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是你
“哒哒~~”
不知不觉,花蕊儿竟然来到芭蕉坎,远远就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花蕊儿停下脚步,躲在灌木丛后,只一眼,她浑身冰冷。
远处一共有十几匹马,每一匹马上都坐着一个人,这些人看着像是普通人,但那些马却不是普通的马,这是沈镜成从滇国花大
价钱买来的滇马,马种优良,素来体质结实、短小精湛,特别擅长登山越岭、长途持久劳役,前世她就曾拥有一匹这样的马,
那时候她娘还没死,沈镜成为了讨好郁氏,送了她们母女一人一匹滇马。
滇马比较矮小,非常适合女人,当时她喜欢极了,缠着沈镜成教了她很久,才学会骑马。
可此时,沈镜成一下子派出十多匹这样的马在山间,她不由得不多想。
花蕊儿赶紧藏好身子,她本就穿了一件深绿色的衣裳,加上她人小,对芭蕉坎这里又熟悉,那些人冲过来也没发现她。
“仔细寻找,他受伤了,肯定走不远!”
“是!”
这些人花蕊儿都不认得,但这声音……她记得前世沈镜成送她去京城的前几晚,她去书房找沈镜成,听到沈镜成吩咐要几条人
命,回答他的,就是这道声音,她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人是沈镜成的无疑,而且,专门给沈镜成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也就是说,这一次,也有人要死在沈镜成手上!
到底是谁!
花蕊儿的心激烈跳动,她脑子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找到那人,揭穿沈镜成的阴谋!
等十几匹马过去好一会儿,花蕊儿才偷偷蹲着身子悉悉率率在灌木丛中行走,芭蕉坎这里她很熟悉,能藏人的地方无外乎就那
么几个,她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到!
想到这里,她挨个挨个地方找了起来,突然,她鼻尖嗅到一股铁锈味,她停了下来,仔细嗅了嗅,确定是铁锈味,她急忙在地
上和树叶上寻找,果真,在她前方一个隐藏的角落发现了一张沾着血迹的树叶,她急忙上前,循着铁锈味,把有血迹的树叶全
部摘下来,地上的血迹则用脚踩几下,遮挡住血迹。
眼见血迹越来越多,花蕊儿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不远处,马蹄声又近了,花蕊儿屏住呼吸,任凭心跳剧烈。
“唔~~”
嘴巴被人捂住往后退,花蕊儿吓得差点叫出来,幸好嘴巴捂住了,她没有使劲挣扎,而是任由这人把她拖到一个陷阱里。
他居然藏在陷阱里,花蕊儿大气不敢出一下,这陷阱应该已经废弃了,那人见花蕊儿没有挣扎,松开她的嘴巴,飞快把陷阱遮
挡起来。
透过陷阱上点点光芒,花蕊儿看清楚此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瞪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
虞子珩看到花蕊儿,也松了一口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一只手捂着手臂,一只手捂着腰间,血腥味
越来越浓郁,花蕊儿微微蹙了蹙眉头。
马蹄声近了,虞子珩不敢大口喘气,花蕊儿咬着嘴唇,拉着虞子珩躲在陷阱的阴暗处,好在他们两的衣裳颜色不算鲜艳,那些
人没注意看灌木丛后面的陷阱,很快便略过了。
“找到没有?”
“没有!”
“这边也没有!”
“不可能,你们仔细寻找,受了伤,肯定跑不远!今天要是不解决了他,回去我们大家都别想好过,好好琢磨琢磨家主的手段!
”
“是!”
声音越来越小,随后想起马蹄声,可花蕊儿和虞子珩还是不敢动,他们尽量把呼吸放轻放柔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地面不
时还能听到一滴滴水的声音,可两人都没敢动。
果然,没多久,马蹄声再次返回来,他们又寻找了一次,这才离去。
这一次,花蕊儿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喘着气,刚要说话,一扭头就看到虞子珩倒在地上,在他脚边,两滩鲜血渗入土壤里,
变成了深褐色,花蕊儿急忙冲了过去。
虞子珩身材高大,她哪里搬得动他,只好将他放在地上,三两下把他衣裳脱下,他的手臂上一条大约半尺长的伤口往外翻着血
肉,鲜血刚流出来,很快变成黑色,花蕊儿面色大变,“中毒了?”
“虞子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中毒了,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花蕊儿手足无措,前世她被囚禁,经常挨打,倒是会处理伤口,但却不会处理中毒的伤口,这一世就更不要说了,安建村是个
小村子,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外来人,中毒这种事更是听都没听过。
虞子珩艰难地睁开眼睛,他无比虚弱,嘴唇苍白,隐隐透着一丝乌青,额头的冷汗打湿了头发,邪魅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脆弱
,仿若风中一朵快要吹折的小花儿。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花蕊儿凑到他嘴巴边,还是听不太清楚,她急坏了,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他腰间的血一个
劲往下滴,她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张张从背篓里倒出来药材,解毒的,她忙乱地找了一圈,这些药材她都认得,但解毒的,却
不记得是什么。
记得花蕊儿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虞子珩见她眼眶红红,无比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先给我止血~~”
一句话说完,他就重新靠在花蕊儿大腿上,使劲喘着粗气,花蕊儿抹了一把,才发觉自己不仅出汗了,还流泪了,泪珠挂在脸
颊上,早就变得冰凉,她赶紧用药锄把身上干净的衣裳撕开,正要包扎时,突然看到那黑色的血,她一咬牙,干脆趴在虞子珩
腰间。
虞子珩浑身一哆嗦,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突然涨得通红,那温热的触觉让他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可花蕊儿却管不了那么多,两
世了,她和虞子珩再一次相遇,她相信是上天的安排,上辈子他帮了她那么多次,这一次,她帮他,就当是还了上辈子的恩情
。
花蕊儿不知道吸了多少次,知道鲜血不再变得黑,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吸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吸完,她脑袋有点晕,使劲甩甩
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
恍惚间,她看到一根黄色的根部,这是黄芪,她猛地一拍脑门,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有生长液,想到这里,她从怀里拿
出一个小葫芦,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漱漱口。
花蕊儿不知道生长液人能不能吃,但这会儿她顾不得其他,给虞子珩吸了毒,她肯定也中毒了,但她这会儿不能倒下,如果那
些人再回来,虞子珩必死无疑,连带她一起,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生长液入口,花蕊儿只觉得脑子猛地清醒,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脑子无比清楚,下意识的,她觉得这东西有用。
这是她攒了差不多半个月的生长液,一共也没多少,估计再有一口,就彻底没了,她犹豫了片刻,回头咬着牙,举着小葫芦就
往虞子珩嘴里灌。
虞子珩此刻浑身无力,这口水进了嘴里,从脚底窜出来一股清凉直达头顶百会穴,他还想再喝,却没有了,花蕊儿肉疼地盯着
葫芦,重新放回怀里,然后拿出黄芪,在身上擦了擦,“这是黄芪,你中毒了,还流了那么多血,这是黄芪,我在山上找了两天
才找到的药材,冷大夫这个补气,对身体好,很珍贵,你回去之后,记得要给我钱。”
然后掰开,直接往虞子珩嘴里塞了进去。
虞子珩瞪着眼睛,花蕊儿才不管他,塞进去之后,她就低头开始包扎伤口,上辈子她受伤无数,早就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几
下就将伤口包扎好了。
虞子珩艰难地将黄芪咽下去,花蕊儿见他脸色一点一点恢复血色,一颗心才缓缓沉了下去,她想起来那些滇马,对虞子珩说道
:“追杀你的人你知道吗?”
虞子珩瞥了花蕊儿一眼,“我来晋城,毁了谁的利益,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你知道就好!那些滇马,是他花了不少钱从滇国弄来的,你以后注意些,出门还是让墨书跟着你吧,我记得你是王爷,难道自
己身边就只有一个墨书?”
“你之前不是说是我的妻子吗?那你猜猜看,我身边还有什么人?”
虞子珩调侃花蕊儿,眼中满是戏谑,花蕊儿瘪瘪嘴,别开脸,“我都说了,那是做梦!小王爷至今未娶,京城中多少姑娘做梦都
想嫁给你,也没什么稀奇的,你打趣我,有什么意思!”
“可本王还是第一次被人在梦中玷污!”
花蕊儿抽了抽嘴角,玷污,玷污你全家啊,谁玷污了谁啊,她不想再和他说话,想要站起来,刚准备把虞子珩的头搬开,虞子
珩就叫唤起来,吓得花蕊儿不敢再动,“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很好,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二哥就在山上,等下我二哥看到不好
!”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还有名声?”
虞子珩肯定把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一番,花蕊儿翻了几个白眼,“我是没什么名声,可你小王爷不是有名声吗?我可不想成为
众多姑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在你这次救了本王的份上,不如这次事了,跟本王回京城,做个通房丫环如何?”
花蕊儿羞恼不已,抡起粉拳就朝虞子珩胸膛前一拳头,“你有病啊!”
“哎哟,你还看不上通房丫环?”虞子珩吃痛,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贱贱的表情,“你一个乡下村姑,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再
说了,以你的身份,做我的通房丫环不委屈了!怎么,你还想给我做妾?”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轻蔑,这深深地刺痛了花蕊儿的眼睛,上辈子她作为沈家嫡出小姐都不够资格给他做妾,这一世,她
不过是一个村姑,什么都没有,如何嫁给他?
“小王爷说笑了,奴婢虽然穷,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自知之明’这四个字,我不会自取其辱,也希望小王爷不要拉低了自己
的身份。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真正的天潢贵胄,我就是那地上的泥巴,你和我有着云泥之别,你这么说,与其说侮辱我,不
如说侮辱你自己!”
虞子珩嘴角抽动,这张嘴,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虞子珩越看花蕊儿,越觉得她很可爱,怎么说呢,你说她是村姑吧,偏偏一
点村姑自觉都没有,面对他也不卑不亢,这种气度,可不是一个乡下丫头拥有的,她说过,她曾在梦中做他的妻子,他更是好
奇不已。
虞子珩的目光太直白,直把花蕊儿看得不好意思,她别开脸,装作打量陷阱边缘,虞子珩冷笑一声:“别看了,你上不去!”
“你怎么知道?”花蕊儿气冲冲搓搓手,先试着攀着几次,不出意外,每次当她快要够到陷阱边缘,便会脚下一滑,根本踩不住
。
虞子珩转过脸,懒得去看她,他回味着口中的味道,这是什么水,满嘴都是清香,像是露水,但比露水多了几分甘冽,像是甘
泉,却又掺着春天的气息,对,仿若春日清晨叶尖的水珠,仿若花瓣攒集一夜的甘露,仿若……
喝下去,他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无比,身上也似乎多了些力气,消散的内力竟在一瞬之间似乎全部回来了,就是伤口处,
有点疼,有点痒。
“你这是什么水?”
花蕊儿身上的衣裳沾上了许多泥土,她弯腰掸了掸,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头也不抬,回答:“没看到我在采药吗?自然是用这
些药材熬出来的,你吃了我一根几十年份的黄芪,回到春深苑,记得给钱!”
“见识短浅!”
虞子珩不由得鄙夷一句,他是什么身份,救了他一命,光是这份恩情就足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偏偏还惦记那点钱,真是朽木
不可雕!
“哼,我就是见识短浅,我是担心你过后就忘,我们小老百姓,一辈子都指着这点运气过日子呢,那根黄芪,如果卖出去,少说
也是几十两上百两银子,我给你吃了,难道不应该给我吗?”
花蕊儿刚说完,就听到花耀祖呼唤自己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沈镜成是个多疑的性子,她二哥这么大声音,不会把那些人吸引
过来吧?还有他二哥,会不会被那些人抓起来,沈镜成做事狠绝,前世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舍得用自己的换取利益,何
况花耀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能不能让我上去?我听到我二哥的声音了!”花蕊儿急得不行,她飞快把地上的药材全部装起来,背起小背篓,拿起小药锄。
虞子珩瞥了一眼花蕊儿,她满脸忧急,恨不得长翅膀飞上去。
“你看我现在……好吧,看在你救了我一命,我也舍命陪君子,哦,女子,来吧,踩在我肩膀上上去!”
花蕊儿松了一口气,她见虞子珩还能动弹,想必没有大问题,她歉意道:“小王爷,多谢你!沈镜成性格多疑、诡计多端,我担
心他会对我二哥不利,所以,我必须上去。至于您,我想你的亲信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解释完,花蕊儿自己都愣住了,为什么要给虞子珩解释呢。
“你恨沈镜成?”虞子珩很肯定花蕊儿和沈家有关系,他语气笃定。
花蕊儿不说话,她示意虞子珩蹲下来,虞子珩微微有些憋屈,他可是小王爷,居然被一个村姑踩在脚底下,他黑着脸,花蕊儿
借着他的肩膀,扒开陷阱上面的掩盖物。
花蕊儿小心翼翼打量四周,没看到动静,长长松了一口气,小声对虞子珩说道:“你放心,我等会儿把附近的痕迹都消除干净,
你安安心心等下属来接你。”
随后虞子珩就听到悉悉率率的声音,陷阱被掩盖得很好,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花蕊儿背起背篓,似乎要走了,虞子珩急忙
叫住她:“花蕊儿,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送吃的!”
花蕊儿弓着背在灌木丛中穿梭,她紧张极了,按照她对沈镜成的了解,这些人肯定还会回来的,虞子珩破坏了他未来的计划,
一次刺杀,不能将他彻底杀死,一旦虞子珩还活着,对晋城沈家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花耀祖嗓门很大,花蕊儿急得不行,她想先回虞子珩那个菜园子,那里有他的人,他们速度快点,那些人不敢光明正大对付虞
子珩,青天白日,对他们兄妹来说,也安全许多。
耳边花耀祖的声音越来越大,花蕊儿激动极了,刚要叫花耀祖,突然耳边传来马蹄的震动声,花蕊儿急了,她扯开嗓子:“二哥
,我在这里呢!爹他们呢,对了,我刚刚在山上碰到好多村里的人,他们怎么也来这边开荒了?”
花耀祖一愣,“什么开荒?”
花蕊儿干脆暴露自己,背着小背篓急吼吼跑到花耀祖身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十几匹马儿呼啸而来,为首的人十分面恶,
见到他们两,指着花蕊儿粗声粗气问:“你们两个,可有看到一个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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