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恶作剧和反恶作剧
这一切确实是计划好的, 为的是用丧尸和变异惊吓埃德蒙多。
时间回到两天前，就在瑞凡联系上那家特效化妆工作室的当天，负责人和他达成一致, 他们还叫上了安德森来共同谋划这件事, 为得就是更真实些。或者说是, 当埃德蒙多发火时能多个人一起承受。瑞凡本想叫上基努一起，但他正在和阿尔-帕西诺拍戏, 抽不开身。
最先确认的是地点, 鉴于工作室周围较为空旷且有巡逻警车, 所以工作室负责人联系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商议。地铁管理人很乐意帮忙, 如果这个恶作剧火了那么人流量就会增多，也就意味着更高的广告费。在地铁保安的帮助下他们很快确定了路线, 为保证其他人不受影响使用，他们还特意联系了总公司请求推迟下一班地铁。
没有钱搞不定的事，地铁公司很轻易松了口。安德森来到了工作室, 两个化妆师正在瑞凡的双臂上作画，那是两个极为逼真的伤口。“快来, 安迪, 看看这两个，你觉得哪个更真, 更可怕一点？”瑞凡问, “或者说——你觉得哪个更能让都都相信。”
“我觉得只要你演的逼真, 不管是哪个伤口他都会信。”安德森耸耸肩说, 他环顾四周, 随后略带迟疑地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瑞凡。都都会被吓到没错, 但在那之后他会非常生气, 我保证他会的。”
“我知道，”瑞凡说，“所以我才叫上了你。”他用手肘磕了磕安德森，“他最近太紧张也太忙了，我想这会是个好机会让他放松。经历过最大的恐惧后就会用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这是个心理学教授说的。”
安德森翻了个白眼给他。“得了吧，瑞凡，你才不是想帮都都放松，你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乎你。”他说。停顿了一会儿后他着指了指瑞凡右臂上的那个伤口，然后冲它努努嘴。“用这个吧，这个更像些，而且记得用真血，不然他没有血腥气会发现。”
其中一个化妆师听到后摇摇头。“我们没有真血。大部分血浆没有味道，只有少部分是可食用的，但没一个味道像真正的血。”
“别担心，我们不需要真正的人血，到附近的农场搞一点动物的掺进去，只要带有腥气就足够了。”瑞凡胸有成竹地说，他笑笑，“外面扮演丧尸的群演就不需要掺了，直接用血浆，到时候埃德蒙多会在我身边，只要我的味道足够大他就发现不了。”
安德森点点头同意，现在他只有一个问题了。经纪人松了松领口问道：“瑞凡，你知道都都他在去年圣诞节前拿到了持枪证对吧，如果到时候他带了枪——”
“我会确保这一点的。”瑞凡打断了他，他很镇定地笑笑，然后拍了安德森的胳膊，“没人会受伤，你大可以放心。”
是的，整个恶作剧没人受伤，并且可以称得上非常成功。
会到现在。
埃德蒙多拖着受伤的瑞凡被丧尸逼到了角落，瑞凡痛苦的呻||吟声和丧尸的低吼混在一起，血腥味中夹杂着腐臭味。他已经完全相信这是真的了。
“起来，瑞凡，我们得离开这儿。”埃德蒙多不死心，他试图把瑞凡扛在肩上带走，“我不管这是不是美国末日，你必须得活着，听到了吗。”
瑞凡假装剧痛，用上了曾经被某个导演评价为‘用力过猛’的演技让自己的额头充满汗珠。“我想我没办法走了，它们咬了我，见鬼，那可真痛。别管我了，都都，你快走。去找安德森，找其他人，到安全的地方去。”他演得太真了，甚至都能感动他自己。
“别说傻话，我们一起走。”埃德蒙多低声警告他，“我带你去医院，它们会治好你的。”
瑞凡把自己的假伤口展示出来，里面经过他的偷偷加工已经变成了灰紫色，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被病毒感染的模样。埃德蒙多悄悄瞥过去，那让他全身都僵住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即使所有的丧尸电影都告诉他被咬到就会变异他仍然不想放弃。
那可是瑞凡。
“拉住我的手站起来，傻鸟，我还没放弃你也不能。”埃德蒙多说着就打算拉瑞凡起身，然而瑞凡却不说话了，他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在和病毒作斗争。埃德蒙多拍拍他的脸，紧张地下嘴唇都在哆嗦，他下意识嘟囔道：“别死，听到没，如果你还是死了那我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正在假装的瑞凡被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傻了。
[重生回来]？那是什么意思？
“wtf？”他迅速坐起身惊讶地看向埃德蒙多，“你什么？”
他的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手臂上的假伤口被掀起了一角，硅胶下面露出光洁的皮肤。埃德蒙多懵了，他的大脑收到了太多错误指令，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相信哪个。但很快，他的眼神从瑞凡震惊的脸上移动到胳膊上，那里有块假伤口，于是他的神情由慌乱转变为愤怒。
“你怎么敢——”
瑞凡后背一凉，他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正当他准备把话题转移到那句[重生回来]上来逃避解释时，丧尸的扮演者们踏着怪异的步子来到他们面前。“是恶作剧！”他们欢快地喊出行动口号，然后蹦跳着发出阵阵欢呼声。
随着‘嘭’的一声，早就准备好的礼|花|弹发射，五颜六色的亮片从空中落下将两人埋住，埃德蒙多白色的头发上落了几片红色和黄色的亮片，还有一片不听话地挂在他鼻尖了。场面颇为滑稽，于是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冲破。
埃德蒙多耳边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了，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仍然有亮片在空中缓慢落下。就像是被套上了慢动作，他们在欢呼，他在不知所措，整个画面莫名有种魔幻现实主义的荒诞感。
“got you！（骗到你了！）”
大约半分钟后，埃德蒙多笑着站起了身。
大多数时候他不是那种会破坏现场气氛的人，所有他加入大部分一起快乐地笑起来，并且和每个扮演丧尸的群众演员握手，然后夸赞他们的演技。甚至对带着忐忑来找他的安德森都是轻松地笑脸相迎。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去看瑞凡一眼。
或许是因为说漏嘴让他不敢面对他，但就像他说的，这场恶作剧没人受伤。
……
10分钟后埃德蒙多庆祝完，他偷偷跑去了最近的卫生间整理自己，在他身上还散落着许多亮片。他洗了手，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满脑子都是对瑞凡的最后一句话。
真见鬼，现在他要怎么面对瑞凡，怎么和他解释。难道全部都告诉他？包括重生，天使和魔鬼，还有他曾经死去的事全都告诉他吗？他会认为他被吓傻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瑞凡走进了卫生间，显然他的目标就是埃德蒙多。埃德蒙多只能盯着洗手池祈祷奇迹降临，比如瑞凡突然失去记忆什么的。
“嘿，我只是来看看你，都都，你怎么样？”
（fuck！他的记忆还在。）
“你刚刚，呃，他们都说你最后的表现棒极了。”
（fuck this！最后他根本没在用灵魂说话。）
“车厢里有相机，但视频必须得到你的允许才能使用。”
（fuck that！不给授权！）
“关于最后你说的那句你重生回来——”
（fuck！fuck！fuuuuck！！！）
“你赢了，你整得我很好（you got me good），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你是在说真的。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丧尸是假的吧，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
（fu——等等？）
埃德蒙多从挣扎中抬头，透过镜子他看到了瑞凡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不明显地眯了眯眼，所以，瑞凡这是，给他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吗？“那你是来——”
“我是来道歉的，”瑞凡说，“我不应该对你恶作剧，这次很过分，我知道在刚开始的时候你相信了。说实话，你最后发现真相反恶作剧我真的让我松了口气。我不敢想象如果知道最后才让你发现你会有多难受，所以——”
埃德蒙多低下头，几秒后他抬头，这次戴上了自信的面具。
“对，你说的没错，我早就发现了。”他抬了抬下巴装作得意地说，“那么多丧尸血腥味不会只有那么一点，我曾去过屠宰场，那里可比今天恐怖，所以我当即决定也吓一吓你。”
瑞凡局促地笑笑。“那我们扯平了？”他小心地问。
“当然不。”埃德蒙多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生气，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后深呼吸说道：“这事没完，你只被吓了不到半分钟，而我有将近10分钟的时间在担心你会去见上帝！所以就像我说的——这事没完。”
瑞凡很是惊讶，他冲上去想要解释，可埃德蒙多没给他这个机会。在对他比了两根中指后，埃德蒙多又留给他两声表示鄙夷的鼻腔音，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生间。
等他走后，瑞凡盯着门把手沉思，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
和那工作室谈好合同是几天后的事了，而埃德蒙多在这几天里故意装作对瑞凡很生气，假装看不见他，也不和他说话。当然那其中也有一部分感情是真的，如果他当时没有说漏嘴，那瑞凡的处境绝对要比现在要糟糕得多。
和临时充当秘书的金发女士打过招呼后，埃德蒙多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过程中完全忽视掉了门口早就等在那儿看到他时迅速站起身的瑞凡。瑞凡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直到门关上再也看不到白色的身影，他才沮丧地坐下。
瑞凡有些颓废地坐回椅子上，他伸手捋着头发发泄心里的不满，“看来我今天是没机会了。”他嘟囔道。
临时秘书推了推眼镜，悄悄向他投去眼神，然后好心提醒道：“如果我是你，我就多等一会儿。”
听到秘书声音后，瑞凡疑惑地看过去，秘书对他耸了耸肩。
“今天是第二轮试镜的日子，”她说，“马特-波莫会来，他是男主角的有力竞争者。有人传他的首次试镜是在导演家里，并且是凌晨去的。”
瑞凡震惊地睁大眼，秘书再次对他耸肩，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走廊上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刚刚被提到名字的那位马特-波莫就这么刚好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你好，我是马特-波莫，我是来第二轮试镜的。”黑色头发身材高挑的俊美青年恭敬地对秘书说道。
秘书对他笑笑。“稍等，我通知导演。”她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过程中趁机重新看向瑞凡，抖了抖眉毛用眼神示意他看看来试镜的青年。瑞凡快速地用眼神扫过对方，好吧，现在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而在瑞凡快速扫过波莫的同时，波莫也在审视他。波莫心想，这就是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男星瑞凡-菲尼克斯，也是前几天早上让埃德蒙多瞬间清醒的声音的主人。说实话，他有些失望，因为他没从菲尼克斯身上看出什么过人的优点，菲尼克斯很帅，也很有气质，但远没有达到令人痴迷的程度。
为什么埃德蒙多会那么在意他，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最早认识？
秘书与埃德蒙多通话完毕，她冲波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导演让你现在进去。”她说，“祝你好运。”
马特-波莫收回投放在瑞凡身上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个不易察觉的嘲讽的笑。随后他敲敲桌子，在进去前最后向秘书询问道：“今天导演心情如何，我要注意什么吗？”
“没有，你准备好就行。”秘书说，“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这角色肯定是你的。”
马特-波莫向秘书道了谢，然后推门走进埃德蒙多的办公室，在进去之前他还刻意留给门外的瑞凡-菲尼克斯一个挑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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