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是我不该提
“你别拿你的那套来说服我，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慕清不是你亲生的，你没把她当亲生女儿看！”连夫人一激动，话便说得有些重了。
“我怎么就没……”连德的话卡在喉咙，还是改口道：“算了，我不跟你吵。”扭头就背对着自己的妻子，这反而忍怒了连夫人。
“什么叫不跟我吵？这几年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你总是这种态度，别忘了，当年就是因为你，我们的女儿才……”
连德带着嘶哑的声音绝望回应道：“是，都是因为我，我该死，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女儿。”
一声低吼，夫妇二人都僵住。情绪掀动下，让他们无所顾忌地用彼此最深刻的伤痛去攻击对方。
连夫人面露愧色，“对不起，是我不该提。”
冷静下来的连德疲态尽显，他慢慢吞吞地坐下，靠在椅背上漠然不语，这时的他看上去才更像是个年近半百的人。
他梗着喉，一字一句顿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当年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的宝贝女儿。”
连夫人的心抽抽得疼，“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她迅速结束这个话题，离开书房，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手撑着墙壁，抹了下眼角忍不住流出的眼泪。
“妈，你跟爸吵架了？”睡得迷糊的连慕清站在房间门口，呆呆看着她。
连夫人否认道：“没有，你快去睡吧。”敷衍了几句，她径直上了楼。
连慕清看着母亲上楼，拳头不自觉得攥紧，这些年她的房间一直都在一楼，永远不能搬到楼上更大的房间。
人前大家都只以为她是风光无限，受尽宠爱的连家大小姐，连慕清却明白自己只是养女，就算爸妈对她再好，他们的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去世的女儿。
二楼拐角处那个一直关着门的房间，关着连家人的心结。
连夫人回到房间，情不自禁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老旧的相框，相框上是她，她的丈夫，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女儿。
“小菲，我可怜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好想你。”眼泪滴在相框上，连夫人将相框死死地抱在怀里，轻声哭泣着。
这些年每当夜深了，她总能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唯一的女儿已经离开她的残酷现实。
连氏酒宴结束后，唐佳笑没回公寓，而是去医院陪唐澄。
今天是他住院观察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可以顺利出院了。
唐佳笑赶到医院的时候，唐澄已经睡着了，她就坐在床边，平静望着熟睡中的孩子，摸摸他的脸颊，盖紧他身上的被子，然后陷入沉思，开始自说自话。
“宝贝儿子，你知道吗，妈咪今天很开心。”
深深吸一口气，好像从前所有压着她的重担，真得就消失了。
“妈咪没有辜负你外婆和曾外公的托付，拿回了属于叶家的一切，让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是妈咪一直在努力的事情，这一天终于来了。妈咪终于可以有勇气，去面对外婆和曾外公，妈咪是不是很棒？”
闪着泪花的眼望着唐澄，她顾自笑了，又哭又笑的样子，还好唐澄是睡着了，不然一定会被他嘲笑的。
她握住唐澄的手，不断搓揉着，“但是有件事妈咪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她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你喜欢的那个邢叔叔，其实他，其实他就是……你的……爸爸。但是妈咪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泪水决堤，眼泪不断往外涌，她却只敢流泪，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哭声，“妈咪害怕，告诉了你，你会对妈咪失望。”
“你不试着说，又怎么知道小澄是什么反应？”
就在她哭得最难过的时候，言以寻突然出现在病房，委实吓了她一跳。
唐佳笑迅速起身，擦掉眼泪，看向言以寻的眼神满了敌意，“你来做什么？”
“我……”被这么一问，言以寻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他能感受到自那次谈话之后，唐佳笑对他的敌意。
“我今晚值晚班，经过你病房，就听见你的哭声。”
她明明很克制发出哭声了，言以寻还能循着哭声找来，这样的说辞她是不接受的。
面对唐佳笑的警惕和防备，言以寻想说什么，又还是无奈放弃，“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唐佳笑注意到他手边拿着的巡诊记录，自己好像确实误会了他。
对言以寻，唐佳笑实在是看不明白，很多时候他表现出了对自己强烈的目的性，让她觉得他并非只是想追求她这么简单。
可是有些时候她又觉得他就是如他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捉摸不透、令人费解，唐佳笑还是觉得离这人远点，总归是没错的。
凌晨两点的派出所，江明带着一个人连夜赶来，不过他们只要求见了王萍。
王萍被人叫醒，带到交流室的时候看见江明身边坐着的女人立刻双眼泛光，立刻冲过去，紧紧抓着女人的手，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没有谋杀，我不想坐牢！”
秦美珍用力甩开她的手，厌恶道：“让你做点事都做不清楚，反被人整得这么惨，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蠢！”
“是，我是蠢，但我对你有用不是，我要是出不去，你也别想好过。”王萍狗急跳墙，反咬秦美珍一口，“如果邢锴知道你在他的酒里下药，跟连家勾结，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王萍，你不要得寸进尺！”秦美珍就是知道她和王萍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她也得溺死。所以才半夜带着律师赶来，和王萍商量脱罪的办法。
但对王萍这个人，心里没有怨气才怪。
“唐夫人，你先冷静下，秦女士和我这次来，就是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在江明的安抚下，王萍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她在对面的位子坐下，死盯着江明道：“江律师，你有什么办法？”
“在想办法之前，我得先了解，你关于唐安国买凶杀人的事，牵扯多少？”
“什么买凶杀人，这事我不知道的啊。”王萍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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