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两年后。
夜晚八点半，乘风俱乐部训练场上的大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将整个训练场染成了暖色调。
“砰！”
足球从身穿19号训练服的京湛脚下直入球网。
“好球！”
“队长。”京湛停下动作，看着抱手站在一边的王展，眼神闪了闪。
王展走上前去，从筐里拿了一个球，“比比？”
京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王展把足球抛给他，往后退了两步，京湛立刻传给王展，而后上前拼抢，然而，足球却像是在王展的脚下生了根，顺着他的鞋底一滑，滑到他的身后，而后向上一勾，在京湛侧身过去的时候，足球已经到了他的另一边。
但是京湛并却没有放弃，盯着他脚下的球，又冲了过去，而后却又眼睁睁地看着足球被他一个假动作挪到了前方，他往前一趟，京湛离足球又远了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京湛才终于在王展身后从他裆下一踢将足球踢出去，而后围着王展转了一圈，把球抢到了自己脚下。
王展停下动作笑了笑，“进步很大啊，你刚来队里的时候练半小时连球都碰不到。”
京湛挠了挠头，这话倒是说得不假，他自诩技术不错，但是在王展面前真的就是个菜鸡，哪怕就是现在也是如此。
王展出了名的带球王，但是还没办法让人说他独，因为有人曾经统计，他在十场比赛中带球只丢过一次，还是在射门被三个人围堵的情况下。
“你很努力，每天都在这里练习，不过其实我不是很懂你。”
“什么？”
“这段时间你的首发机会多了，但是任意球基本上还是谢留洋、龚顺他们主罚，更别提前面一年多你的首发机会少之又少，可是为什么你要十年如一日地练习任意球呢？”
他说起这个京湛是真的挺尴尬的，可以说是直接往他伤口上撒盐了。
当初他是抱着极大的期待来乘风的，原以为就算机会不多他也能慢慢地往前走，但是坐冷板凳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他觉得他来这个球队更多的角色是一个陪练而不是一个球员。
乘风是一个很成熟的俱乐部，不差养这点球员的钱，他们想要的就是万无一失，确保任何一个球员倒下马上就能有另一个球员顶上，所以对他们这些替补队员的训练也毫不懈怠。
也正因如此，让京湛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他不敢停止练习，生怕万一哪天轮上自己，自己脚下却已经生了锈。
本来他这替补生涯结束的日子还一眼看望不到头，但是前段时间乘风在与迪克斯的球赛中队长王展上演了一次上帝之手，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谓上帝之手，就是足球被球员用手打进球门还被判有效的进球。
因为这事情的影响，一个踢了二十多年球的老将，心态就这样崩了。
经常上场不过几分钟就申请换人。
京湛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了机会，所幸他的状态还行，近几场就直接首发了。
他自认为没有半点对不起王展的地方，于是对他的疑问也能坦荡回答。
“我已经习惯了，以前在福科的时候也天天练的，现在可能用不到，但是我怕万一哪天想让我踢，我却踢得一塌糊涂，就我觉得吧，足球场上运气很重要，但是再好的运气没有技术做支撑也不可能长久，所以我很敬佩队长你。”
王展顿了一下，“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行了，大概是年纪大了，以前什么事情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现在不行了。”
“压力大，状态差，状态差导致压力更大，恶性循环，每一个人离开球场都是必然的。”
“可是你还年轻，身体健朗，还不该走。”京湛如是道。
王展轻笑，看着他，“你不怕我回来你又不能首发了？”
“那说明我还不够优秀，如果要替代你，我希望能打败你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其他。”
王展沉默了许久，“等两天踢你的老东家，留洋请假，我去踢他的位置，给你做助攻。”
京湛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是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京湛只得说道：“听教练的安排吧。”
他总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老东家就手下留情，那样做了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也是对足球这项运动的侮辱。
王展没头没脑地来和京湛聊了这么几句就走了，京湛也没有了再训练的心思，收拾东西回了宿舍。
对阵福科，他也是希望能首发的，他想站在曾经的主场再踢一踢球。
两年前，他和钟锡离开之后，福科就掉到了中甲，今年才重新升上来。
许文生那小子倒是不错，现在也算是中超新秀了。
两天后，荣城福科主场迎战宜城乘风，现场观众比之两年前中超第一阶段最后回合只增不减。
解说员准时对本场比赛进行解说，重点自然就在京湛的身上。
京湛这两年虽然在球队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热度一点没少，无他，颜值高，商业广告挺多，甚至有人戏称他是中超小贝，这样的言论当然是被那些真正球迷群嘲。
不仅如此，他这两年里还有不少的绯闻，要不就是某体育主播，要不就是某著名女星。
其实球迷和粉丝都不喜欢这些新闻，怎奈何这样的新闻热度高，但凡是媒体人都很喜欢，因为这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今日也是如此。
解说员讲完首发名单以后就开始说京湛的事情。
解说员甲：“没想到今天会让京湛作为首发，也不知道面对老东家，这位荣城曾经的大功臣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解说员乙：“京湛首发我倒是不意外，我有点意外的是王展居然去踢边了。”
甲：“这也不奇怪，毕竟自从好吃和迪克斯的球赛之后他的状态大家有目共睹，让出位置也是应该的，不过最近风头正盛的谢留洋不在，好像没来，突然有点八卦的味道。”
乙：“哈哈，这豪门内部的事情，瞎猜不得的。”
甲：“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值得一提的是近来荣城福科已经是三场连胜了，距离他们上一次连续三场不败还是在前年，当时京湛还是荣城队长的时候。”
乙：“这福科去中甲待了一年，回来势头倒是挺猛，尤其是前锋许文生，也就是荣城教练的儿子。”
说到这里两个解说员又是相视一笑，一副不足为外人道的表情。
豪门球队里总有那么些故事让人津津乐道，但也不是他们这些专业解说员该拿到比赛解说时来八卦的。
两个主播心里还是有杆秤的，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现场的比赛。
解说员甲：“我们可以看到宜城乘风，战略百年不变，一开始先是温柔攻势，然后再奋起反攻。”
解说员乙：“确实如此，若说他们变战略，也就在进行双城之战的时候节奏快一点吧。”
甲：“这就是在面对强队和弱队之间的差别了，城邦现在还是中超之王，无法超越。”
乙：“今天福科的球员面对乘风明显节奏不太稳。”
甲：“他们最近都是打快攻，凭借着迅速动作让对手出其不意。”
乙：“尤其是许文生，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一个追风的少年。”
甲：“但是在面对乘风的时候他们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拿不到球，想攻也没办法。”
乙：“控球本来就是他们的弱项，面对强队就更加明显了。”
甲：“诶，你看，京湛轻松就把球给断了下来，晃过对方后卫，打门！哇！被门将手指勾到了，这球的高度简直完美！”
乙：“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京湛在这几场比赛里不管有没有进球，但是每一场都有高质量打门，他这个射门技巧，比他以前好了很多。”
甲：“不仅如此，带球也更稳了。”
乙：“看来乘风一直在培养他，外界都传闻这乘风的教练史密斯买他回去就是做一个为俱乐部赚钱的花瓶的，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甲：“就算是做花瓶那也不是史密斯的主意，多半是俱乐部内部的商量，不过当初王展状态正好，他一直守饮水机，看着确实像吉祥物就是了……诶，福科后卫犯规，裁判给了任意球。”
乙：“打得有点冒进了，禁区外的任意球，他们在干什么？王展让京湛任意球！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京湛进了乘风以后，一次任意球角球的机会都没有过，这是怎么一回事？突然让他主罚？”
解说员甲也看不懂了，笑了笑没接话。
现场的观众也跟他们两人一样一头雾水，两边的粉丝都有那么一会儿的呆愣，尖叫声、歌声、鼓声都停了，只剩下了众人议论纷纷的嘈杂声。
裁判哨声吹响，示意队员罚球。
京湛看着前面的人墙，又看了看脚下的球，闭了闭眼。
王展甚至没有和他站在一起当障眼法，而是把这个任意球完全交给了他。
京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脚下的这粒球和人墙之后的球网。
他插着腰往后退了几步，助跑、起脚、皮球飞起、球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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