动手，唐佳笑也不甘示弱，抬手就拿起了旁边的消防栓，狠狠向面前的两人砸去。
两人显然是没料想到她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魄力，可惜再彪悍那也是个女人，唐佳笑三两下就被男人制服。
她高声大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这招果然有用，每个房间的客人纷纷仓皇跑了出来。
唐佳笑趁乱踢了抓住她手男人的裤裆一下，“唔，我的……”
见机逃跑，趁乱跑回了房间，把门牢牢地给反锁住。
她靠在门后，心脏因为刚才剧烈的跑步而跳得猛烈，脚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她能感受到撕裂的痛意。
视线向下，唐佳笑发现从床那边传来的哭声，她慢慢走了过去，发现唐澄躲在墙角哭。
“小澄。”
唐澄抬眼，满眼泪花的样子让唐佳笑心跟着疼了一下。
旋即唐澄扑进了她的怀抱里，不断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妈咪，是小澄不乖。我不该跟你闹脾气，不该赌气跑出去，害你担心，是我不好。你打打我，骂骂我，只要你能消气。”
她被唐澄这又哭又闹搞得不知所措，反而笑出了声，捏着他的脸蛋，心疼道：“傻孩子，你是妈咪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咪怎么舍得打你呢？”
“妈咪。”唐澄嘟囔着躲进了唐佳笑的怀里，“我保证以后都再也不要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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