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事（二）

　　刘振霆另一只手搭在我手背上，脸色很难看，试着动了唇却说不出话来。
徐捷在旁边插话：“乔...”他刚说了个字，我马上打断他：“闭嘴！这两天你都去哪了？都不给我交代一声！是不是跟了哪家姑娘潇洒去了？”
明明，我是想求证的，但是在徐捷要把话说开的时候，我却临阵退缩了。我害怕听到自己早已想到的结果，干脆就不听，我还可以当成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徐捷冷笑一声，一把将我拉过去：“我找你老公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接，而且看见是你打来的，我更不能接，你让我接了说什么呢？对不起，你老公现在生死未卜？”
‘拍’的一声，他的脸被我打到侧向另一边。我右手还高高扬着，颤抖着。
徐捷紧抿着唇，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我看。我泪流满脸，大声吼他：“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让我心存点幻想不好吗？非要揭穿它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捷再忍不住了，紧紧攥住我手腕：“我能有什么好处？为了你们两人，我连工作都丢了，每天忙里忙外，他失踪我第一时间赶过去，还怕你乱想，有电话来都不敢接，更不敢关机，我为你们做的这些你都没有看见吗？你眼睛瞎了吗？”
我有些怔住。他告诉我，我过来这里不会影响到他的，他也说过只是自己想放假，才放弃了原来的工作。
刘振霆赶紧上前劝他：“你刚才说的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徐捷高昂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撇开脸不看我，手也放开了。
不知道他在此之前说过什么，但一定跟我有关。
刘振霆侧身看着我，不徐不疾地解释：“萧尧当天驾的汽车被发现停在XX山脚下的路边，有明显的撞痕，地上遗留几滩鲜血，经DNA验证和萧尧的吻合。人暂时还没找到，搜索队还在继续...”
我忙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你快给我住口！”我想阻挡住那些话进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脑海里清晰地还原当时的场面。“既然瞒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只要你们说他没事，还在H市里好好的，我便会相信的。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心好痛啊！之前的所有准备，在接近真相后通通只是徒劳。
以为可以承受得住，以为萧尧会笑着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傻瓜，我一直在这里啊。
刘振霆转了身，无言地叹息着：“乔，我们会努力找到萧尧的。”多么苍白无力的安慰话。
徐捷倒是说话了：“我家就在前面，你们非要站大街上聊这么严肃的话题吗？”
刘振霆回身牵起我的手，勉强一笑：“进去里面坐下来，我再详细的跟你说明，好吗？”
我才看见他满脸风尘扑扑，那身白色西装早就变了颜色，那双原来黑亮的皮鞋都沾满泥土，显得分外狼狈。我想跟他说声谢谢的，但是话就是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沉默地跟他们进屋，徐捷打开厅里的灯光，我有些不大适应过于耀眼的光线，忙抬手遮住眼睛。只凭着刘振霆的带领来到沙发上坐下，过了会儿眼睛才有些适应。
徐捷径直往前走，来到冰箱前停下，打开来看了眼里面，忙回头瞪我，凶巴巴地开口：“你果然没有好好吃饭！”
我不说话了，指了指干涸的唇，示意他给我那支水过来。
徐捷抚了下额头：“别告诉我，你甚至滴水不沾...”以后他还说了什么我通通听不见了，大脑突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好像是躺在某个地方，耳边有人不停说话，但我再怎么努力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感觉有人一直紧握我的手，不离不弃。
是尧吗？随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我怎能再自欺欺人呢？
心猛地一颤，我要去找尧！可眼皮重得我如何使力都睁不开。好害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间，我怕错过寻找他的时机。
慌乱中突然眼前一亮，我竟真的睁开眼睛了！本来握住我的手伏在床沿的男人随即抬起头，那张斯文白净的脸长出杂乱的青须，显得有些颓废，他惊喜地上前把我抱住，哑声道：“乔，你要吓死我了！跟那时候多像啊，我真担心你又睡好几个月呢！”
“振霆？”他的样子真让人惨不忍睹，眼窝深陷，两边脸颊都塌进去了，显得很骨感。话才说完，自己吓了一跳，这破嗓门是谁在说话呀？
刘振霆别开脸把眼镜拿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这才回过脸来，笑得很勉强：“肚子饿不饿？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点流质的食物，徐捷回去给你煲了粥，应该快来了。”
我才意识到此时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难怪空气这么差劲，浓浓的消毒水味让我反胃。“我睡了多久？有萧尧的消息吗？”听清了，原来这破声音是出自自己口中。
刘振霆脸色一变，笑容都僵在嘴角处：“你睡了五天。他出事的地点方圆几百里都搜过了，依然没有找到他人。你不用太担心，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他的安慰我听得懂，意思是指没有萧尧的行踪总比搜出一具尸体要好。
尸体...我顿时难过得呼吸困难，可眼见他也不好过，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随意瞥一眼肚皮，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忙追问他：“我的孩子没事吧？”当下没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任性，现在才开始后怕起来。
这时房间走进来一个人：“知道怕了吗？当时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净要旁人为你们担心！”徐捷提着保温瓶过来，语气相当不友善。
你们，就是我和萧尧了。我一语不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说的都对了，我连反驳的空间都没有。
刘振霆笑起来：“你看，徐捷还敢骂你呢，该知道孩子没事了吧？”
我还是不大相信，轻轻摸了摸肚皮，徐捷看见了马上冷哼一声：“笨蛋！才个把月哪里看得出来啊！你如果真心为了孩子着想就赶快把身体养好，别等萧尧回来时看见瘦不拉几的老婆，这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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