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最终谶语

　　“啊！~”随着黑白二气倾泻而出，赤凡已经忍不住地开始失声吼叫，如果说原来的感觉只是胀，但现在的感觉却是痛！还是那种头脑撕裂般的痛！

　　在黑白二气的牵动下，无数五彩斑斓的灵气开始扭结在一起，就像一条有碗口粗壮的、由不同颜色的丝线编织在一起的光束一般，直接汇入赤凡头顶之上的“骨穴”。

　　“还不够吗？呵，这小子是真的奇葩。”掌势天机此刻心中暗暗的说道，整整八十一万“季”，他和掌运天机这对儿亲兄弟已经整整八十一万“季”没有相见了，即便是相互之间存在很多不可说破的误会，但是此刻相见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不足以让他把憋在心中八十一万“季”的感情宣泄出去，哪怕是再多一点时间，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弟弟。

　　“海川，如果有来生，让我再做一次你的哥哥可好？”白光一闪，掌势天机身上的血红箭矢骤然消失殆尽，整个人突然间恢复到那种朝气澎湃的模样，白衣纶巾，眉宇中透露着让人惊叹的英气。乍一看生机不输当年，但是谁都知道，这已经是灯枯油尽之时的回光返照！——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我不同意！如果有来生，海山，我要将你一声弟弟，这一世我欠你的，下一世加倍还给你！哈哈哈！……”掌运天机一样恢复了当年的英姿，言语中虽然尽显豪气，但更多地透露着一个弟弟的调皮，甚至，还有一丝不容易让人察觉得到的歉意。

　　“小伙子，意守天宫、不要乱了心弦，小心灵力不稳、形神俱灭！切记一点，一龙生九子、连母十个样，正道人士，也不乏奸佞之人，你身集大气运，也必有大灾祸，仅仅是在这一层天内，修行飞升便已是麻烦，心机之事也不会太少。这一次我就帮帮你，以后，就看你自己了。”话音刚落，掌势天机虚空一点，七星尺红光大作，然后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字迹就连续显现出来——全灵之体、“玄”季之王，生逢“舞”季、搓叹苍茫，阴阳灌顶、起步重逢，若无天赐、化尘流觞。

　　“哈哈，海川你看，这句谶语可还客观准确？”掌势天机满意地看了看漂浮的字迹，仿佛有些得意书法的苍劲有力，又仿佛有些得意总结的精准无误，不过最后，还是略带得意地问向掌运天机。

　　“海山，总体客观，但是还不全面，看来下一世，我这个哥哥是当定了。哈哈哈……”说完，七星尺又一次金光大闪，一个个同样苍劲的字迹继续浮现出来——机缘虽降、夭折验骨，慧根已失、大势难成，难为砥柱、可为先锋，终于沙场、止步重逢。

　　“妙！妙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在掌势天机连说两个“妙”字之后，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兄弟二人一起大笑起来，对最终的谶语颇为满意。

　　“砰~砰~砰~”两个原本都苍劲有力但完全不一样的字迹开始发出同样的心跳声，仔细一听，绝对是两股，可又绝对是同频。跳动着、跳动着，两种字体完全变成了一个模样——也就是算天机他们看到的那个模样，然后金光一闪飞出天际。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最终到达了这个时刻。”虽然语气显得很轻松，但是掌势天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中还是能够听得出浓浓的不舍。

　　“两位前辈……一路走好……”刚刚在掌势天机的提点下，赤凡在最艰难的时刻忍受住了那种头脑撕裂的煎熬，他惊奇地发现，头顶上的“骨穴”已经完全装满，并开始闪烁着淡淡的荧光，虽然没有脚踝、膝盖、手腕、手肘、肩膀、额头六个部分的荧光浓重，但是一样很亮！可是也就在此时，赤凡也心有不舍地发现，海山与海川两位天机的身影正在变淡，甚至透过他们，都能隐约看清楚原本被遮挡的景象，他们的大限——到了。

　　“海川，是该和这个世界做个了结了。”掌势天机说着，看上去随时都会消散的身躯缓慢地移动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掌运天机。

　　“嗯”的一声之后，掌运天机也开始了同样的动作。

　　在赤凡的目送之中，海山与海川已经缓缓地走在了一起——不是那种肩并肩地站着——而是那种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呼~”的一声，一股灰蒙蒙地雾气升起，两个人的身形也开始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呼~呼~呼~”这种呼啸的声响越来越大，甚至卷起了眼前的一切——一切的景象都在瞬间化为虚无，只有一把浑身雪白的尺子和一座周身漆黑的宝塔出现在灰蒙蒙的世界中，然后这股灰色雾气一下子化作风龙卷动，一股脑地钻进了赤凡的丹田！

　　此刻，赤凡只觉得丹田之中一热，周身七个“骨穴”中的灵气也猛地向丹田中集中，那种胀胀的感觉再次袭来，不过这次不是“骨穴”之中，而是丹田之中。收到灵力的滋养和黑白雾气的作用，那个丹田之中原本外面缠绕着彩光、中间黑白相间的旋涡开始又一次飞快地旋转，分理处黑、白、彩三种颜色的三个磨盘似的圆盘，紧紧地相互紧贴在一起，白为上、黑为下、彩盘在中间，并分别开始沿着顺、逆、顺时针的方向旋转，先是一滴白色的水滴滑落，然后彩色的水滴包裹在白色水滴的外面，最后黑色的水滴包裹在彩色水滴的外面……

　　“滴……”水滴就这样溅落下来、并悬浮在丹田的正中心，一重、两重、三重，整整三个层次，光彩夺目、不失芳华。水滴刚刚稳定了一下，就突然间分身两处猛地向双脚的脚踝处的“骨穴”流去，然后就停留在那里，再也不动。

　　“‘重’境？！”别小看这一滴小小的水滴，这证明赤凡从此刻已经进入了“重”境。“逢”境之时，灵气不断肿胀，是为了扩大、改进和巩固七个“骨穴”，而“重”境，所有的灵力都会从骨穴中抽空，然后化气为水、重叠在一起，并再次返回到“骨穴”之中。

　　但！仅仅是这一滴水滴，似乎就已经用光了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所有的力气，一闪虚光过后，两道极其微弱的身影显现出来，比海市蜃楼还要缥缈，透明得几乎都已经看不见，更像是浮在空中的水痕。

　　“呵呵，要不是苏启阳和苏启阴刚才的那场大战，力量似乎都不够。”自嘲之后，一道无奈、虚弱的声音从两边传来，但是却是异口同声！而且音色也一模一样！

　　“两位前辈……”此刻赤凡已经缓缓地落在了地上，虽然四周还是灰茫茫的一片，但是海山和海川的虚影开始看得见的，赤凡一边叫着，一边深深地鞠着躬。男儿膝下有黄金，虽然不能轻易“屈膝”，虽然天下之乱因他们而起；但尊敬地“卑躬”，尊敬地向这两位敢于承担以往、有恩于己的人“卑躬”，是绝对应该的，他们也应该得到赤凡的这番尊敬！

　　“虽然您二位一直在说着天命理应如此，但是赤凡何尝不知，你们是在燃烧自己，这何尝不是心系天下。虽然赤凡既是‘天才’、又是‘废材’，但修真之路本就是自我挑战，需要机缘、更要勤奋。请前辈们放心，赤凡定当不辱使命！”此刻赤凡并没有直起身来，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虽然不是修真人士，但是却以魂为器，一点一点地积攒了为他灌顶所需的灵气，这是何等的努力和胸襟！

　　用砖瓦盖房那是常见之事，但是用沙子垒塔，那又是怎么样的艰难！修真之人积攒灵气只是顺手拈来的小事，可海山和海川呢？

　　得到了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的莫大恩惠，赤凡此刻又怎么不知道眼前的局面——他们所有的灵力已经全部灌注一空，现在的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只是一道残魂，一道即将油枯灯灭的游魂……

　　“小伙子！起来吧，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做完之后也要谢幕于此了。这种大礼，我们也没有必要承受了……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两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已经缺失了应有的活力。

　　“叮~叮~……”就在赤凡起身的那一刹那，整个灰蒙蒙的世界中早已没有了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的身影，只有两道流光不断的缠绕着七星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七星尺，也是带着本来面目、真的七星尺——它不再向左敬林拿出它时的那种血红，也不再向掌势天机在运用时的那种苍白，而是一种宛如象牙般的乳白色，上面七颗烫金色的星斗均匀地分布在类似于七个竹节的中间位置，然后急速地向九层浮飞去……

　　“嗒……”就在七星尺进入九层浮的那一刻，好像什么东西触动了已经封闭许久的机关，漆黑的塔身上开始闪烁着点点的星光，然后“吱吱”的响声再度传来，应该是第九层——也就是最后一层的塔门打开了！

　　“希望两位前辈如愿以偿，下一世平平稳稳地续好今生的兄弟情分。”等待了许久，掌势天机和掌运天机的声音再也没有传过来，赤凡知道，他们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心中便默默地说了一句。

　　收拾好心情，赤凡迈步便向顶端竖立着七星尺的九层浮内走去，一口气经过了空空如也的前八层，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最后一级台阶上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这……这是！？”就在赤凡看清了九层浮第九层里面的摆放的东西后，赤凡陡然间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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