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神祇
“什么意思？”游墨心问道。
“意思就是，现在，人族活得并不开心。他们很失落，很难过，希望能够得到自由。”
“人族不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
冥王看了游墨心一眼，稚嫩的瞳孔中放出老成沧桑的目光。
“哪有那么简单。”冥王说道，“贵族这些年来一直在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将国家公器私用。”
“那为什么不反抗呢？”
“反抗？”冥王戏谑地笑着，”也许是因为勇敢之神已经死了吧。“
”神死不代表人间不存在他所代表的东西。“
”当然，我只是说，没有神作为代表，人类便无从救赎自己。“
”他们在祈求神灵的庇佑。“阿媚听懂了，插嘴道。
”没错，每个人都在祈求救世主的降临，然而却不肯自己成为救世主。“
”真是悲哀。“阿媚感叹道。
”这不是还有个救世主在这里吗？“冥王讥讽地笑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游墨心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救不了他们。“
”为什么？“
”因为你对世人的救赎，就是自身消亡的开始。“
冥王望着悬崖下的岩浆，似乎穿越回了某个时代，她回忆道：”当人们拥有勇气，勇气之神便要陨落，当人们拥有自由，自由之神便会消失。之所以会有神祇，便是因为人们不曾拥有，而当人们拥有之后，神祇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那墨心哥哥应该怎么做？“
”视若无睹，人类才会一直信仰自由。“
”这是什么谬论！“游墨心叱责道。
”等你再活几百年，可能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冥王神秘地笑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巫族不再需要我，而是需要贵族。轮回不再需要我，因为天道无法更改。“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冥王忽然问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关于什么的，长不长？“阿媚问。
”关于，吸血鬼的诞生。“
”什么？“阿媚顿时来了精神。
”吸血鬼，并非是比人类更加古老的生物，而是巫族制造出来的。“冥王说道，嘴边略带讽刺地笑着。
”为什么要制造吸血鬼？“阿媚追问道。
”因为，巫族的一个试验，即成功又失败了的试验。“冥王娓娓道来：
”两千多年前，主神作为巫族的首领，带领巫族和其他人族穿越了苦寒的冰峰和酷暑的沙漠，到达了这边乐土。正因为主神的勇气，他成为了世间第一个神祇。人们崇敬他，信仰他。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勇敢之神，而非全知全能的神。"
"他教人民要勇敢，要开拓。要百折不挠，要生生不息。当他把所有的意志奉献给人民之后，自己便陨落了。“
”人民继承了他的勇敢。开疆拓土，繁衍生息。“
”巫族，是当时人类的首领。“
”然而，被赋予勇气的人们，成立了自己的部落乃至国家，巫族的统治开始没落。“
”于是，当时的巫族神女，也就是我的母亲，她想到了制造一种专门的统治者。“
”吸血鬼。“
”这是天生可以骑在人类头上的生物，拥有永恒的生命，并且不会在意人类所在意的田产、金银。他们只需要人类贡献鲜血就可以了。“
”这在我的母亲看来，是一种完美的统治工具。“
”世间唯一一杯勇敢之神的鲜血装在银器圣杯之中，被我母亲抱着投入阵法，以太阳的光芒融化了灵魂的禁锢。“
”以我母亲，巫族神女的躯壳制造的，世间第一个吸血鬼便诞生了。她没有灵魂，只有强悍的身体，她的欲望被打碎重铸，所有能够获取欢乐的方式都被禁锢到一种方式里，那就是食欲，也就是嗜血。“
”第二位吸血鬼始祖是一名男性，他是部落里最强壮的男子。在喝下圣杯中，已经变作血族血之源泉的、勇敢之神的血液。”
“是不是有点讽刺，第一代神祇的血液，却用来制造第一代的吸血鬼。”
“无数年过去，吸血鬼凭借着天生的力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血奴和自己领地内生杀予夺的权力。”
“然而，终究有一天，巫族再也无法控制血族，他们失去了最高的两位吸血鬼血脉的压制，成为了独立的种族。”
“因为那个时候，我母亲和她的伴侣因为长久的寂寞，难以忍受漫长的岁月，互相厮杀殒命。”
“从此以后，巫族成为了吸血鬼的敌人。”
“所有巫族都在研究如何将吸血鬼杀死。前些年的胜利，可以算作是巫族第一次的胜利。通过与他们所扶持的贵族联姻，融合巫族与贵族，重新获得了这个世界的权力。”
冥王说完，长叹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这么做吗？”
游墨心看着冥王脸上的惆怅，不禁有些疑惑。
“我的族人获得了最终的统治权，可是，这对人类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冥王说道，“他们依旧痛苦，依旧渴望自由。”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阿媚问冥王。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够得到灵魂真正的秘密。而我发现，人类的灵魂质量，并非一成不变的。”
“怎么说？”
“一颗灵魂是好是坏，取决于其中的内容，而内容本身，可以通过灵魂契约进行改变。”冥王说道，“比如说，一个人典当了善良或者美好记忆，那我所回报金钱或者权力，金钱和权力都会在这个人死后消失，但我所取得的善良和美好记忆却不会。”
“那这个灵魂没有了善良，再投胎的时候，不是会变成坏人吗？”
“不，与我签订契约的灵魂，再也逃不出我的法阵。他们死后终将回到冥界，而我，将扣押他们。视情况是否粉碎他们的灵魂，再把善良这种美好品质随机注入新生的婴儿胞体。”
“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阿媚总觉得不妥。
“人类灵魂总数减少，但质量提升。虽然因为天道的一些规则，有些已经被安排好要轮回的灵魂因为被粉碎，婴儿会先天夭折，但在我看来，这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你这依旧是在更改天道。”游墨心皱着眉头，“原本的法则被你插手，或许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
“天道是不会改变的，即便被毁灭，也只是人类的毁灭。天道永生。”冥王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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