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咳咳……”
“怎么了，爸，没事吧？”许文大概是说多了话，拼命地咳嗽起来。
京湛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许文摆了摆手，“你们走吧，叫你们琴姨进来。”
“快去，她才知道怎么吃药。”
此言一出，两人赶紧出去把琴姨叫了进来，而后就见她驾轻就熟地数着药喂给了许文。
吃下药之后许文果然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脸上脖子上都因为刚才的剧烈咳嗽红通通的。
“你们走吧，我歇一会儿。”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许文生的心一阵地抽，鼻子一下就酸了，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
几年前他就是这样亲自送走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又是他的父亲。
京湛看他情绪不大对，赶紧拉着他出了病房，“走吧，让许叔休息一会儿，我们晚点再来。”
出去之后许文生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京湛，你说我是不是命硬啊，克了我妈，又克我爸。”
“胡说什么呢，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京湛听他这样说有点诧异，居然已经开始怀疑其自己了。
“可是他们以前的身体明明就很好……”许文生抬头看着京湛，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京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些病会有很多因素的，你母亲心理压力太大，还有许叔他也是，他为球队付出太多。”
一听这个，许文生一愣，点头道：“对，球队，是球队。”
京湛害怕他又陷入另一个极端，连忙补充，“也不只是球队的原因，还有他以前抽了那么多的烟，你忘了？”
许文生突然推开他，“刚才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他有些哽咽，听起来像是在跟男朋友撒娇的小女友一样，让京湛有点恍神，半晌才道：“什么话？”
“你会对我好，你明明不是gay，而且怎么还跟你爸妈说了呢？”
京湛有点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扯了扯嘴角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而且我爸妈也不管我，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我……”许文生又往后退了两步，“你让我想想？”
京湛有点不解，但是感觉他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于是什么也没问，“嗯，你现在回家吗？我送你。”
“我想踢球。”
“行，我陪你。”
许文生在荣城就是有这点特权，随随便便就可以回俱乐部住，回去踢球，没人能管得住他。
但是两人踢球确实没什么意思，试试踢着踢着就变成了锻炼身体。
出了汗之后许文生才清醒了些。
他躺在草坪上转头问京湛，“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真的没有不舍得吗？”
这次京湛没有胡扯，直接道：“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舍得，但是球队已经容不下我了，我改变不了它，我只能走。”
许文生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听到他说舍不得，许文生心里还是信他的，当年留下来的那一点点的小脾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哦，我知道了。”
京湛转头看他，那个瘦削的小孩儿居然已经长了这么大了。
也不嫌弃许文生头发上汗涔涔的，他下意识伸手在许文生的头上摸了摸。
许文生身子一僵，扭头疑惑地看着京湛。
“你是不是比我高了啊？”京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是他想起刚才两人走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比自己高了？
“你成年以后还长了？”
大概是京湛的表情太好笑了，许文生噗嗤笑了两声，“你才发现啊。”
“不是，你怎么就比我高了呢？起来再好好比比，我不信。”京湛硬要拉许文生站起来，那着急的样子直接让许文生把刚才两人之间那种小小的暧昧给忘了。
许文生无奈地站起身来跟京湛比身高，事实证明，他确实比许文生矮了一点。
“你多高啊？”京湛不服输地问。
“181。”
“卧槽，你怎么长的？”
许文生实在是憋不住，取笑道：“还记得你当初嘲笑我小身板，细胳膊细腿的时候吗？现在怎么样，风水轮流转了。”
“去！”
……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第二年三月。
许文的病越来越严重，几乎已经快没法正常与人交流，往往一句话就要说很久。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好好踢，别让我追上你。”
京湛坐在驾驶座里，看了一眼外边的许文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两人本来还有点分别的愁绪，一听京湛这么说，许文生愣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有病？”
京湛也一下笑了，“我真的觉得你长高了，现在的孩子，发育太可怕了。”
“滚！”
京湛笑了笑，又冲他摆摆手，这才开着车从市二医院的停车场回了宜城。
还有一个多月就又要到中超比赛了，自从许文病了，京湛很多时间都在荣城，连球队的许多活动都没有参加。
大家都说他这还时不时地回娘家，一开始京湛还反抗一下，后来也不在意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京湛回到俱乐部，刚下车就看到了叶经理。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捎着你小男朋友一起来呢，真是失望呀！”
“好好说话。”自从他们以为京湛和许文生真的在一起以后，就开始喜欢在京湛的面前嗲着嗓子说话，闹得京湛没脾气。
叶经理撇了撇嘴，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许文生本来是要签来我们队的，去年我们都说好了，前几天他突然跟我说来不了，还好时间还不算太晚，我还可以上其他地方找找去。”
“但是我说实话，我还是很希望他来我们球队的，虽说你们两个这关系有点尴尬，但是你又不是教练又不是高管，这也没什么了。”
“主要是，我和斯密斯都很看好他。”
见京湛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叶经理才惊讶道：“不会吧，你真不知道啊？”
京湛摇了摇头，许文生从来没跟他提过。
“他可能有什么苦衷。”叶经理觉得自己发现了人家小情侣之间的尴尬事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劝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好好说吧，我再去看看咱们还能签谁，哎，他不来我是真的很可惜。”
“不用看了，我去跟他说。”
叶经理面上一喜，“那敢情好，我等着期待你们的夫妻档。”
这话却是开玩笑的了，许文生就是再厉害刚来这儿他也只能是个替补，还什么夫妻档呢。
不过京湛现在对他们说这些已经完全免疫了。
他回到宿舍没给许文生打电话，而是打给了贺经理。
“喂，京湛，回宜城了吗？”
“贺经理，已经回了。”
“成，好好踢啊，今年又看你的，怎么？找我有事？”
“贺经理，我听说文生本来要来乘风。”
“你知道了。”贺经理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大概是想留下来守着他爸的念想。”
“可是你觉得这会是教练的意思吗？你跟他多少年的朋友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觉得是我劝他的吗？他这个人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劝得住他？”
“你也没劝他别留下吧，你觉得你留下他，球队就能发展起来吗？”京湛不得不承认，许文带队的时候福科没能发展起来，现在没了热爱他的许文，球队更不可能发展起来。
贺经理自知理亏，说道：“行吧，我劝劝他，但是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我只能说我尽力吧。”
“多谢。”
京湛言尽于此，也没再和他多说，而是直接打电话告诉了许文。
虽然他知道教练现在根本没有心力管这事情，但是如果不让许文生刻骨铭心，他下次还是会感情用事。
果然，晚上的时候许文生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跟他说那些干什么？”许文生张口对着京湛就是一顿骂。
京湛抿了抿唇，问：“他怎么说？”
“他已经跟叶经理谈好了，你满意了？你凭什么管我？真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了吗？你管这么宽。”
京湛能感觉得出来许文生是真的生气，但是以前即便是和他吵嘴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许文生都不会理解，但是他还是解释道：“你留在那里改变不了它，但是它能够把你埋葬在那里。”
“卧槽，我他妈就愿意被埋在荣城体育馆下面，你管得着吗？”
京湛不想跟他吵，语气温和道：“你什么时候过来？”
见他这么云淡风轻，许文生更气了，“我说京湛，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可真牛逼，总是带着最温和的表情，做最伤人的事情。”
“这是教练最想看的。”
“滚吧，这是你以为的他最想看到的，自以为是！”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再和京湛联系。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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