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柳共烟清晰地记得,与顾重锦初相遇是有一日自己在菜摊子前买菜准备回去做饭,却被人凑近捞了荷包,她边喊着有人偷钱边追着小偷跑。
她步子小跑得慢,眼看着要追不上小偷了,顾重锦就这样出现把小偷抡倒在地,替她拿回了荷包。
后来顾重锦时常来楼里喝茶,与自己搭话吃饭,约自己看电影送些小玩意儿。有这样一位俊逸的男子对自己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一来二去芳心就许在了人身上。
可此时听到顾重锦说他九岁的时候贪玩,看灯会过桥被人撞落了水,是一位小姑娘跳下去救了他,自己就是那个姑娘,天注定的缘分让他们再次相遇。
柳共烟面上依旧带着温婉恬静的笑,说着自己会点水就一心想着救人,救上人来了就被爹爹带回去了,后来还发了高烧再没下过水。
实则内心慌乱不已,自己根本是从小都不会水,救重锦的另有其人。但既然已经误会了,这个恩自己就要继续承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和他好好在一起。
顾重锦将条穿着块圆形碧玉的的红绳交到柳共烟手里,“烟儿,这是那年我师父捡到我时,我脖子上就有的。现在交给你作为信物,日后我定要娶你为妻。”
接来碧玉的柳共烟将其戴在颈上,将自己绣的一方手帕交给顾重锦,应允了他的话,二人相拥片刻算是私定终身了。
这时的齐眉一行人坐着轿车去往百灵街9号的明镜堂听戏,听尹倾说起这今日唱的是《牡丹亭还魂记》,演柳梦梅和杜丽娘的怜人都颇有名气。
齐眉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外婆爱听花鼓戏,有时也听黄梅戏。小时候每每广场有戏班子搭起台来,齐眉就会跟着外婆带着小板凳去听戏。昆曲倒未听过,齐眉觉着能现场见识一番格外有兴趣。
明镜堂由大门,戏楼,回廊,罩棚,后院组成。走进青砖碧瓦的大门时能看见门联上用形体方正的楷书写着“曲者曲也,雅曲内写尽人情,愈曲愈直;戏岂戏矣,游戏中传出物理,越戏越真”。
穿过回廊来到座南朝北的戏楼,戏楼内部华美秀丽,装修精致。藻井,梁枋之间布满彩绘的花鸟山水等栩栩如生,还绘有各种精妙的图案。壁柱,门窗上的车马风物,奇禽异兽雕刻玲珑剔透。
戏台呈前轩式,正中屏风透雕着出名的戏文人物,上悬匾额题字“阳春白雪”。台前悬挂木对联曰“能文能武能鬼神,数十人千变万化;可家可国可天下,二三步四海九州”。
看台分为两层,齐眉几人落座的二楼正对着戏台。有眼力见的小厮连忙过来接待,端上来新鲜的糕点零食,瓜果茶水。
台上正演着饰杜丽娘的秦子矜面对冷清的园景,引起无限感慨唱起“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然后游兴未尽而归。
丽娘思春,悠然入梦。粉裙娇美的杜丽娘在梦中与青衫儒雅的秀才柳梦梅相会在牡丹亭前,众花神为之情投意合的美好感情赞颂翩翩起舞。
但好梦不长,虽然梦境生灵活现,丽娘却寻梦不见、心头萦绕。隐情无处诉,痴心难轻抛,杜丽娘在病中自描春容,题诗其上,竟饮恨与世长辞。
两位怜人的扮相一个是“如花美眷”,一个是俊秀儒雅,都正值花样年华。行腔婉转、细腻悠远引来台下一片喝彩。
提问在齐眉一边看戏一边调戏慕子休的时候艾团呢,艾团正抱着满怀的瓜子在系统空间磕得津津有味。
台上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时,齐眉侧身靠近慕子休耳畔柔声说道:“我对哥哥亦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慕子休闻言面上带着笑意,牵住齐眉的手应答着“我也是”。
《牡丹亭》具有强烈的反礼教、反封建色彩,焕发着追求个性自由的光辉理想,所以一楼大堂还有不少青年来看。
现在夏国很多城市还都在时兴呼吁青年追求人格独立,要求爱情自由、婚姻自主,反对封建礼教。
尹倾看着勇敢追求爱情的杜丽娘,想着同叶泽遥一直以来的相处陷入沉思。
虽然儿时喜欢同人拌嘴,可是后来少年人愈发优秀,而自己还是个娇气大小姐,学业不顶精,家中的事业也不会给爸爸弟弟帮忙,这自己是配得上人么。
夜里散了场后,慕子休和齐眉准备散步回谢府,叶泽遥便开车送尹倾回尹家。
月华流转如同白练缠绕着青石板铺的小巷,两旁的商铺大都关了门,屋檐挂的米黄灯笼偶尔会随风晃动。
从这里穿过便从百灵街到了金雀街,慕子休怕齐眉登着小高跟走石板路脚疼,便背起来她。
齐眉想着慕子休看着文弱,背起来她来到轻巧,也不怕月黑风高夜,自己占他便宜。艾团机灵说道:“宿主爸爸,此时孤男寡女,不撩小哥哥更待何时”。真的怀疑系统被自己带坏的齐眉是开撩呢,还是开撩呢,还是开撩呢。
于是伏在慕子休左肩轻声对人讲:“子休哥哥,莎翁的情诗里写到‘除了你之外, 在这个世上我不企望任何的伴侣; 除了你之外, 我的想象也不能再产生出一个可以使我喜爱的形象’。
我想我对子休哥哥就是这样的感觉诶,我所想是您,所思所忆所恋恋不忘都是您,您在我眼里是真真喜爱的人,看见您就会有感而发许多。”
慕子休眸色沉了沉,自己对阿眉丫头的好感更多的是基于曾经那段青梅竹马的纯真时光。这几日相处挺好,也未计较之前被拒绝的事情。
只是丫头现在说的话是否是出于真的喜爱重要么,即使不喜爱自己或许她还是会因为长辈的约定嫁给自己,那么两个人会快乐么。
他不再往下想,选择相信阿眉丫头的话,他们会相互喜欢,直到爱上彼此,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在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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