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往
“把木材架起来，再用布条裹住，倒上油脂物。”
君清册指挥着汉子们搭好篝火，并且架在城墙边，用两块木板防风。
汉子们做完这些，农妇的简易帐篷也制作完毕，将帐篷开口端对准篝火，再在里面铺上干草，盖上布块被褥。
“真的一点儿都不冷，还很暖和。”
搭建好后，不少汉子进去试了试，此刻已经正值戌时，正是夜深露重的时候，这样的温度都不会感到寒冷，实属新奇。
“那今日便如此吧。”
君清册揉揉眉心，看来城墙的反热效果比她想象中的好。
在野外搭建帐篷若是觉得冷，可以找一块凹陷的巨石搭建篝火，防风好的话，热度就会源源不断的被石块反射过来，保证温度不会随着外面的温度而降低。
汉子们大部分都留宿在外，妇女儿童便睡在屋里。
君清册走过去，将熟睡的君清云和君清书抱起来，来到林子萧分配的屋内，把他们放在榻上。
接着她推着娄玉箫，走进屋。
平日里，娄玉箫一有动静，就会醒来，而这一次，她将君清云和君清书抱离他身边，也没见他有苏醒的迹象，想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
但他醒不来，却并不代表他睡得很安稳。
娄玉箫眉目紧锁，他半个身子倾斜，隐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细密的薄汗从额头渗出，黑暗笼罩住他，将他又拖入那个如炼狱般的夜晚。
“我为何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害得我好惨！凭什么只有你一人活着，凭什么！凭什么！！”
满脸泪痕的女人紧紧掐住一个孩子纤细的脖子，咒骂道。
被扼制住喉咙的孩子紧抓着女人的手，他看着女人充满仇恨的目光，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母…母妃……”
在女人的钳制下，年幼的娄玉萧涨红了脸，死亡一步步逼近他，心里的疼痛却比这还要难熬万倍。
“不要……”
“咔嚓——”
闪电撕裂天空，风声如恶鬼的恸哭，冷宫外的枯树枝倒影在娄玉箫的脸上，似无常索命。
那满目狠绝的女人“啊”的惊叫一声，猛地将孩子扔了出去。
瘦弱的脊背猛的撞上屋内尖锐的桌角，发出“哐”的响动，三岁的娄玉箫强忍着剧痛，拼了命的呼吸着，窒息带来的不适感让他止不住的干呕咳嗽，像一条狼狈而又脆弱的野狗。
“啊！啊！！你个孽障！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疯掉的妃子双目凸出，狰狞而又可怖，她披头散发，指着自己的孩子，恶毒的诅咒道。
“你个恶鬼！你不得好死！你就该被所有人厌弃，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妃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忽然跑了出去。
屋外的雨瓢泼，倒在地上的娄玉箫顾不得背上的疼痛，撑起身子便去追。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跑到冷宫的枯井边，魔怔似的往井里看，似乎还要往里跳。
“母妃！！”
娄玉箫使出全身力气，叫住那个身影。
可那个身影却转过身，用警觉而又疯癫的目光看着他。
“哈哈哈哈！我听见他们叫我了！父亲和哥哥叫我了！你个恶鬼不要过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没有！你是灾星！你是我永宁府一脉的灾星！！你就该死！你就该死！！！我要摆脱你了！我终于要摆脱你了！！”
妃子狂笑，竟就着枯井跳了下去。
年幼的娄玉箫连忙跑过，可是却只抓到女人的衣摆。
“——母妃！！”
闪电交加，刺目的白光打在孩子痛苦的面容上。
大历二年，淑妃生子时，天生异象，国师断言淑妃之子有损国运，乃天降灾星。
大历三年，景朝与突厥一仗死伤无数，皇帝疑心是六皇子降灾，又缝永宁府被查出与突厥可汗私通密信，处以斩立决，淑妃因此打入冷宫，六皇子娄玉箫被贬为庶民。
大历四年，淑妃于冷宫投井，六皇子娄玉箫此间再无亲信。
大雨滂沱，冰冷刺骨。
画面一转。
两个身着皇子服饰的人命人架着年幼的娄玉箫。
“哈哈哈！你看看他这模样！像不像街边的狗！想要吃的！来啊！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
白面做成的馒头被扔在地上用脚踩踏数遍，两个皇子让太监按着娄玉箫的头，让他用嘴去叼。
“对！就这样！压着他让他去吃！”
皇子哈哈大笑，他们用脚去踩娄玉萧的手，娄玉萧面色狠厉，他转头，狠咬太监的手，太监惊叫放开了他。
他便冲过去，直接将两个皇子推进了湖里。
大历五年，两位皇子差点溺死于湖中的消息震惊朝野，景帝震怒，命人用召罪寺刑法，废去前六皇子娄玉箫的双腿，勒令其呆在冷宫，永不许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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