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思绪万千
“时好,替邵华烧点水洗澡。”
晚上,邵华本来是准备到镇上宾馆住一夜,时东说哪有到了家门口还出去住的,让时明带他住到家里去。时家的屋子时好收拾的很干净,哥哥的房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擦拭一遍,仿佛这样可以感受到他们还在身边。
时明跟着邵华一起回来,邵家很久没有人烟,所以直接到了时家,时明进了门就吩咐时好烧水。
时好在给鸡喂食,冷着脸没有动,时明捏捏她的脸,“快去。”
邵华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我自己就可以了。”曾经的时好哪里会烧火。
时好扔下手里的碗,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烟囱冒出烟,锅底的火光照在脸上很是灼热,时好却在发呆。
时明看着自己妹妹闹脾气,对着绍华微微一笑,进屋给他收拾一下晚上住的地方,邵华的衣服钱浩已经准备好了。时好机械的往锅底放草,绍华握着拐杖站在门口看着她。
当初走的时候觉得此生再也不可能再见,世事难料,时家发生那么多事,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就算再也不能拥有她,只要能陪着她也是好的。
他叹息一声,转头拄着拐杖走了,如今他是个废人还坐过牢,如何配得上她……时好听到声音往外望去,绍华一跛一跛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寂寥悲伤。
她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呢?怒斥他不辞而别还是控诉他招惹自己却一走了之?他从未对她说过喜欢,那埋藏在枣树下的表白日记,或许只是他青春年少时的懵懂而已,如今他们已经各自长大,感情都会变的。
夜晚,时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说好了不再想他,可是脑子里总是充斥着各种情绪。院子里传来一深一浅的声音,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扔掉手里捂耳朵的毛巾,下了床。
打开堂屋的门,院子里绍华正拄着拐杖走来走去,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时好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绍华有点内疚,“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到外面去。”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站住!”时好喊道。
绍华立在那里,回头温和包容地看着她,一如从前,时好心中翻涌,“你在干嘛?”
绍华垂下头,“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时好撇了一眼他的腿,心脏又是一缩,“你的腿......”怎么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怕什么?也许是害怕知道答案,自己就失去控制自己的信心,也许是心中还是放不下那被抛弃的怨气,也许还是在怪他,不曾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
绍华摸了摸右腿,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捏紧,表情却很无谓,“这个啊,就是不小心出了个车祸。”
“早点睡吧。”她低下头看着地面,然后关上门。绍华看着门关闭,就像时好的心对他关闭一样。
他揉了揉腿,那里酸胀难耐,明天会有大雨呢。
时好透过窗户看到他的动作,手微微握紧,时东的腿曾经也是如此,经常疼痛难忍,他是不是因为难受才会不停走动?
甩了甩头,她爬上床,拉过床单盖住自己,半晌,她掀开床单下了床。
走进厨房,她拿出一袋大盐放在锅里炒热,之后用纱布包起来,又在脚盆里倒上热水。
绍华在外面看见厨房的灯亮了,就慢慢走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她忙忙碌碌围着灶台转,即温馨又酸涩。温馨的是这场景就如同小时候,妈妈还在世的样子;酸涩的是,那个被所有人捧着的女孩子,如今却学会了烧锅做饭。
时好把一切弄好,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说,“用热水泡脚,这盐敷在伤口处。”说完就出去,经过绍华的身边,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臂,又似乎被烫了一下赶紧放开。
时好把手臂缩在背后,在衣服上摩擦了几下,那里似乎还滚烫发热。绍华看见他的动作,心脏缩痛,她现在连碰也不让我碰了吗?
他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哀伤,刚刚看她为自己做的事,心中隐隐地幸福感如今被一盆凉水浇醒。
“时好……”他幽深地眼眸看向她,“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的不辞而别;
对不起,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对不起,错过了你四年成长的每分每秒。
……
时好抬头看他,脸上带着倔强,眼泪隐隐有丝泪光,“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邵华捏着拐杖,很想再摸摸她的脸一如从前,可是他不敢,人们对于自己最为珍重的感情,总是如此小心翼翼。
“我……”他艰涩的开口,可是时好转过身,“我要睡了。”
她快步的进了堂屋,把门关上,背靠着大门,她的眼泪落下,这两年,就算是时明被抓进去,时好都没有落泪,因为她知道流泪是无用的,眼泪只对亲人有用,因为他们会心疼你。对于那些看你笑话的人而言,你的泪水不过是他们畅快的添加剂,毫无尊严毫无用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的心中充满无限的委屈,一时间泪流不止,就连自己也道不明说不尽。
第二日,天气沉闷树梢纹丝不动,就连知了也似乎有气无力,半天才叫唤一声。邵华一大早就出去了,时好把家里的猪和鸡喂了食,就去了地里面。时明正在给给茄子之类的上支架,若是大雨下来,会把它们全压趴。
“大哥!”时好从自行车上下来,远远喊了一声。
“快去屋顶上盖点塑料布,我估计这场雨不小。”时明对着时好喊道。
时好点点头,到了小屋边上,时东对着她说,“塑料布在门后面,你小心点。”
时好点点头,“爸,您放心吧。”如今她再也不是当年的孩子,连个屋顶都不敢上,更何况才两米多高。
时好爬着梯子,把塑料布理在上面,正准备下去拿砖头,齐眉在底下递了上了,时好一愣,“妈?”
“啊,快。”
齐眉还是那愣愣的样子,只是把手里的砖头往时好跟前送,时好连忙接过来,盖好之后她下来,牵着她的手进了屋。
“爸,我妈她是不是好点了?”
时东把齐眉拉过去坐在床沿上,笑呵呵的说,“嗯,昨天看见邵华之后,她就有点回神的感觉,晚上还知道给我洗脸了!”
就是毛巾没有拧干,洗的到处都是水,就这样也让他半夜都笑醒了。
“真的!”时好看着齐眉,开心的跳起来,凑到齐眉跟前开心的说,“妈,妈,我是时好,我是时好。”
齐眉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好,好……”
时好更是激动,“爸,妈妈在叫我呢!”
时东连连点头,“对,叫你呢,呵呵。”他看看外面,“赶紧帮你大哥去,我估摸着这雨马上就来了。”
时好点点头,亲了亲齐眉的额头,“妈,您要乖乖的啊,等会打雷不要怕哦。”
“你们很乖的,从来不乱跑。”时东催她出去,“再说还有我呢,快去吧。”
时好恋恋不舍的出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妈妈似乎真的能好起来。
时明汗流浃背的给各株蔬菜上支架,“时好,去吧那些竹竿拿过来,重新把大棚架起来。”
“啊?大哥,这时候架起来做什么,天气这么热。”
时明看看天,脸色有点凝重,“我看了报纸,今年的长江和黄河上游均是大旱,古人说过,大旱之后必定大涝,我们还是预防一点为好。”
“啊?不会吧。”
“快去,最多就是白忙活一场。”
“那我们两个也弄不完。”时家如今有十几个大棚,兄妹两还真弄不完。
“弄多少是多少!”
“哦。”
索性他们的材料都是全的,去年的竹竿还能用的有很多。
“时明!”
薛家父子骑着摩托车过来,后面尘土飞扬。
时明抬头,笑道,“薛叔,你们怎么来了。”
薛通自上次罂粟之后,就被薛叔拎回家里的猪场,让他专门负责杀猪,苦的要死,可是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就到时家的承包地帮忙,如今两家的关系一点都没有疏远。
“我们想着要下雨,担心你地里的菜,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父子俩都是大胖子,太阳底下一晒身上的汗水就跟水一样往下流。
时明也不客气,“那感情好,来的正是时候,帮我们把大棚搭起来。”
父子俩二话不说,就动手帮忙,不一会儿齐昊也来了。
他都不用人吩咐,立刻跟在时好后面,帮着插竹竿。
“你怎么来了?”时好一边抖塑料布一边问。
齐昊头也不抬,“马上就要考试了,学校放了几天假说是让我们放松,我就过来看看你复习得怎么样。”
“你复习的怎么样?”时好问他。
“还行吧。”齐昊傲娇的抬头,“我感觉一本稳稳地。”
“……,别麻痹大意!”
“等着吧,我定是要穿上警服的!”
时好停下手里的活,“齐昊,你干嘛就非要当警察呢?”
她对警察可没有好感,应该说他们一家对这一行都有排斥感!
齐昊摸摸头,傻笑道,“帅气!”
时好撇嘴,“军装才是最帅气。”时更的军装照帅呆了,她把时更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每天都要看看,就像看见自己穿军装一样,谁让他们是双胞胎呢,长得一个样。
齐昊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为什么当警察?记得时天出事的时候,他被妈妈放出来之后,问了很多人,才知道时好一次次在公安局下跪,只为了能够见见时天。可惜公安局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人敢让他们进去。
时明出事的时候,法庭里,时明被打得浑身是伤,时好那故作坚强无助样子,始终在脑海里回放。若是时家有人在里面,何至于如此无助,时好也不会如此伤心。
况且,在他的心中,警察不该是这样的,所以他想自己去试试,至少以后万一再出事,她不至于如此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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