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造化弄人

老邦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也没得罪康纳，为什么好好得喝着酒会被他不由分说就拽出酒馆。这下可好，无论是因为什么，村里人可都知道康纳这人睚眦必报，下手从来不留情面。而且村里如果悄无声息死了一个老酒鬼，目睹了一切的酒馆老板为了不招惹并非善茬的康纳必定会三缄其口。凡妮莎惹不起康纳，若有人问起她她跑还来不及，肯定不会趟这滩浑水。村里村官即使发现自己死了，一看死的是一个对村子发展没有价值老酒鬼乐还来不及呢，更不会管。想到这，邦德不再挣扎，任凭康纳拖拽。他还尽力稳住杯子喝光了杯子里仅剩的一底儿酒并开始走马灯一般的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然而随着这一路走，老邦德眼瞅着康纳拽着他渐渐远离村里的繁华地段，来到了村边儿鲜有人烟的废矿附近，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完了，不管因为什么，这是要杀了我埋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啊！刚想到这儿，康纳就手臂一挥把他摔在了地上。老邦德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在砾石地上呻吟着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然而康纳才不理会他，他只想要对他有用的信息。只见他黑着一张脸，手一背抓过了背在后背的大锤，急不可耐地发问了:“老东西！快告诉我炼金术士泰斗是谁，住哪儿？不然我锤爆你的脑袋!”“什么？炼金术士泰斗?那个老疯子神棍？也就十五年前有别村的赏金猎人提过他...说是住在雷比!”此时的邦德看见康纳手中和矿洞旁耸起的岩石比起来小不了多少的大锤，回答他的声音里净是颤抖的声音和哭腔。眼泪已经糊满了他的满面惊恐的脸，出于对失去生命的恐惧，邦德脑中“嗡”地一响，头皮发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这里的事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康纳本想杀了邦德了事，但看他那爬都爬不起来的窝囊模样，康纳觉得邦德肯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而杀了邦德反而会令人生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和他预计的一样，一直泡酒馆的老酒鬼十有八九会是一只装着各路消息的保险箱。他掩饰住内心的得意又像先前一样摆着一脸怒色的黑脸又吓唬了邦德一下便以大摇大摆的姿态走上了回家的方向。

        他走后许久，邦德才脱离了惊魂未定站了起来。他颤抖着看了看周围的荒芜废矿区，确定了康纳已经不在附近便一脸惊恐地跑着赶紧回了家。要不是周边的环境渐渐变得不再陌生，邦德都没想到已经年迈无力的自己居然还能跑得这么快。

        很显然，康纳离开此处后便踏上了寻找被冠以“泰斗”之称的炼金术士的路。为了让此事避免被邦德以外的他人知道，他这一路并不会过于嚣张地暴露自己，行踪除了自己未有第二人知晓。

        娜蒂亚和芙莱莉一行人也没闲着，他们已经到达了兽人聚居区和人类聚居区边界处的小村子，只要翻过山崖就是目的地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和兽人聚居区毗邻的缘故，小村子里的淳朴民风和兽人村落别无二致。上次来时整个村子由于刺角蜥的肆虐迁到别村避难，村里宛如一座鬼城。刺角蜥被猎杀后，这里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这个村子虽小却是人类与兽人生意往来的重要枢纽。现在一行人眼前是一副繁荣的景象，村中到处是摆着物美价廉的商品的摊位，这些商品有的是来自本地的山货，有的是从兽人聚居区交易到的特产，还有的是罕见的商品，令人猜不透它的用途。身着各异服饰的小商贩们或用独特的方式吆喝着，或热情的向顾客介绍着他们的商品物件。赶着马车和背着沉重的行囊的商人穿行在这里，不愿意错过任何商机。如果不是商贩的孩子们还在街道上灵活穿梭、做着游戏，很容易令人忘记这里不仅是交易枢纽，还是养育村民们的温床。

        以商贩为业的村里的孩子果然比起其他村的孩子精明很多，一行人刚进村他们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高兴地跳着脚边跑边喊着:“赏金猎人来村里啦！”根本不怕撞上如雾一般弥漫满街的商人。

        珊莎看着做工细致却又价格公道的商品，禁不住蹲下来仔细选购。其他人就势也看了看有没有会对接下来的任务有帮助的物品，一行人难得逛一次不会像镇子里那样乱抬价诓人的集市，所以杰罗德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娜蒂亚和芙莱莉拿着冰糕从一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摊向他和珊莎走过来。叼着奶茶冰糕的娜蒂亚利落的将右手里握着的香草冰糕递给杰罗德，又将左手里的酸奶冰糕塞给刚站起来的珊莎。这之后她才终于啃了一大口冰糕松了口气:“哇！好冰…真好吃！”这时她才发现芙莱莉的绛莓冰糕已经消灭了大半，而此时的芙莱莉开心得像个孩子，脸上满是这个年纪少有的单纯的笑容。芙莱莉看到娜蒂亚看向她，于是她们俩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下冰糕咬了一口。“唉，这两个家伙。本来应该看看做任务要用的物件的。算了，只是岩碎龙而已，她们高兴就好。”杰罗德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啃起了自己手里的冰糕。这冰糕口感细致绵密，没有半点冰碴。香草独特的香味没有被牛奶的味道盖住反而相得益彰。杰罗德不禁想着如果酒馆里能卖这样的冰糕岂不是会告别它必定会在未来的某天撑不下去的命运。看着一脸喜悦地享用着自己的冰糕的其余三人，杰罗德更觉得他的想法没错了。

此时珊莎已经情不自禁地称赞了起来:“娜蒂亚!这个冰糕太好吃了!你是怎么一进村就找到这么好吃的冰糕的?”娜蒂亚难得的因为得意而脸上露出了仿佛发现了千年一遇的美丽北极光一般的神情:“按说冰糕摊应该聚集的都是小孩子，但是这个冰糕摊的冰糕除了村民还有好多商人在买，所以质量应该不错。没想到，何止是质量不错，我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冰糕。细密的口感，不过分香甜的味道，一尝就是用了优质的原材料。还没有冰碴子…”“所以这些冰糕花了多少钱？”杰罗德听到这里赶紧焦急的问道。他了解娜蒂亚，她虽然也是穷家小户的孩子，却不知为何品位从小和同阶级的孩子们截然不同，甚至超越了上层阶级的孩子。然而那些被娜蒂亚青睐的商品从来价格不菲，娜蒂亚都是得了赏金才会用它们打打牙祭。所以杰罗德自然而然地担心这次她买的东西的价格又是又超出了自己阶级的消费范围。

      “这个不贵啊，每根才三金币啊。”娜蒂亚对杰罗德和她询问这类东西的价钱的情景早已习以为常了。“这地方不错啊，这要是在镇里得卖十金币一根了。”珊莎感叹道。小村子的淳朴民风令众人感到了从前在镇子里体会不到的温暖。“兽人聚居区一定住着一群同样淳朴善良的居民吧。”珊莎这样想着，觉得这次任务一定会顺利完成。自己与这一行人的未来和自己以前单打独斗的过去比起来可能会难得的令她快乐。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杰罗德、娜蒂亚和芙莱莉。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热情的村民团团围住，争着要拉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还使劲往他们手里塞着本地的特产。这可是在其他村镇都不会发生的事，毕竟经历了魔物“大撤退”之后人们没把赏金猎人当做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给几个钱就能打发的要饭的已经很不错了。从来没见过这阵势的四人已经惊得不知所措，赶紧答谢了村民的好意，说明猎杀魔物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并赶紧把村民送的特产塞了回去。然而友善的村民们认为不报答帮助村子恢复了经济命脉的赏金猎人们实在是有失礼数。热情的村民们见平常的方式没被接受，赶紧拉来了村里武器店和杂货铺的老板，拿着店里的商品不管它是什么只要是赏金猎人用得上的一股脑地往四人包里装。只见杰罗德的大背包里密密麻麻地塞进了各种捕猎魔物用的工具、比自制炸弹更安全好用的炸药和夜光剂。娜蒂亚的长刀柄上则挂上了一排磨刀石，腰间也又多了一本咒术书。芙莱莉的箭筒里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箭，箭筒中部也被村民绑上了了小瓶儿，内中是制作火箭用的磷粉和制作各类毒箭用的毒液。村民们见珊莎只带着咒术书，便在她的挎包里放了五本不同年代的咒术书。许久没有得到新书的珊莎赶紧控制住自己，没有在村民面前喜极而泣。

        一行人答谢了村民们的好意，在告别了热情的村民们之后继续踏上了行程。

        随着路途的行进，一行人翻过山谷，来到了兽人聚居区与人类聚居区交接的悬崖崖顶。刺角蜥的巢在上次的搏斗后早已破败散落。它爬行时压倒的草正在顽强的长出嫩芽，慢慢恢复着生机。穿过眼前的一片小树林，即是兽人聚居区。虽然这四人也做过不少悬赏任务，但还从没出过人类聚居区。镇里有经验的赏金猎人们都说兽人族人民淳朴善良、直爽大度，与镇上不同。四人在村里时已经见识到了与兽人族合作共赢的商业伙伴的友善热情，不再心怀人生地不熟的紧张。他们向着小树林迈出了坚定的步伐，身影消失在了这片生机勃勃的祥和绿色之中。

        这片小树林宛如一块为朴实温润的蛋白石增添了神秘气质的绿纱。随着众人的行进它慢慢揭开，出现在眼前的兽人的村子里一片祥和的景象，令人心底涌出了这个时期难得感受到平静和安全感。兽人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化身为兽形，然而平时他们与长着兽耳兽尾等物的人类无异。贴近自然的生存方式令他们对的自然资源格外珍惜，也造就了淳朴的民风。难怪镇上有经验的赏金猎人接到来自兽人聚居区的任务时都格外喜悦，说他们能体会到难得的人情味。兽人聚居区街道规划井井有条，市井虽在不远处却并无脏乱。狼兽人、山猫兽人和狐兽人等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为了方便处理不同族群的大事小情，村落里的主路都能通往族长议会。村里一派和谐，完全不像被岩碎龙惊扰过。孩子们还在田埂和街道上跑跳嬉戏，丝毫不怕发生意外。妇女们在耕耘、采购和养殖之余愉快地谈天说地。少女们虽穿着暴露，展现着自己的个性，身边却没有邪恶的目光环绕。这个时间段，男性兽人大概去打猎或者放牧了，除了商铺几乎不见男性兽人的身影。一行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去族长议会询问关于岩碎龙的具体情报。然而娜蒂亚却早已感觉到了背后有杀气逐渐逼近。她留了个心眼，感受着它的变化。

        远处传来一声兽人族妇女的惊叫，一只流星锤应声向着娜蒂亚的后背呼啸而来。然而扔流星锤的人的计划并没有得逞，流星锤击中了包围在四人身边的防御术屏障。屏障被击中的瞬间娜蒂亚迅速转过身子，只见她的手一旋，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粉碎咒从咒术书的书页中弹射出来将流星锤连同绳子摧毁成了齑粉。娜蒂亚眼中闪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犀利目光，凌厉得仿佛能撕裂周边的空气，她用清冷如月光的声音说道:“别藏着了，出来吧。”然而话罢娜蒂亚心却里突然一紧，因为她的余光瞥见一只白羽箭从身边飞过。她心说一声不好，生怕身后放了一箭的芙莱莉射到了无辜的路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她看见远处一个男性人类一样的影子应声抽搐着倒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终于稍稍放心了。而这时娜蒂亚身后的芙莱莉抓着弓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向那男子冲了过去。“该死!”见此情景，娜蒂亚虽然这样想着，脚下也没闲着。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追着跑得越来越远的芙莱莉。珊莎和杰罗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为了娜蒂亚和芙莱莉的安全也跟着追了上去。

      芙莱莉已经跑到了投掷了流星锤男子身边——流星锤撞上防御术屏障的那一刻，面对着娜蒂亚的芙莱莉已经看见了它飞来的方向，娜蒂亚转身时她马上向投掷了流星锤的男子放了一箭。芙莱莉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男子——这的确是一个与身边的兽人们格格不入的人类，而自己担心误伤他人，射箭的时候也没瞄准致命处。她马上丝毫不留情面地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又掏出一支箭抵住他的咽喉:“这种箭上预先涂着神经性毒素，再来一只你就会完全神经麻痹、然后抽搐着痛苦地死去。说，你要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此时娜蒂亚、珊莎还有杰罗德已经陆续跑了过来，脸上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地上躺着的表情痛苦地抽搐着男子他们都认得。脸盲的芙莱莉可能没有太大的印象，但其余三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当年那个在武将学校吃了娜蒂亚一记咒术而迁居兽人聚居区的恶霸维吉尔。

        “切，好不容易在找回记忆之后遇到你，居然还被暗算了…可恶…”自己乘人不备投的流星锤被人防住、又被碾成齑粉，刚想跑开好不引人注意又被一箭射中的窘境却完全不影响有叫做“钱”的万应锭撑腰的公子哥嘴硬。“什么叫被暗算了，明明是你先暗算别人好吗？不占理就别颠倒黑白了。”发现倒在地上的是维吉尔时娜蒂亚眼中凌厉目光早已变成了凶光，“芙莱莉，这事你不用插手。你先躲开，反正他也起不来，跑不了。我施咒的时候别波及到你。”“大姐，你慎重一点啊。”珊莎怕娜蒂亚惹麻烦，赶紧劝她三思而后行。“没关系，相信娜蒂亚吧。维吉尔不仅会影响我们的任务，还会搞得村子里乌烟瘴气的。我们都不希望这样不是吗？”杰罗德冷静地劝住了珊莎。

这群人身边早已围满了兽人居民，他们本来是看有人受伤赶紧来帮忙的。然而看见倒下的是满身铜臭味且住下不久就搅混了如同清澈湖水一般的淳朴风俗的纨绔子弟之后，他们少有的看起了热闹。听见杰罗德的话，他们一个个点头称是:“可不是，有他这样的人天天在这里溜达，我们的孩子迟早跟着他学坏!”、“他天天仗着自己有权有势的老爹，不是山猫区欺男就是狐区霸女…”、“早就该把他赶出去了!”…众兽人纷纷议论之时，只见娜蒂亚举起右手，挂在腰间的那本咒术书腾空而起，头尾接在一起，连接在一起的书页纷纷展开，组成了一个竖起的拉夫领一般的圆形。说时迟那时快，一束蓝色的光芒从中空圆心射向了一脸惊恐的躺在地上的维吉尔。

    咒术被当成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之后，人类术士已经难得一见了，更别说自古鲜有钻研咒术之人的兽人。围观的兽人们更是头一次见到人类术士，皆惊得睁圆了眼睛，看向被施了咒术的维吉尔。而娜蒂亚的咒术书已经慢悠悠的下落到她的手中，被重新挂回了腰间。芙莱莉见咒术已施放成功，从包里掏出箭毒的解药硬灌进维吉尔的嘴里，然后跑着去追已经走远的其他人。

        令兽人们震惊不已的事发生了。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维吉尔虽然不再抽搐，却茫然的望了望周围:“你们是谁？我在哪？我是谁?我身上怎么这么疼？”今天发生的事彻底击碎了兽人族居民的世界观。在他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惩戒了维吉尔的四人早已不知去向。

        其实一行人在脱离了兽人们的视线之后前往了族长议会。继吸血兽事件后他们长了记性，在作任务之前一定要向当地官员核实魔物的情况。虽然杰罗德、娜蒂亚和芙莱莉从吸血兽口中侥幸逃生了，但是他们认为幸运女神不会每一次都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一切行动还是谨慎为妙。脚下的土地坡度逐渐增高，面前即是兽人聚居区的一处高地。族长议会即建立在高地的最高处。议会宫之下即是居民区。

议会宫常年以来俯首为兽人族黎民百姓排忧解难为工作重心，如同一棵参天大树一般为人民提供荫庇、在迷路时为他们指明家的方向。族长议会是由兽人族从上古时期商议族群发展的洽谈演变为有固定场所的议会，面前的议会宫也在这里屹立了千年。这座古老的建筑经过了群众的修缮和扩建，仍保留着它古色古香的当地特色部落风格。祈愿狩猎一帆风顺的牛角做成的装饰有序地挂在屋檐上，粗犷的柱子上刻着兽人族各分支族群的图腾。屋顶则是按在兽人文化中象征着森林、河流和光的绿、蓝、白三色上色的圆锥屋顶。拱形的木门上刻着兽人族的古语:“我们与自然同在。”

        看着具有兽人族特色装潢的朴素族长议会，一行人少有的觉得亲切安心——在其他城镇甚至是村，找各种理由削减赏金猎人的酬劳已经令他们见怪不怪了。然而无论是这座有些民族与历史气息的议会还是朴实友善的兽人都令他们觉得这次难得能避开市侩的金主，做一次不用担心金主找茬克扣赏金的任务，实是一件幸事。

        怀着这样的心情，四人礼貌地敲了敲门之后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族长议会。眼前宽敞的大厅是商谈部落和族群疑难问题的村民的排队等待区。门口左侧的写字台前坐着帮助咨询情况的居民的后生，他看起来比杰罗德年龄稍大。平时他会在居民们等待时和大家拉拉家常或给大家端上亲手做的的奶茶和饼干。然而比起其他村镇和其他物种的聚居地，近期兽人的生活还算太平，这个后生也难得的能悠闲地享受一下下午茶。在四人敲门的时候他便将茶盏杯碟摆放整齐，没有一点慌乱的热情地接待了来兽人聚居区的赏金猎人们。听闻了四人的来由，他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具，领着他们走上大门对面的阶梯，移步楼上的会议室。

        走上阶梯的尽头后穿过排列着两排兽人族传统的老式棉籽油灯的走廊即是会议室的入口，面前这扇浅色的木门上不例外地雕刻着象征团结的围成圆形的兽人各族图腾。接待他们的后生敲了敲门后，开门向里面的人报告着:“族长们，来猎杀岩碎龙的赏金猎人们想和你们询问一下岩碎龙的情况，我就带他们上来了。”“让他们进来吧。”一个深沉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答道。由于会议室的入口不大，四人看不清内中如何，并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待他们进入室内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桌。在长桌后，狼兽人族长、狐兽人族长、山猫兽人族长和鹰兽人族长一字排开在长桌后面相严肃地正襟危坐，神情举止与其他在村里见过的兽人完全不相同。因为来客皆是友善之人，所以族长们都是毫无敌意与防备的人形。虽然四个族长皆坐在长桌上，但他们之间窄得不行的间距令人意外。兽人聚居区占地面积内有大片森林和一小部分草原，按说是一个森林资源丰富的区域。然而四个族长却像没有足够的木材更换旧长桌一样使用着四人合坐时看起来十分窄小拥挤的长桌。眼前的情景令一行人生疑，然而光凭表象无法判断背后的原委。一行人中长期负责和金主交涉的杰罗德认为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为好，于是和族长们介绍了自己和朋友们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岩碎龙的情况。原来一周前一只和普通的岩碎龙并无二样的岩碎龙来到了兽人的部落附近的森林，它除了夜间跑到居民家中啃食农作物和破坏森林的环境之外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虽然拥有尖牙厉爪的兽人应对其他魔物得心应手，但像岩碎龙这样有坚硬头壳、结实的皮肤，还能快速奔跑的魔物就像魔族扔过来的一块坚硬矿石，直击兽人的软肋。为了不造成进一步损失，兽人们请来了赏金猎人来解决问题。狼兽人族长、狐兽人族长和山猫兽人族长热情地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来告诉大家岩碎龙出现过的地方和大致活动轨迹。然而此时鹰兽人族长却用他锐利的目光将忙于和其他兽人族长交谈而没有注意到他的赏金猎人们扫了个遍。直到赏金猎人们道了谢走出了门，鹰兽人族长的目光才从他们身边移开。然而这并没有引起急于做击杀岩碎龙准备的一行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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