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91章
见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罕岩柏冷笑的声音更大了：“也不知道是阿水做人太好，还是我太不会做人？我家都快被他给弄散了，竟然没人帮我说一句话。”
九爷缓了脸色温和地劝慰他道：“哪里会没有人帮你说话，这事是阿水做得不对，你进来的时候我也正在教训他呢！”
罕岩柏心里不屑地想：我来之前你还不知道他害岩东呢，教训他怕是心疼货吧？
见罕岩柏脸色还是不虞，他朝阿水喝道：“你还不赶快过来给阿柏陪个不是。”
阿水站得摇摇欲坠，偏头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冷笑道：“要说这次走货失手是我的错，我认。可要是说我让岩东走货有错，我可不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给你打电话你躲着不见他不就是想把赌场的债赖掉么？你不帮他还他就得想办法把钱给还上。被抓是他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见阿水还在嘴硬，九爷气得脸发青。怒喝道：“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见九爷雷声大雨点小，罕岩柏面上带了几分不屑：“九爷，这不是端杯茶、说句对不起就能过去的事，我老婆他们去旅行了，回家要是跟我要爹，我怎么办？”
九爷反问：“那你要怎么办？杀了阿水么？”
平时要是九爷用这种口气跟罕岩柏说话，他早就服软了，但今天他的腰杆异常的硬：“九爷，你不用拿话呛我，我也没说要阿水以命抵命。我很清楚我是半路跟着你，比不得阿水他们一早就跟着你出生入死，所以你不让我碰的生意我一概不碰，这么多年我除了自己吸压根就没打听过公司里毒品生意，我既然守了规矩，阿水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家里人扯进这门生意里来。还污蔑我说我和我岳里应外合？我但凡想做一些对公司不利的事，以前有的是机会用得着把我岳父牵扯进来么？我今天来就是要个交代，我岳父的命你们保不保？这件事谁要负责任？”
不待九爷说话，阿水便怪叫:“保你岳父？要怎么保？拿钱给他买命么？他欠赌场的钱一分都没还，还想让我们出给他钱保命，你想什么美事呢？”
罕岩柏气笑了，指着阿水道：“我那个岳父可是个孬种，估记勐坎的公安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审，他第一个就把你给供出来。有本事你去勐坎公安局灭了他的口啊！”
九爷心中一凛，这是他最担心的事了。
这下阿水不得不闭嘴，但他横惯了，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就供我？你也跑不了？”
罕岩柏笑得气死人不偿命：“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头到尾都没沾手。再说了，我是他亲姑爷，他除非想让他女儿守寡，不然打死他都不提我一个字。”
“你......”阿水刚想骂人，就被九爷给打断。
“好了,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只顾着吵架，吵架能解决事情么？得赶快想个主意封住被抓的那帮人的嘴才是正经事。”
阿水连忙道：“走货的那几个人除了岩东，都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公安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但岩东有些棘手，他不但知道我们的底，他还知道勐坎那边接货人的联络电话。”
九爷摆摆手：“联络人我倒是不担心，现在就是岩东是个麻烦。”
见两人终于担心起来，罕岩柏适时烧了一把火：“我昨天就派了律师过去告诉他，他要是咬死说是自己想背回来赚点钱，我就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命。”
“哦！”九爷有些意外的挑眉：“你真能保住他一条命？”
罕岩柏看着九爷道：“禁毒支队的队长林悦有把柄在我手上。”
九爷感兴趣的问道：“是什么样的把柄让他为你冒这样的险？”
罕岩柏笑而不答。
阿水大咧咧道：“既然你捏着他的把柄，那还花什么钱？”
罕岩柏白了他一眼：“律师不要钱呀？他在监狱里吃吃喝喝不要钱呀？你还真要我岳父去吃牢饭呀？”
九爷也不啰嗦，吩咐手下：“让会计五十万给你柏哥。”吩咐完又对罕岩柏道：“先给你五十万，不够你尽管开口。”
罕岩柏道：“应该够了。”继而又愁眉苦脸：“我老婆回来见亲爹去做牢，不知道要怎么和我闹呢！”
九爷拍拍他的肩：“让你媳妇放宽心，既然能拿钱买命，等风声过了再花点钱让他提前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要用钱尽管和我开口就行。”
罕岩柏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和九爷告别：“那我先回勐坎，这事都过了一夜了，不回去给我岳父吃颗定心丸，我怕他顶不住乱说话。”
九爷和颜悦色对他道：“快去吧，等这事解决了你过来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我这段时间都在老街，暂时不会回深圳。”
等罕岩柏带着阿成出门后，九爷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他吩咐手下道：“阿柏当时把岩东托付给谁了，叫他来见我。”
出了赌场的大门，阿成问罕岩柏：“柏哥，现在回勐坎么？”
罕岩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懒洋洋道：“既然九爷给了钱就先去把高利贷的债了了吧！”然后又问道：“阿亮你交待过了么？我估计我们前脚才走，九爷后脚就要找他过去问话。”
阿成边发动车边回答道：“交待过了，他知道该怎么说。”
罕岩柏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你约老肖去白蛇的赌场等我。”
阿亮来到阿水的办公室，见阿水被打得不成人样，九爷面色冷冷地坐在办公桌后，心里顿时生了忐忑。想起阿成的嘱咐他打起精神向九爷鞠躬问好。
“你就是帮着阿柏照顾岩东的阿亮？”九爷开口问道。
阿亮保持着弯腰鞠躬的姿势，不敢抬头，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东叔来老街还是我去落脚坡接的他，柏哥让我照应他一下，平日里给他送送饭，再让他抽上几口就行了。”
“他既然是阿柏的岳父，不在勐坎跟着阿柏享福来老街做什么？还不走国门走偷渡的路子？”
“柏哥没跟我细说，但我跟东叔聊天的时候他随口说起过，勐坎那段时间严打，那边的粉仔不敢做生意，美沙酮过不了瘾，柏哥就让他来老街住一段时间，让我们想办法给他供点货。”
九爷又问：“那阿柏就把他扔给你们后就不管不问了？”
阿亮斟酌了一下答道：“东叔来了这么久，柏哥的确没来看过他，但也不能说是不管不问，电话时随时打的，钱也是每月按时给，虽然嘴上说每月只给五千块，但东叔钱花完了跟柏哥要，柏哥都会交待我送过去。”
“哦！”九爷疑惑道：“既然还经常联系，怎么他岳父要去走货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道，是他岳父瞒着他？”
阿亮悄悄抬头看了一下阿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九爷对他道：“你只管照实说。”
他吞吞吐吐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一开始柏哥他们俩联系的还算勤快，但东叔去赌场赌钱柏哥劝了几次他不听，柏哥就不想搭理他了，有什么事都是交待我去照应一下。东叔没钱也很少去赌场了，可水哥帮他作保，开口让赌场可以给他挂账，放高利贷的那帮人最会看眼色，知道现在赌场是水哥当家，也就不管柏哥先前的交待放债给他。现在他欠着赌场和高利贷60多万。”
九爷吃了一惊：“阿柏不知道他欠了这么多钱？”
“柏哥知道的，打电话吓唬东叔说家里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他自己想办法。可是东叔说......”阿亮小心翼翼地瞄了阿水一眼。
阿水本来就有点心虚，被他那一眼瞄得火大，瞪着眼睛骂道：“你说话就说话，看我是几个意思？”
阿亮吓得闭紧嘴一句话都不敢说，九爷见状拍桌子骂道：“我还在这呢，你插什么嘴。”继而指了指阿亮道：“你接着说。”
阿亮继续道：“东叔说柏哥在他面前装穷，他听水哥说了，柏哥每月在赌场能分到几百万，他就欠了几十万柏哥也不帮他还。柏哥一生气就干脆连东叔的电话也不接了。”
九爷的厉眼扫向阿水：“我倒是不知道，阿柏离了老街你还每个月给他几百万的分红。”
这话阿水没法辩解，讪讪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九爷又继续问道：“就算阿柏不想理岩东，可岩东失踪了三四天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阿亮大惊失色：“东叔失踪了？”
九爷盯着他的表情：“你不知道？”
见九爷怀疑他阿亮急了，连忙道：“我不知道啊！几天前水哥派人接了东叔走，我还以为是水哥要带东叔去哪里玩几天，以前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出去喝酒的，我就没在意。我真不知道东叔失踪了。”
九爷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挥挥手让他出去，交待道：“今天我找你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阿亮连连点头，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长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阿亮顺利过关，九爷这边却一筹莫展。他不敢完全相信罕岩柏跟这件事没关系，但除了岩东他又找不出罕岩柏跟这件事的关联。他问一直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阿远：“你说这件事跟阿柏有没有关系？”
阿远还是那种不偏不倚的中立论调：“这事对柏哥来说有好处也没好处。”
“哦！”怎么说？
“好处就是他可以摆脱岩东那个烦人又不上了台面的岳父，但拜托这种人又把他送来老街完全可以让他消失得无声无息，他没必要把人弄进去又着急忙慌的又去捞。”
九爷思索了一下又问：“假如他是卧底呢？”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阿远沉默几息后道：“这次走的货小得不能在小，失手也动摇不了公司得根基，假如他是卧底应该不会满足这么小的功劳。”
九爷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只能转头又骂阿水：“你惹出来的祸你自己得负责，去给我查清楚，消息到底是从哪里走漏的，查不出来按家规处置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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